英落帶了幾個粗使的婆子就出了木槿院,一行人浩浩****的就往外趕。

“好姐姐,你且跟著我來。”李雲個子不高,但是生的一副機靈模樣,看見英落出來了便急忙上前迎了上去,臉上掛著笑十分熱情。

英落點了點頭,“夫人的意思是要將白鳶給贖出來,光靠我們幾個女眷肯定是不夠的。”

李雲道:“好姐姐,您且放心,奴才也認得些走街串巷的青皮,屆時將他們招呼過來,便沒人敢上前來,定然護你周全。”

見他辦事妥帖,英落抿嘴笑了笑,“你倒是個細心的。”

李雲自幼便跟著李叔,耳濡目染自然也曉得在深宅大院裏該如何行事,“讓姐姐們安心擺是最好的。”話罷便駕起了馬車帶著她們就出了府。

白鳶被賣到了彩鳳閣裏,那些個主顧都是些沒什麽銀子的粗人,半分也不曾憐香惜玉,想的都是些折磨人的法子,隻將那些個花姐兒當作牲口。

白鳶性子剛烈,願是不願意接客的,可被打上了幾回,疼得厲害,最後也隻能妥協了,穿著那些個輕浮的衣裳,嘴皮兒上抹著紅豔豔的口脂,好似剛將誰的心肝兒挖出來似的,與往日那些個歡樂日子一比,眼下就如同落到了地獄似的。

可也沒什麽法子,帶出來的銀錢全叫那不著調的舅舅輸了個幹幹淨淨,什麽也沒剩下來,還叫人拿捏住了把柄,最後更是過來給她說,那些個追債的過來,使了些手段,再不將錢給出去,最後全家都要跟著遭殃。

她還有個七歲的妹妹,生得最是乖巧,又懂事得很,白鳶舍不得她受委屈,因此最後所有的委屈自然也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坐在長椅上就如同被挑選的貨物一般,這裏是最低等的私窠子,沒什麽顧忌,那些個人過來指指點點,有些輕浮的卻沒有什麽銀子的更是上下其手,做些偷香竊玉的事情,過一過手癮罷了。

白鳶一張小臉毫無血色,輕輕咬著嘴唇,低垂著頭,盡管一味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還是被人瞧中了,那漢子渾身皮膚黝黑,滿口黃牙,一雙眼兒微微眯起,滿意的不得了,顯然是一副色欲熏心的模樣。

“這個不錯,我就要她了。”

他將錢交給了看守的嬤嬤,便伸手扯著白鳶的胳膊,將她強行給拉了起來,想帶人下去行事,見她有些不願還以為是對自己不滿,隨即狠狠甩了兩巴掌,打得她嘴角都出了血才了事。

今日這些銀錢還是他下了賭坊,一個好心人給他的,專門點明了讓他來這裏找一個叫白鳶的小娘子,想來二人之間定是有什麽齷齪,可占便宜的是他,便也管不了那麽多。

入手的肌膚光滑如玉,足夠讓人心猿意馬了。

誰知他粗俗至極,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白鳶狠狠一口就咬在了漢子的手臂上,如同要扯下他身上的一塊肉一般。

這漢子長期遊手好閑,性子更是暴躁,吃了痛,便也忍不住下了狠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就狠狠地朝她頭上砸了過去。

英落剛帶著人過來時隻見彩鳳閣裏亂成了一團,有的膽子小的忍不住驚叫出聲,口中胡亂喊著“死人了!死人了!”

她皺了皺眉,李雲連忙帶人上去找了管事嬤嬤,那嬤嬤也被嚇得不輕,哪裏曉得這人一言不合便直接動起了手來,那姑娘模樣生得不錯,還是個雛兒,分明能賺更多銀子,叫他這麽一弄,人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裏,實在是占地方的很。

還未等著嬤嬤想好怎麽安排白鳶,小小的彩鳳閣裏又烏鴉鴉的來了一波人,個個麵色陰沉,一看就不是個好與的,她麵上連忙帶著笑湊上前道:“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李雲對外的時候性子也變得強硬起來,拿起來十足十的氣勢道:“你就是這裏的管事嬤嬤麽?”

“我們是來接一個叫白鳶的姑娘的,她人呢?快些把她叫出來,多少銀子都使得。”

那嬤嬤聽他們是來找白鳶的,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有些不自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人剛剛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怎麽就有人上門來討要了,看他們這陣勢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自然是得罪不得,一時間躊躇不已,語氣中帶了些遲疑,

“白鳶姑娘確實在這裏……隻不過……”

英落輕輕擰開擰眉,開口道:“隻不過什麽?”

管事嬤嬤也不敢欺瞞,便帶著他們到了後麵接客的院子,一推開房門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白鳶躺在床榻上,整個人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進氣兒少出氣兒多,看到來人也隻能僵硬的轉了轉眼珠子。

那個打人的漢子已經被彩鳳閣裏的青皮給壓製住了,此刻還有些不服氣似的一個勁兒地嚷嚷,“快些放開我,不就是個花姐兒麽,死了就死了,幹什麽抓我。”

眼中毫無王法。

英落見昔日的好友被打成了這幅模樣,一時氣急攻心,狠狠地甩了幾巴掌在那漢子臉上,“醃臢玩意兒,隻曉得欺負人,姑奶奶今日非給你送去官府不成!”

白鳶聽出了英落的聲音,便忍不住動了動,出聲道:“英落姐姐……”

她睜大了眼兒才看清眼前的人,熱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隻往下落,看得叫人肝腸寸斷。

英落連忙起身到了她的麵前,緊緊握住那雙手道:“好姐姐出府的時候不是說好了要好生照顧自己嗎?怎麽現在落得這幅境地。”

亦是淚如雨下,哭得好生傷心。

白鳶眼中的神采慢慢潰散開來,帶著幾分疲憊,“我……我……這或許就是命吧……”

英落看著她,也曉得定然是活不長了,歎了歎氣拿著手絹兒捂著眼睛就開始落淚,“你若是好生待在府中說不定就不會有這些個事情了……”

“好姐姐,脖子……紅斑……脖子上有紅斑……”白鳶忽然抓著她的手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