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媒婆

媒婆是在魯老大離開後來的,一個長相一般,短發,厚嘴唇,她扭動肥胖的身材,在鍾奎目光注視下肆意掃視一遍屋裏的情況,嘖嘖稱讚一番,說話羅唕過沒完。

“男人家,總得有個家。身邊得有一個暖心窩子的人才對,給你洗洗衣服,絮叨絮叨心裏話,煮煮飯什麽的。冬天給你暖床,春天陪你賞花,夏天給你放洗澡水,秋天給你生下一個大胖小子。”

媒婆的嘴,死人都可以說活絡了。這句話看來不是假的,鍾奎卻沒有被媒婆的這一番充滿**,常人無法抗拒話題打動。

他婉拒道:“謝謝大姐一番好意。你看看我,要相貌沒相貌。要錢財,沒有錢財的可別坑了人家,我就這樣過一輩子了,不打算找人。”

媒婆不甘心的預備再動那三寸不爛之舌,想要說什麽。卻見主人家,想要出門的樣子,隻好閉嘴先一步退出屋子,悻悻然的離開了。

媒婆離開,鍾奎噗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得去一趟黃崗村,那位魯老大在臨走時,可是千叮萬囑要他去的。

人家蹬‘飛達’~‘鳳凰’他還是一成不變蹬那輛破車。這輛車還是在一個收破爛的外地人那看見的,當時看到時還被丟棄在一堆紙箱那,無人問津,日曬雨淋得隻剩下一對鏽蝕斑斑鋼圈。

收破爛老板,也是納悶,這丫的怎麽就那麽奇葩看上這破爛得不成形的破自行車的?小蔥白菜,各有所愛,人家就想中意這輛車。你未必腦抽,生意不做,還去質疑?

“得!五塊錢。”老板伸出五根粗短不一的手指。咧嘴一笑道。

看吧!鍾奎樂嗬嗬的給十塊錢,口裏還一疊聲的道謝道:“謝謝,不用找了。”

推著光禿禿就一三角架,倆生滿鏽痕的車圈。一點點的推動著,無視於路上投來的好奇,詫異,納悶,疑惑,古怪,奚落的眼神。就那麽昂首挺胸的,把這輛破車推進,同樣是膛目結舌看著他,修車鋪老板麵前。

在修車鋪老板一再推辭不過的情況下,隻好勉為其難的把這輛破車,從頭到腳挨個修繕一遍。該換的總要換吧!可是人家鍾奎就是認死理,什麽都可以換,就是不能換三角架和車圈。

得!修車鋪老板,自打修車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怪癖愛好的家夥。俗話說;隻要有錢賺,給人當孫子都可以,更何況,人家沒有逼人做孫子,就是一個簡單的要求,把這輛車給弄得可以蹬就行。

修車鋪老板把別的業務放置一邊,專門來策劃在這輛車上賺錢。細細的琢磨一陣子後,他開始行動了,好家夥!裝內圈,安鈴鐺,上坐墊,換鋼絲……

一輛殘缺不全的破車,經過修車老板的一番裝飾。煥然一新的出現在鍾奎麵前,他粗著嗓門問道:“多少錢?”

“兩百塊。”老板抹幹淨手上的油汙,舌頭一鬆,利落的說出價格道。

兩百塊!!!鍾奎傻眼,可這是自己要求人老板給裝的。不給錢,好像說不過去。磨蹭了好一會,他才從貼身的褲兜裏。掏出錢來付賬,完事走人。

縣城經過一係列的修繕和改動,早已經變得麵目全非。除了公路還是老樣子,其他舊時記憶裏的情景,已經不複存在了。黃崗村好像在西門,西門有一座新修的學校。經過這裏時,正好是學生下課時間。算算日子,學生們麵臨一年一度的暑假升學考試,學習自然緊張起來,沒有多少心思著外麵玩兒。所以進進出出校門口的學生,門可羅雀不是很多。

鍾奎記得這裏曾經是掃盲學校,簡陋的課桌椅,一支筆都顯得那麽珍貴。而如今這些孩子們,霸氣的背起雙肩帶書包,玩的是那種自動水筆。唉!不可比,不可比!

他暗自感慨一番,蹬動車子悄然離開了學校門口,徑直往黃崗村的方向而去。

這是一條柏油路,露兩旁是那種一到秋天就滿身紅彤彤樹葉的楓葉樹。首先得經過一道不寬,可能長度是三米左右的隧道。隧道上方是火車軌道,鍾奎喜歡佇立在隧道裏,聆聽火車轟隆隆從頭頂軌道上碾壓過發出的聲音。

轟隆隆的聲音裏還夾雜著,軌道受到火車輪子重壓時發出的細微,吱吱呀呀的呻——吟聲!剛剛還藍湛湛的天空,霎時起風了,路旁的楓葉樹迎風矗立,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鍾奎很享受這種涼颼颼的感覺,涼意滲透冒著熱氣的毛孔,感覺渾身都涼快了許多。

黃崗村不大,因為遠離縣城將近十八公裏,又距離另一個小鎮大約有十公裏的路程。所以這裏久而久之下來,自動形成一個獨立的市場。

市場不大,也就一條街的樣子,好像隻有半天場。之後又自然形成單雙趕集日,黃崗村是雙日趕集,所以鍾奎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來這裏,恰逢是趕集日,狹窄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有賣菜蔬的,有賣衣服的,也有賣狗皮膏藥的。看得他是眼花繚亂,應接不暇,好不容易從人堆裏擠出來,身上的錢不知道什麽時候給小偷光顧了。

汗一個先!鍾奎這可是第二次被小偷光顧。他苦笑一下,傻乎乎的搖搖頭,一路詢問路人得知魯老大的家好像就在附近。

魯老大還沒有回來,是他婆娘接待了這位看似,其貌不揚,說話也不咋地的男人。

受到冷板凳的待遇,這是鍾奎已經見慣不驚的常事。誰叫賜予自己生命的爹娘,就沒有給自己一副耐看的臉蛋。再說了長得好看,能吃麽?能像我這麽有本事麽?

魯老大匆忙趕回來,打斷了鍾奎漫無邊際的遐想。

“鍾師傅,不好意思。婆娘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你別給她一般見識。”

“沒什麽,習慣了。咱去看看墓地再說具體情況。”鍾奎連瞥都沒有瞥一眼,滿臉歉意,端著茶杯魯老大婆娘一眼,就顧自的走了出去。身後傳來,兩口子,竊竊私語聲,目測是當家的在數落老婆的不是。

清官難斷家務事,鍾奎懶得搭理。再說;這婆娘也夠讓人寒心的,尼瑪天遠地遠的趕來,她一張木凳子把人戳在那,就不聞不問了,委實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