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之頂,高高在上;

天國之路,遙遙無期;

群星歸位之時,天使審判將至;

昔日永逝,末世將臨;

封印早已破損,人類終將驚覺;

他們無處不在,他們無處可逃;

天國之頂,高高在上;

天國之路,遙遙無期;

祈禱吧,祈禱吧,天使終將墜落人間......”

兒童天真又稚嫩的歌聲飄**在城鎮的上空,窗內看著小孩在街邊走過的大人們的眼中,卻早已失去了生機。

一股名為死氣沉沉的氛圍像是驅不散的霧霾籠罩著這座死寂的城鎮,不斷擴張的海水領域幾乎已經淹沒了這裏近一半的地方。

......

......

統一曆1405年7月13日,太平洋某處海域。

夏伊猛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像是終於從漫長的噩夢中驚醒一般,從冰冷的地麵上飛快地坐了起來,一邊大口地喘著氣。

“呼...呼......”

額頭上密密麻麻地滲出了不少汗水,身上的襯衫也因為出汗而緊緊貼在皮膚上。

但眼下,夏伊並沒有空去管這令人難受的粘稠感,她隻是瞪大了眼睛,茫然又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四周。

這是一間十分狹窄的小房間,眼前正對著的是一扇破舊的小門,靠近門口的地方是掉了漆的洗手台,洗手台上有個小櫃子,櫃麵是鏡子做的,上頭有不少劃痕。

洗手台的左邊是一個簡陋的馬桶,邊上一圈全是青苔。

不過幸好此時馬桶蓋是蓋上的,否則夏伊毫不懷疑一定會有陣陣惡臭從那馬桶裏泛上來。

馬桶再往左,也就是夏伊眼下所坐著的這個地方,是一間隻是剛好夠一個成年人站在這裏的狹小淋浴房。

說是淋浴房,其實並沒有門,隻有一麵破了不少洞的發黴浴簾拉開著掛在一旁,浴簾下方的地麵則是簡單粗暴地直接用磚頭砌成的一道檻,角落裏再開一個排水孔。

可憐的噴頭沐浴器此時正摔倒在夏伊的手邊,並不幹淨的水滴一滴一滴從那倒在地上的沐浴器裏流淌而出,與夏伊手邊的紅色鮮血融為一體,再緩緩流向那排水孔。

“......血?”

夏伊微微一愣,視線順著這流向排水孔的滿地鮮血,看向了這些鮮血的源頭。

——那是自己的左手腕。

一道可怖的傷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自己的左手腕處,傷口被切得很深,而且可以看得出,切下這條傷口的人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十分幹淨利落,沒有任何多餘的傷口出現在上麵。

雖然此時血已經止住了,但在這一刻,夏伊還是心裏猛地一驚,一瞬間她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左手,隻能感受到陣陣寒意布上自己的心頭。

“這是......”

夏伊想要伸出自己的右手去試探性地觸碰下自己的左手,結果便是發現,自己右手附近,竟然還掉落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匕首。

而且這還不是一把普通的匕首,劍柄上雕刻著的詭異裝飾,再加上斑駁的血跡,讓這把匕首看上去十分不祥,仿佛充滿了詛咒的氣息。

這一刻,夏伊不禁微微一愣,自己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幕幕畫麵忽然像是閃回一般,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同時,一陣強烈的刺痛感忽然襲向夏伊的大腦,就好像是有千百隻針,正在狠狠地刺著她的腦殼。

“唔......”

強烈到難以忍受的頭疼讓夏伊緊緊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眼、五官幾乎快要扭曲到一起,兩隻手用力地抱住自己的太陽穴,無力地蜷縮在這簡陋廁所的角落裏。

呻吟了好一會兒之後,頭疼欲裂的感覺才漸漸消退,讓夏伊逐漸緩過氣來。

“呼......”

夏伊緩緩睜開自己的雙眼,一邊喘著氣,一邊扶著牆壁艱難地站了起來。

這兒究竟是什麽地方?

自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左手上的傷口又是怎麽回事?

自己真的割腕自殺了?

各種疑惑填充在夏伊的大腦中,夏伊右手拿著那把沾滿血的匕首,扶著肮髒的牆壁一步步艱難地往這廁所門外走去。

步履蹣跚得就像是一名大病初愈的病人。

接著,在經過那麵洗手台上掛著的鏡子跟前時,夏伊腳步微頓,她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那鏡子裏的人影。

這一刻,夏伊不禁微微一怔。

“......這是...我?”

還沾滿了粘稠血液的左手輕輕撫上自己的麵頰,鏡子裏的人便也在跟著做這個動作。

此時此刻,出現在鏡子裏的人影,可以說是夏伊,也可以說不是夏伊。

原本被夏伊紮起來的如雪般純白的長發,此時卻是被剪到了齊耳短的長度,精致的五官鑲嵌在一張偏圓形的小臉上,本應嬌小動人的外表,眼下卻是成了一張活死人的麵孔。

慘白的膚色、通紅的雙眼、消瘦的臉頰......

如果說原本的夏伊隻是一名看上去像是個營養不良的女孩子的話,那麽現在的夏伊,完全就像是一具從棺材裏走出來的女孩兒屍體。

這要是大晚上的看到這張臉,絕對會被嚇出心髒病。

不過幸好,現在是白天,絲絲白光正通過淋浴房上方那一麵狹長的毛玻璃投射進來,照亮著這間簡陋的廁所。

於是,夏伊在掐了掐自己消瘦的臉頰之後,這才確信鏡子裏的人是自己的身體,隨即,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一套衣服。

偏成熟風格的長外套,就像是一件被強行裁短了的成人服飾,裏襯的老舊襯衣還帶著繁瑣的花邊,硬邦邦的褲子有些拖地,就像是小孩偷穿了父母的衣服,全身上下似乎隻有腳上那一雙磨損得有些嚴重了的短靴是合腳的。

“這是誰的衣服......”

夏伊不禁蹙了蹙眉。

因為這一套衣服明顯不是自己的,夏伊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不合身的東西。

在這套衣服上,夏伊也沒有找到任何標誌性的東西,仿佛隻是地攤貨裏的地攤貨,無奈之下,夏伊隻好側過身,繼續扶著牆壁往前走。

走到那廁所門前,夏伊低頭,把栓在上麵的門鎖鏈條打開之後,緩緩推開了門。

接著,出現在夏伊眼前的是一間全木製的封閉房間,房間裏一扇窗戶都沒有,除了廁所門之外,在對角線上還有一扇房門,應該是通往外麵的。

在這間封閉房間裏,擺設也十分簡單,一張單人床,翻開著的被褥被隨意扔在**,邊角都有些泛白。

單人床對麵是一套木桌和木椅,木頭桌子上放著一個深褐色的老舊手提箱。

桌子的其中一個桌腳有點瘸了,所以下麵還墊著一張折疊得比較厚的報紙。

而在那瘸了的桌腳旁,那靠牆的位置處,還有些鬆散地堆積著一摞舊報紙。

“報紙......”

夏伊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房間內的布置,最後,視線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這一摞舊報紙上,就仿佛那報紙上印了某位封麵女郎,有十分強大的吸引力似的。

腳步一步一步下意識地朝著那摞報紙走過去,然後,夏伊蹲下身來,目光筆直地投向報紙角上,那顯眼的黑體印刷出來的日期。

“1405年......”

夏伊注視著那報紙上的日期,喃喃道。

“現在不應該是1216年麽......”

在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完這話之後,夏伊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兩隻淡紅的眼瞳猛地一放大,整個人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而也就在這時,一股讓人莫名感到眩暈的晃動感,緩慢地從腳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