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忽然變得嘈雜起來的巷子口，伴隨著兩名警衛官和那黑影的跑走，而逐漸回歸了安寧。
“怎麽辦？要待在這裏等嗎？”
剛才忽然變得暴躁的漢克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臉上的暗紅漸漸消散，神情又變回了往日普通流浪漢的模樣。
“算了吧，大晚上的我可不想待在這裏吹冷風。”夏伊輕聲回應道。
一旁的漢克點點頭，表示讚同，剛想要轉身去收拾自己的硬紙板等日常生活工具、打算換個地方過夜的時候，夏伊又忽然叫住了他。
“對了，漢克，這把槍你認識嗎？”夏伊問道。
“嗯？”
聞言，漢克回過身來，視線落向夏伊手裏拿著的那柄燧發槍，一邊接了過來，放在自己手中打量。
不過隻掃了一眼，漢克的眼角就微微一跳。
“這是剛才那個人落下的？”
漢克挑眉，低聲看向夏伊問道，仿佛是害怕被周圍的路人聽到。
夏伊點點頭，也學著漢克壓低了聲音又問道：
“嗯。你識得？大概能值多少錢啊？”
“嗯，這是海德國產的娘們玩意兒，中看不中用。如果你想賣的話，建議你賣給收藏家，而不是想要使用槍的人。”
海德國......
夏伊眼珠子一轉，搜索了一遍自己腦海中為數不多的知識點。
海德國是“天國”周邊的三大強國之一，雖然國土麵積是三個國家中最小的，但它的臨海線卻是最長的，而且聽聞還是一個公主治國的女權主義國家。
一邊搜刮著自己的大腦，夏伊一邊又問道：
“它不好用嗎？”
“這槍雖然每一發威力都很大，但裝填慢，射程短。要是放在一百年前這玩意兒或許很好用，但放在現在......”
漢克說著，聳了聳肩，一副“你懂的”的神情。
隨即，漢克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似的，低下頭來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這把燧發槍的木質槍身的部位。
“咦？”
“怎麽了？”
夏伊踮起腳尖，順著漢克的視線望去。
“哈哈，你發財了啊夏伊，這把是海德國王室的東西！”
漢克忽然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警覺地朝著周圍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在注意他們這邊之後，就壓低了聲音，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發現指給夏伊看。
“看到這裏的印記了沒？這是海德國王室的印記，說明這把槍的主人要麽是海德國王室的人，要麽就是家族裏對海德國有巨大貢獻的人，所以才可能得到海德國王室的饋贈。”
夏伊眯眼看去，發現漢克手指的地方正好是扳機正前方，也就是人握槍的時候，食指正對著的那兩條金屬框架之間的木質部位。
——一處極窄、極小，一般人不仔細看根本就不會發現的地方。
漢克說是印記，但在夏伊看來，這印記說是被螞蟻啃出來的小洞她也會信。
“你確定？”
夏伊難免有些狐疑地抬眸看向漢克。
“當然！”
漢克拍著胸脯保證道。
“你現在是肉眼看所以才看不清，我是見過幾次有印象才能反應過來。我記得這叫什麽...什麽微縮什麽技術來著？你得用特殊儀器才看得清。所以這個印記一般人也仿製不出來的。”
漢克說著，抓了抓自己腦袋上稀疏的白頭發，順便還掉下來了一大片洋洋灑灑的頭皮屑。
或許還有幾隻跳蚤。
雖說漢克他現在作為一名在海德國、協和國、帝國三個國家都流浪過的專業流浪漢，見識十分寬廣，但涉及到專業知識領域的，他就說不清楚了。
“這樣......”
夏伊點點頭，然後又回憶起了剛才那個穿著黑袍的男人。
雖然自始至終，因為對方穿著那寬大的黑袍，再加上現在是晚上，周圍光線又十分昏暗，所以夏伊都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不過通過對方腳上那雙雖然被穿得有些破了，但依舊看得出款式十分新穎、價格也不菲的高筒靴。
再加上身高、體型、身手等等，夏伊可以推測出，對方應該是一名年輕男性，受過良好的體能教育，但實戰經驗很不足，跟蹤人的技術也爛到家了。
海德國王室？
夏伊覺得不大可能，人家王室幹嘛大老遠的要跑來這帝國的邊緣鎮跟蹤她呀？
比較有可能的，要麽就是落魄的海德國貴族，家裏麵將這把海德國王族饋贈的燧發槍當做傳家寶，最終落在了這個年輕人手中。
還有比較小的可能性，就是這把燧發槍是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從哪個二手市場淘來的或是偷來的。
至於漢克識貨錯誤這個可能性？
雖然無法百分百排除這個可能性，但夏伊還是比較相信老漢克的眼光的。
但不管怎樣，夏伊都想不通對方跟蹤自己的理由是什麽。
“怎麽樣？你打算賣掉它嗎？想要賣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找買家，到時候中間費你意思意思給點就行。”
漢克笑嘻嘻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一邊用他那雙粗糙的大手來回撫摸著這把燧發槍，似乎是已經在思考自己應該給這把槍標價多少了。
夏伊抿著嘴思索了片刻後，還是先搖了搖頭。
“算了，先留著吧。”
“......好吧，你說了算。”
漢克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他還是恢複正常的神情聳了聳肩，將手裏的燧發槍還給了夏伊。
夏伊接過槍，將它藏進了自己的外衣裏麵。
這種時候，公立調查團製服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總之就是能藏......啊不，能放很多東西。
雖然這樣設計的初衷是為了方便調查員在進入“天國”之後，能夠在不背背包的情況下隨身攜帶更多需要用到的東西。
放好了燧發槍，夏伊和漢克道了聲再見就打算離開。
但偏偏正好這時候，那兩名氣喘籲籲的警衛官從不遠處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夏伊和漢克兩人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去，卻是隻看到這兩名氣喘如牛的警衛官，並沒有看到那名穿著黑袍的年輕人。
夏伊和漢克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無奈神色。
看來是跟丟了，沒有追上......
“抱歉，讓兩位在這裏久等了。麻煩兩位跟我們回警衛隊去一趟吧。”
一開始吹哨的那個警衛官在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麵色嚴肅地對著夏伊和漢克兩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