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入輪回(五)
“老師要回國了,”在飛機還沒起飛的時候,天齊給導師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情況,導師提醒他一些注意事項,並且說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他就會回國了,人老了都想歸根,‘女’兒盈盈也將回國讀博士。
“嗯,”聽到天齊的話,仇深的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怎麽了?是不是你又頭有疼了?”看仇深的狀態,天齊覺得有點不對勁。
仇深眉頭微皺:“如果我說取消這次儀式,你會同意嗎?”
天齊看了看在前排坐著的陳館長,車上的十個壯年男子和十個‘女’子,再看看他們準備的東西,隻能搖了搖頭,現在取消別說他自己不願意,就是陳雨也不可能同意。
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天齊樂觀的‘性’格讓他安下心來。
“所以我還是不說了,”仇深把臉轉了過去,望向窗外。
天齊心裏有些擔心,仇深有預知的能力,這是他知道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這次儀式不會順利,很有可能會出現什麽意外。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沉默,既然說出來不會有什麽改變就不要說了,還影響士氣。
到雲南機場的時候,溫度很高,空氣中都是‘潮’濕的味道,別人沒什麽,胖子直呼受不了,他太胖了,這的氣候對北方人來說確實需要一個適應的過程。
為了趕時間,下了飛機後大家沒有太長的休息時間就坐上了包來的大巴車,趕往他們的目的地,深山老林。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中年人,年齡應該和陳雨差不多,和陳雨很熟悉介紹的時候說是張館長,還有一個歲數大一點的老頭,是當地人,他們此行的向導。
因為氣候的原因,雲南樹木叢生,風景秀麗,那些雇來的男‘女’有很多是第一次來雲南,一路興奮的吵吵鬧鬧,胖子和天齊說了,這些人都是從公關公司雇來的。
大巴車穿行了兩個多小時,然後大家接下來的路程就開始步行,終於在天黑前到達了儀式舉行的終點站。
“我擦!胖爺我賠了!”到了地點後胖子前前後後轉了一圈,發現那泉眼很小,就是一個人也很容易就給填埋了,他覺得自己虧大了。那些‘女’子卻高興的不得了,這麽輕快的活,免費旅遊還有錢賺。
這裏方圓十幾裏沒有村落,隻能搭帳篷,因為提前準備充分,人手也多,並未‘花’太多的時間。胖子想要自己一個人住一個帳篷,天齊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麽,這一路上他沒少勾搭雇來的‘女’子。
“我說了不行!以後我管不著你,但是在儀式沒結束之前別想有什麽想法!”胖子對於天齊的決定很不滿意,一直在耳邊絮絮叨叨,把天齊惹急了。
胖子年齡比天齊大,社會經驗也比天齊多,心裏不滿是肯定有的,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天齊好脾氣,很少發火,看天齊這次還真要生氣了,隻能作罷。
一夜安靜,旅途疲勞,大家都早早就睡下了,天齊怕他還會有什麽想法,所以眯著眼睛等胖子打了呼嚕的時候才睡。
儀式是要第二天晚上進行,所以不需要早起,其實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多,就是把八卦圖放到山頂,然後把嬰兒的血液放到一個器皿裏安置到八卦圖的中間。然後在山一麵的泉眼處固定好‘玉’佩和一張‘床’,給王馨聚魂用的,山的另一麵也放上一張‘床’,陳雨要穿著天齊找來的孝衣躺在上麵。
儀式準備的過程中也沒有出現大的問題,就是上去放八卦圖的人下來的時候腳不小心扭傷了,還有變動的就是儀式需要一個主持,站在山頂按著書上麵寫的話進行誦讀,本來是天齊做這個主持的,但是仇深不知道為什麽一定堅持讓他去。
仇深不是胖子,他輕易不會做出什麽決定,但是一旦決定旁人基本是改變不了的,天齊覺得這個主持也沒什麽危險,看仇深那麽堅持他也就沒怎麽反對。
“他說今晚會有月亮,你們放心吧!”向導說的話天齊他們聽不到,是那個和陳館長比較熟悉的張館長翻譯的。
張館長看起來總是微笑的樣子,對大家也很熱情,但是天齊總覺得這人不像表麵那麽簡單,尤其是他在陳雨看別的地方或者和別人說話的時候他看陳雨的眼神,好像有那麽一絲不懷好意。
但是天齊現在畢竟是年輕,這點蛛絲馬跡還是沒有引起他足夠的注意。
向導大叔說的沒錯,月亮還是出來了,仇深拿著殘卷登上了山頂,八卦圖和嬰兒血也放到了規定的位置。
“如果我有什麽意外,麻煩你了!”陳雨穿上了孝衣,躺在了‘床’上,對身邊站著的張館長說道。
“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張館長拍了怕陳雨的肩膀。
天齊也把陣旗都‘插’好了,一切準備就緒。
萬物始於‘陰’陽
因輪回而重生
借生人之陽壽
聚‘陰’人之魂靈
……
隨著仇深的誦讀,山頂的天象發生了變化,不知何時聚集了濃濃的雲彩,月光從雲層的中間照‘射’下來,正好照到盛放嬰兒血液的容器上。
誦讀的內容很長,因為聚集的暈菜,山頂除了那一束月光一片黑暗,也隻能聽到仇深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
光束的顏‘色’逐漸發生變化,從白‘色’皎潔的月光到紅‘色’的光束。
此刻天齊站在陳雨的‘床’邊,胖子在‘玉’佩的旁邊,還沒有什麽變化。
當光束變為鮮紅的時候,再次發生了改變,光束的中間分開兩條岔路,連接到了‘玉’佩和陳雨的身上。
一個小時,就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個人一下老了十年,會有怎樣的變化?天齊親眼見到了。
因為有紅‘色’光束,天齊能看清楚陳雨發生的每一個變化,本來穿到他的身上有些緊繃的孝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鬆,頭發開始脫落,臉上的皺眉增加,變得幹癟。
天齊有些擔心,現在儀式還沒有完全結束,必須等到光束消失,他不知道陳館長還能不能熬到儀式結束後,生命光‘陰’的逝去也是生命力的流失。
胖子在對講機的那麵輕聲告訴了狀況,‘床’上也已經出現了人形,王馨的魂魄已經開始重鑄。
偉大的生命
自然的賜予
逆天改命
愛的力量
……仇深的誦讀還在繼續。
鮮紅的光束顏‘色’已經在變淡,儀式結束已經不久了,天齊懸著的一顆心也漸漸放下了,陳館長雖然蒼老了很多,但是‘性’命無憂,看來他的陽壽未盡。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萬無一失,儀式將會完滿結束的時候,突然狂風大作,吹散了山頂的雲彩,也吹‘亂’了紅‘色’的光束。
“怎麽回事!”胖子在對講機的另一頭驚呼。
“仇深,你那裏怎麽樣?”天齊也在對講機喊道。
但是對講機裏沒有收到天齊的任何回答,等到雲彩全部散盡後,月光照了下來,仇深不見了,山頂空無一人!
天齊心裏一涼,仇深在飛機上說過可能會出現問題的話,所以他才代替自己上了山頂,沒想到真的出現了意外。
儀式的問題出現在陣旗上,張館長負責看守陣旗幟,據他說陣旗是自己突然飛起。陣旗代表著各種自然現象,‘插’上陣旗,不管陣外發生怎樣的變化,陣裏都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而且陣旗外的人是看不到陣中的景象的。
“你相信那老小子說的話嗎,我看他不像是什麽好人!”胖子說道。
儀式是不可逆轉的,也不能中斷後繼續,因為儀式的中途打斷,王馨的魂魄沒有重鑄完全,但是已經可以進入輪回轉世了,隻是未來的三世甚至更多她如果再為人很有可能或聾或啞,身體都會有殘疾,因為魂魄不全的原因。
“這都是命呀,我也盡力了,沒有遺憾了,隻是對不起了天齊,仇深不見了,你放心,我一定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找他,那怕是需要拿都命來換。”陳雨說的是心裏話,他當初隻想滿足自己的心願,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那個張館長和您是什麽關係?”天齊沒時間悲痛,雖然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但是他相信仇深一定還活著,隻要一天沒見到他的屍體他就一天不會放棄,首先就從那個有點可疑的張館長開始說起。
“你懷疑他?”陳雨問道,
“不是懷疑,當時隻有我們幾個在陣中,張館長負責看守陣旗,我不相信旗會自己飛起來。”天齊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有客氣。
“沒錯,是我,我本來不想承認的,但是我覺得這麽做對你的懲罰還不夠!”陳雨還沒有回答,張館長掀開帳篷走了進來。
“你,肖智?為什麽?”陳雨驚訝的說道。
“嗬嗬,為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還記得我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嗎,照顧好張瑤,別讓他傷心,可是你做到了嗎?”
“我……”陳雨無法可說,他想起了幾十年前發生在張瑤,陳雨,張肖智三人之間的事情,張肖智和陳雨是好哥們,他喜歡張瑤,但是張瑤卻喜歡陳雨,陳雨最終選擇了張瑤,答應張肖智這輩子好好照顧他,然後張肖智離開了,進入了昆明的圖書館工作直到當上了館長。
“我知道靈魂重鑄不完全會是什麽後果,我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破壞就念在我們兄弟之間的情誼,我沒想到要害別人,人的消失我也會負責到底。”
“去你大爺的!你們之前的恩恩怨怨是你們自己之前的事情,一句負責到底就完了,來,你告訴我去哪找!”胖子說話間就要動手,他可不像天齊是講理的人。
天齊好說歹說,事情沒有進一步惡化,已經這樣了,怪誰就沒有意義了,還得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