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夫人的話,倒是給了季雲霞提醒。
偷摸懷孕生子,養在外頭一言不發,還能將她新婚的兒子誆騙走,假死脫身,同她苟且偷生。
這哪裏是一般女子所為的。
她鄭重點頭,帶著心腹黃媽媽離開了。
清雨閣。
何媽媽前腳剛安排好,後腳季雲霞就帶人到達。
“何媽媽辛苦了,老夫人那邊還需要媽媽照料,這裏交由我來就行。”
“有勞夫人了。”何媽媽倒也不推辭,行禮離開了。
季雲霞冷聲道,“你既入了伯爵府,便要遵府中規矩,明日就讓黃媽媽來教你規矩。”
“母親說得對,兒媳謹記於心。”俞姍姍自然這話說得毫無破綻,乖巧懂事,定能給季雲霞留個好印象。
她是炎郎兒母親,日後少不得她助力,萬不能得罪。
聞言,季雲霞沉著臉,不言語。
黃媽媽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俞姍姍臉上。
“沒教養的小蹄子,別仗著生了府裏唯一的哥兒就拿喬托大,一個妾侍,也敢稱呼夫人為母親,兒媳,這是誰教你的規矩?”
“還有,夫人講話時,你跪在一旁聽,不要隨意插話。”
俞姍姍臉色蒼白,低著頭,豆大的淚珠如斷了線般滴落,叫人瞧了好生憐惜。
她不知,這招數蒙騙外院男子的心還行,若要糊弄內宅謀生的女子,簡直天方夜譚。
瞧著她柔弱的樣子,季雲霞更生氣,若非這賤蹄子,何苦讓她五年見不到兒子,當初就差哭瞎了雙眼。
黃媽媽看出季雲霞不耐,嗬斥道,“小賤蹄子,說你兩句就整個哭哭啼啼的死出,真晦氣,快擦了淚水,簡直汙了夫人的眼。”
她欲上前教訓俞姍姍。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將她轉到在地,直奔俞姍姍而去。
“別碰我阿娘,你們都給我滾開,壞人,都是壞人。”
誠哥兒緊緊抱住俞姍姍,哭泣道,“阿娘,別怕,我保護你。”
季雲霞猛然站起身,氣急敗壞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啊,趕緊把哥兒和她分開。”
一群老媽子和女使蜂擁而上,很快將母子分開。
“夫人,日後我定聽話,絕不生出旁的心思,快讓他們住手,別傷著誠哥兒。”
俞姍姍哭著求饒,可無濟於事,季雲霞還是命黃媽媽將誠哥兒帶離了清雨閣。
她居高臨下,如王者般俯視著俞姍姍,威脅道。
“老太太發話了,若你安穩,三個月後讓你見誠哥兒,若是個不安分的,這輩子別說哥兒,就連意姐兒,也不會同你見麵。”
“若想一雙兒女高飛,就別想著認他們,老太太說等炎哥兒回來,就讓誠哥兒記在寧秀錦名下,是這府中的嫡長子,自然也是唯一的哥兒。”
“別學那目光短線的婦人,為了眼前一點私利,賭上兩個孩子的前程。”
“若真搞砸了,別說炎哥兒能不能放過你,怕是連你親兒子都得埋怨你。”
季雲霞的話,成功讓俞姍姍閉了嘴。
話雖難聽,可都是事實。
誠哥兒記在她名下,這輩子也就是個庶子的命,哪還有前程可言。
意姐兒庶女的身份,更別想有好人家相看。
為了孩子,她痛下決心。
“夫人放心,妾身寧可自己去死,也不會拖累孩子。”
得了保證,季雲霞滿意的離開了。
何媽媽剛回到福安堂,顧老夫人吩咐道,“何媽媽,擺好筆墨紙硯。”
顧老夫人理清思路,落筆寫下一封書信,遞給何媽媽,“如今要盡快讓炎哥兒想辦法‘複活’回來,要不然遲早會出事。”
她扶額苦笑。
“老夫人可別胡思亂想了,還是身體當緊,我這就給小爵爺送去。”
何媽媽攙扶顧老夫人躺在貴妃榻上休息,便去了前院,讓小廝套了馬車,馬不停蹄去了湖楓巷。
……
與恩堂
“少夫人,二門上送來的,說是文遠候府盛大娘子的拜帖,邀約少夫人出席明日的馬球會。”
白露從外頭進來,將拜帖放在寧秀錦麵前。
穀雨從裏間探出頭,好奇道,“少夫人,那咱們明日去嗎?”
“穀雨想去嗎?”寧秀錦瞧著她殷切的點頭,被她俏皮的模樣逗笑了,“好,那咱們就去。”
也該帶著那兩個孩子見見世麵了。
她道,“白露,晚會你去趟老夫人那,說明日咱們帶著誠哥兒和意姐兒去馬球會。”
“少夫人,如此不合禮數規矩,恐怕老夫人不會同意,不如不說,那兩孩子也是不帶的好。”
聞言,寧秀錦假意生氣瞪了她一眼,“莫非你想讓我擔個善妒的名聲,他們做出如此不堪之事都不怕,我又有何可怕。”
“就是,少夫人問心無愧,何懼。”白露附和著。
正如寧秀錦所料,顧老夫人並未為難他們,反而為兩個孩子準備不少衣裳,帶著十幾個小廝女使。
馬車上,穀雨悶悶不樂,“少夫人,那兩個孩子出門,簡直比嫡子嫡女還氣派,這老太太也不怕羅落人口舌。”
“她得了重孫子,重孫女,高興還來不及,哪裏會想別人。”白露也為她打抱不平。
反而寧秀錦滿臉笑意,絲毫不受這種小事影響。
今日過後,這兩個孩子的名聲算是徹底毀了,莫說前程,就是姻緣一事也不好,誰家有頭有臉的人家也不願意嫁給生母不自愛,無媒無聘,就與人暗結珠胎的人家。
她猛然道,“穀雨,讓你辦的事可妥了?”
“少夫人盡管放心,常大和常二寸步不離監視著湖楓巷的俞家。”穀雨道,“少夫人,這次馬球賽,咱們寧家也受到邀請了,聽說是文遠候府的四公子給鈺哥兒下的拜帖。”
寧秀錦漫不經心笑道,“等會你們可要攔阻我母親,免得她暴怒,動手打了兩孩子。”
“是,少夫人。”穀雨和白露應聲,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