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嬌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若不是安樂公主的請帖被扶夏遞到了床邊,沈雲嬌覺得自己還可以繼續睡到晚上。

看著那泛著淡淡幽香的請帖,沈雲嬌怔愣了一下。

蕭安樂是當今皇帝最小的女兒。

身為金枝玉葉,她自小身上集結了萬千寵愛。

自從出宮開府後,公主每年都會在府內設春日宴,邀請高門貴女和文人雅士過來吟詩賞花。

沈雲嬌回想了下小說情節,發現這位公主在裏麵並沒有什麽存在感,頂多算是個暗戀裴之玄的女配。

小說裏也沒寫到這次宴會,那應該沒什麽大事情發生。

“把這請帖收起來吧。”

沈雲嬌慢悠悠地穿上爬了起來,一臉睡眼惺忪。

“對了姑娘,夫人說今日讓您做她最喜歡的魚羹給她嚐嚐呢。”扶夏一邊給沈雲嬌換上衣裳,一邊說道。

笑死。

想吃自己做啊,沒手沒腳嗎?

原主真的是將婆母當王母娘娘寵。

“我今日要出門,你跟夫人說下我身子不適。”沈雲嬌打著嗬欠說道。

她今日穿著是一身天水碧曳花裙,搭上了銀紅相間的淺紗披帛,看上去膚如凝脂,溫婉動人。

扶夏給她拿了一件樣式精美的金鑲玉簪子,卻見沈雲嬌搖了搖頭。

“我簡單戴隻銀釵珠花就行。”

她沒忘記,今日還得去郊外那邊看看蕭懷謹怎麽樣。

還是穿得素淨些,別太引人注目了好。

——

城郊別院內。

下過雨的天氣格外舒服,午後的陽光灑滿了整個院子,偶爾還聽見葉子被微風吹動的簌簌聲。

蕭懷謹靜靜闔目,陽光照得他的皮膚近乎透明,長長的睫毛如鴉羽般在臉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看起來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

沈雲嬌一進門就看見這等美景。

連腳步都忍不住放輕一些。

蕭懷謹其實沒有睡著。

就在沈雲嬌進門的前一刻,他敏銳的聽力已經捕捉到了腳步聲。

裝睡的原因隻有一個,他想看看沈雲嬌趁自己毫無防備時,到底想幹什麽。

沈飄飄,沈雲嬌,當南風今天早上跟自己確認了她的身份後,蕭懷謹竟有一絲悵然。

竟然已經成婚了。

而且還是沈相之女。

蕭懷謹不否認自己對沈雲嬌很感興趣,況且沈雲嬌身上的香味,在噬心發作的時候,確實一道難得的解藥。

南風臨走之前說,裴世子與世子妃感情不睦,世子妃因世子從江南帶了個女子回府,負氣出門,這才遇見了昏迷的自己。

蕭懷謹很難想象,看著溫婉柔美的沈雲嬌,吃起醋嫉妒起來是何等模樣。

-

突然他的鼻尖縈繞了一股悠長的清香,香裏還透著一絲甜味。

這甜味勾人,而且有愈來愈濃的趨勢。

沈雲嬌越走越近,每走一步,香氣就越將蕭懷謹包裹住。

蕭懷謹突然想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樣。

他睜開了狹長的黑眸,卻瞬間被一片朦朧給掩蓋住,而在這朦朧裏,他看到了那對呼之欲出的雪兔。

沈雲嬌看見那陽光直直地落在蕭懷謹的臉上時,不禁眉頭一皺。

她不是和太子說過那眼紗要時時係著的嗎?

萬一影響眼睛視力的恢複,自己就白救他了。

於是她將案幾上用杯子壓住的白紗,又重新給蕭懷謹係上。

蕭懷謹睡在一張木製躺椅上。

怕吵醒他,沈雲嬌還得半蹲著,輕輕地越過蕭懷謹的頭頂,用手指給那眼紗尾端打結。

蕭懷謹就是在這時睜的眼。

那質地輕薄的眼紗可以擋住陽光,卻不能擋住眼前所看見的。

他感受到了沈雲嬌的呼吸拂在他的額邊,帶來了一種奇異的騷癢。

她離得太近了,特別是那一片春光。

蕭懷謹的吐息瞬間變得炙熱,他覺得自己如果不移開視線,事情可能會隱隱失控。

“沈姑娘。”在他張口的同時,沈雲嬌便把眼紗係好起開身子。

她今日明明穿的十分淡雅。

雲鬢如雲,雪膚紅唇,美目流轉間卻顯得十分嬌媚。

“你醒啦?”沈雲嬌的聲音如泉水清洌好聽。“今日還頭疼嗎?”

蕭懷謹剛才的焦躁也隨著沈雲嬌的起身而慢慢褪去。

“好多了,謝謝姑娘。”

沈雲嬌滿意地點點頭,林嬤嬤此刻也將銀針和膏藥帶了過來。

“你身上的傷已經大好了,現在天氣熱了這藥必須得一日一換。”

“知道了。”蕭懷謹淡淡地點頭。

沈雲嬌見他這雲淡風輕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到底聽進去了沒有。

她從廊廡下拿了個小椅,坐到他邊上,邊為他換藥邊說道。

“公子眼睛有傷,自己換藥不方便,可以叫林叔幫你忙。”

說到林叔,沈雲嬌有點奇怪,怎麽沒看到他人呢。

蕭懷謹見沈雲嬌正在四處張望著找著林叔的身影,目光閃了閃。

“估計睡著了。”

其實是被他點的睡穴。

自己的暗衛在來稟報的時候,早已順便將呼呼大睡的林叔扛到房裏去。

“這糟老頭子,姑娘,公子,我先去他房裏看看。”剛打來一些熱水的林嬤嬤一聽搖搖頭,便往裏走。

這四四方方的庭院,就剩下了他與沈雲嬌。

她用細白的手指壓了壓耳旁被微風撩起的秀發,低頭時臉上帶著專注,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

蕭懷謹的內心跳了一跳。

若不是他已經知曉了沈雲嬌的身份,還真的會以為她來自杏林世家,從小學醫。

但丞相之女,為何又有精湛醫術?明明應該呆在內宅的主母,又因什麽可以時時外出。

蕭懷謹對沈雲嬌越來越好奇了。

他忍不住開口道。

“沈姑娘。”

“怎麽了?”沈雲嬌抬眸,手裏的動作卻沒停。

她快速攪動瓷碗中那黑乎乎的藥膏,將它慢慢抹勻在蕭懷謹開始結痂的傷口上。

這太子的身子素質比尋常人要強得多,傷口上的皮膚大多數都已經新長出來,顯得粉嫩嫩的。

望著沈雲嬌一臉探究,蕭懷謹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多謝你的幫忙”

他差點脫口而出,想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想問她為什麽要幫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懷謹雖這樣想著,身體卻忍不住坐了起來。

兩人間的距離在頃刻之間。

蕭懷謹透過白紗,看清出了沈雲嬌潔白的脖頸,那裏似乎隱隱散發著香氣。

真的好想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