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薇寧看著她眼珠子溜溜的轉,就曉得這花朝心眼子不少,倒也沒有說得太直白,隻隱晦地提點了一兩句。
“事成之後我不僅可以為你贖身,還能為你購置一處莊子,一間鋪子,保你後半生無憂。”
聽到這裏,花朝再有什麽想法也不得不承認,虞薇寧提出的條件確實誘人,起碼比紀南尋好多了,男人的話隻在那一刻靠得住,久了便索然無味了。
“多謝夫人,花朝定然不負所托。”
虞薇寧輕輕點了點頭,如今也要多為自己謀劃些才是,想了片刻又道:“待會兒大爺回來了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吧。”
花朝點了點頭,又狠狠地在自己臉上扇了幾耳光,聲音“啪啪”作響,直到那張粉麵上紅腫不堪,卻又不失我見猶憐的意味,她才罷手。
虞薇寧讓英落先將她帶去了後麵的柴房,隻等著紀南尋回來再做打算。
“夫人,那花朝姑娘可信得過?”
翠墨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心下還有幾分疑惑,都說花樓裏的花姐兒最會騙人,若是她將事情抖了出去,夫人的名聲不就壞了麽。
虞薇寧拿起一旁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自然是信得過的。”
這女子比她想象的要聰明得多,如果她是真心想要和紀南尋在一起的話,早就讓他將自己抬為了姨娘,而不是當一個伺候人的丫鬟。
換句話來說,她所圖謀的必定不是那一星半點的情愛。
派出去的人來回話,說那紀南尋日日留宿在花樓裏,更不要說花了多少銀子,她往日拚了命的熬夜看賬本,打理鋪子,沒想到最後的結果不過是為她人做嫁衣罷了。
如今醒悟過來也算不得太晚。
人總不能一輩子都被困在一方牢籠裏麵。
虞薇寧將茶杯輕輕放下,對著翠墨道:“你且去打聽打聽,世子爺何時才能回來,或者讓他身邊的小廝去傳個話。”
正主不在這裏,戲折子實在難演。
不用翠墨去打聽,知竹曉得府內發生了這麽件大事便馬不停蹄地去通知紀南尋了,生怕慢了一步,後麵釀成大錯怪罪到自己身上。
紀南尋這廂還在聽鸝哥唱曲兒,半臥在躺椅中,手中拿了一杆旱煙,吞雲吐霧,好不快活。
鸝哥兒向來脾氣不好,十分驕縱,可偏生對紀南尋有著莫名的好感,見他生得俊俏,又懂女兒家的心思,便抿著嘴兒一笑,靠在了他的懷中道,嬌聲道:
“好郎君,聽聞你那正妻可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也不知奴家與她比起來如何?”
這一聽就曉得是吃了飛醋。
紀南尋曉得她那些個小心思,見她模樣生得好,便也不在意,伸出長指輕輕刮了刮她的鼻梁道:
“哪裏有我家的鸝哥兒懂事,那模樣也不及鸝哥兒半分,就是尊木頭罷了。”
“爺娶了她當真是後悔的不得了。”
鸝哥兒聽他這麽說便也生出了幾分好奇,“是麽?那奴家聽聞大夫人三年都未曾孕育過子嗣也是真的?”
提起這個紀南尋就想到當初虞薇寧和他親熱時那副十分不情願的模樣,便輕輕皺了皺眉,隻道:
“這事不提也罷。”
如今他的年紀也算不得小,卻隻有一個還在腹中的孩子,想來還是有些遺憾。
好在他也不甚在意這些事情,紙醉金迷,紅粉佳人才是最得意的事兒。
鸝哥兒打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伺候起人來也更加的賣力了,一個不受寵愛又沒有子嗣傍身的主母,並沒有什麽好怕的。
趁著她年歲尚小,想找個踏實些的公子將自己贖出去,所以才在紀南尋身上花費了許多功夫。
兩人正在濃情蜜意之時,知竹卻在外麵不停地叩門,神情焦急,“大爺,你可在裏麵?”
“府中出了事了。”
紀南尋不耐煩地將手從鸝哥兒的身上抽了出來,整理好外衫後讓丫鬟開了門,隻道:“出了什麽事兒?你如此怪吼怪叫的,擾了爺的興致,小心打斷你的腿。”
知竹喘著粗氣,“好大爺,你就算打斷奴才的腿,奴才也要給你講啊。”
“花朝姐姐和姨奶奶兩人打了起來,姨奶奶動了胎氣,如今身下見紅呢。”
紀南尋一聽那些個色迷心竅頓時消失得幹幹淨淨的,套著靴子便匆匆往回趕。
鸝哥兒看著那火急火燎的身影,差點將手中的帕子都給擰爛了,一雙水潤的眸子裏透著冷光,隻低聲道:“什麽玩意兒。”
旁邊的小丫鬟急忙端了杯清茶放在了她的麵前,柔聲道:“好姐姐,你可別氣,爺府裏是有事兒了。”
“日後好生伺候爺,到時候被抬了進去,日日都能在一起,哪裏還會有這麽一遭。”
鸝哥兒猛灌了幾口茶水,才勉強將心裏的那股惡氣給咽了下去,真就是叫人心下不爽利。
紀南尋回了府後便往漪瀾院裏趕,見四處燈火通明,心裏那股子擔憂也愈發的濃烈,他與虞清月也算是有些感情的,雖說近來冷落了些。
可也算是不想她出什麽事情。
虞薇寧坐在廂房裏見他來了便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讓他一眼就瞧見了躺在**煞白著小臉的虞清月。
見紀南尋回來了,虞清月更是委屈無比,那淚珠兒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落個不停,好在肚子痛得厲害,也沒有張嘴哇哇的就哭了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紀南尋一陣揪心,隻道:
“好嬌嬌,你莫要哭了,有什麽委屈盡管告訴我。”
虞清月將臉上的淚珠兒摸幹淨後道:“夫君你不曉得那花朝就像是鬼上身了一般,性子急躁得不行,多說了她兩句,便要與我要死要活的,更是不服管教。”
“她今兒個將我推倒在地,院子裏的丫鬟婆子都親眼瞧見了,若是再晚一點,我也不曉得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了。”
“夫君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紀南尋曉得花朝的脾氣,平日裏就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隻不過沒想到竟然這麽沒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