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看著被清理幹淨了的烏撒城西南角,臉上並沒有因此而流露出任何震驚之色,隻是覺得理應如此,甚至還覺得有些不太夠。

“好了,我該退場了。”

最後看了眼夏伊那張有些愣住了的側臉之後,公爵便是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掏出了一頂高高的禮帽扣到了自己的頭上,同時手裏還多出了一根看上去曆史悠久的手杖。

“對了,公......”

聽到公爵的聲音,夏伊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想要問公爵。

但當夏伊轉過身的時候,她的背後早已空無一人,哪哪都沒有公爵的身影,隻有空****的寂靜天台。

“......”

見狀的夏伊,隻好在原地獨自聳了聳肩。

接著,夏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當她眼眸微微一眯的瞬間,一副新的錨鉤發射器便是出現在了她的右手臂之上。

......

......

“什麽?發生了什麽?”

“地震已經結束了嗎?”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媽媽你看!外麵都恢複正常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黑色**已經從烏撒城的各條街道上消失,原本躲在屋子裏根本不敢出來的烏撒城鎮民們,便都紛紛打開家門,小心翼翼又驚喜萬分地走了出來。

沒有想到,這末日來臨般的災難,來的快,去的也快。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讓這些烏撒城的鎮民們不由得全都讚揚起了他們心中所謂的神明。

“啊、我的上帝,感謝您的護佑!”

“啊、我的上帝,感謝您降下的饋贈!”

夏伊借助著錨鉤發射器,一路飛回多蘭商會大樓的路上,聽到了不少從街上傳來的此類話語。

但此時的夏伊心情卻並不是那麽的暢快。

第一,她無法立馬確認修格斯本人的具體狀況是否平安。

第二,她沒有親眼見到雷戈本人的屍體,當那一道刺眼的藍光過後,西南角的一切都不複存在,夏伊覺得沒有親眼見證這一點,或許會成為她的一個小心結。

畢竟,誰知道雷戈會不會和自己一樣,起死回生呢......

就當夏伊的腦海中在天人交戰著的時候,多蘭商會的大樓便是已經近在眼前。

回過神來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天台上,抱著蜜雪兒等待自己的錫安。

於是,夏伊稍稍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是在好幾幢樓頂之上穿梭而過,飛到了多蘭商會的大樓樓頂。

嗖——

當錨鉤與繩索回到了夏伊手臂上的發射器內的時候,夏伊便是一個跳躍,輕輕鬆鬆地從這鏤空小方頂之上,翻身來到了下邊的天台。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麽意外吧?”

夏伊一邊輕輕地落到地麵上,一邊隨口問道。

但隨即,夏伊整個人便是怔在了原地,下一秒,一股明顯的殺意便是浮現在了她的眼眸之中。

因為此時的夏伊才終於發現,原來在錫安的身後,還有一個比錫安稍矮一些的人影,正躲在錫安的影子裏。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奧汀。

奧汀左手用力地拽著錫安的上衣,右手中握著的匕首尖端則是完全貼著錫安背後尾椎骨所在的部位。

“不要動,再動一下我就當場要了他的性命。”

奧汀那雙老奸巨猾的眼眸越過錫安的肩膀,陰冷地望向降落到天台上的夏伊。

雖然奧汀早已看穿錫安說夏伊在大樓的二樓或者三樓看畫這番說辭是騙自己的,但奧汀並沒有想到,這個白發小女孩居然會是從天而降。

果然,這兩個外鄉人,尤其是這個小女孩,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

而此時的夏伊全身上下沒有佩戴著一件顯眼的武器,唯一比較顯眼的,也就是她右手手臂上戴著的錨鉤發射器了。

奧汀掃了眼夏伊那單薄的小身板,然後將目光定格在夏伊右手臂上的鋒利錨鉤,同時低沉著聲音開口。

“把你右手臂上的裝備拆了,然後扔到地踢給我。別想著耍什麽滑頭,多為你的同伴的性命考慮,知道嗎?”

“......”

站在原地夏伊沒有應答,也沒有動彈,隻是用她那雙不似孩童的眼眸,冷冷地掃著奧汀那張臉。

錫安雙手抱著蜜雪兒,站在原地完全不敢輕易動彈,他能夠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意正從那匕首的尖端,傳遞到自己皮膚的各個角落。

“對不起......”

錫安輕輕動了動自己的嘴巴,朝著夏伊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地說道。

聽到錫安這話,夏伊才終於稍稍抬起眼眸,斜了眼麵色蒼白的錫安,沒有應答。

同時,夏伊老老實實地脫下了自己右手臂上的錨鉤發射器,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將它放在了地上後,再用腳將其踢給了對麵的奧汀。

飛快地斜了眼滑到了自己腳邊來的錨鉤發射器之後,奧汀這才冷哼一聲,繼續拿匕首抵著雷戈後背的同時,盯著夏伊那張嬌小、白皙的臉蛋開口問道。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來烏撒城有什麽目的?剛才你們在三樓上,究竟聽到了多少內容。”

“......”

聞言的夏伊沒有立馬開口回答,而是先沉默地瞥了眼錫安。

錫安連忙衝著夏伊幅度極小地飛快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沒有說。

奧汀見狀,握著匕首的右手稍稍用力了一下的同時,盯著夏伊厲聲催促了起來。

“快說!”

這一次,匕首尖端穿破皮膚的刺痛感十分明顯地傳遞給了錫安,錫安臉色一白的同時,連忙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吃痛聲。

此時的他甚至能夠感受到鮮紅的血珠從自己的後背,沿著皮膚,緩緩滑落的軌跡。

夏伊看了眼錫安,然後對著奧汀開口答道。

“我們隻是正好路過這烏撒城的旅人而已,至於你在這天台上對多蘭先生究竟做了什麽,為什麽那麽做,我們並沒有興趣知道。”

夏伊這話雖然語氣十分真誠,但聽在奧汀的耳中就顯得很有威脅的意思了。

果然!

他們果然知道是自己殺了多蘭!

既然如此的話,這兩個人也不能多留了!

要怪,就隻能怪他們自己的不走運吧!

奧汀雙眼一瞪,握著匕首的右手頓時想要發力,以此來直接刺穿錫安的尾椎。

“?!”

下一秒,大量的猩紅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湧而下,刺鼻的血腥氣頓時彌漫在了這天台的一角。

“什...?!”

奧汀難以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嘴巴剛微微張開了一半,一口老血便是從他的嘴巴裏噴了出來。

“嗚哇!”

錫安嚇得連忙抱起蜜雪兒躲到了夏伊的身後。

而夏伊隻是靜靜地看向眼前的奧汀,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奧汀不敢相信地盯著站在自己跟前的這名白發小女孩,接著,他僵硬地低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便是看到那鋒利的黑色錨鉤從背後紮穿了自己的胸膛,如同一朵黑色的小蓮花,盛開在了自己的胸口。

噗咚!

匕首從奧汀的右手中滑落,摔落在地。

接著,奧汀也像是他手裏的匕首一般,整個人先是跪倒在地,然後又一下子臉朝下地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徹底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