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道:“這跟我在真武域得到的一種武技有關,看來這位強者自己也曾將武技傳了下去。但不知為何,天地風雷四卷已經支離破碎,風隱卷更是變了個名字。”
“這倒不是什麽罕見的事。”
靈兒對此卻是並不覺得奇怪,畢竟她之前見識過太多的傳承,也閱讀過很多上古武者留下來的武技,解釋道:“上古留傳下來的功法與武技,其實有很多都不算特別完善。雖然威力巨大,但前提條件太過苛刻,為了這些武技與功法不會因此而失傳,後來得到它們的武者就會試著將之拆分,盡管單部威力有所減少,可修煉的前提卻降低了。”
“這樣一來,它們能夠零散的傳承下去,若未來有人修煉到當年那些上古強者的境界,也可以將幾部功法融合為一。”
說到這裏,靈兒忽然想到了什麽般驚叫起來。
陸離本來聽的十分入神,見狀詫異道:“怎麽了?”
“我突然想起,天劍殘卷似乎就在舊書樓裏!”
靈兒一臉悔意:“因為天劍殘卷被拆分的太多,那本劍法其實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所以我一時沒有想起來。”
她抱歉地看向陸離:“早知天地風雷就藏在傳承之地,我早該讓你去讀那本劍譜的。”
“現在幽靈君已經蘇醒,他絕對不會同意讓你再進入舊書樓的。”
陸離還以為她想起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聽竟是這種原因,忍不住笑道:“無妨,反正得一殘卷對於參悟天地風雷的幫助也很有限,若還有機會的話,再去舊書樓取了便是,沒有機會,就等我到了見神境,一樣能循序漸進的參悟。”
雖然聽他這麽說,靈兒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陸離見狀,便是笑眯眯道:“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等到人間,幫我一個小忙就是了。”
“嗯!”
靈兒立刻答應道:“別說是小忙,就算是大忙,我也可以幫你!”
說完之後,她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也幫不上什麽大忙。”
陸離笑了起來,“不要妄自菲薄,你的見識跟天賦,在如今的人間,絕對堪稱頂尖。之後你再試著修煉一下根本法,說不定就能變成一個強者,到時候我還得仰仗你來保護我呢。”
靈兒聞言,忍不住雀躍道:“如果我能修煉的話,一定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看她這副天真的模樣,陸離忍俊不禁的搖了搖頭,說道:“先看看其他兩麵牆壁都有什麽吧。”
說完,他就換到下一麵牆壁,開始破解封印法。
……
燕王府。
密室之中,陸離的軀體仍然漂浮在半空,被那隻葫蘆牽引著。
不過此刻,那隻葫蘆的光芒已經黯淡了許多,好像力量將要消耗殆盡一般。
葛新月已經守在這裏數日,第一時間察覺到那紫色葫蘆的變化,強忍住釋放神念去探查的衝動,深深看了陸離一眼後,歎息道:“若你再不醒來,殿下怕是要做傻事了。”
這幾日之中,整個帝都的氛圍變得極其微妙。
因為極天魔國的使臣放出消息,來自魔國的迎親使者將要抵達帝都,整個聖國朝堂對此卻都保持著高度的默契。沒有任何人談論有關於這個消息背後所代表的意義。
然而,極天魔國針對的主角,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依舊平靜地上朝,哪怕她一言不發,好像對此事根本不關心,眾人還是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就宛如一直壓抑的火山,爆發之時,將會摧毀周圍的一切。
注意到沐紅袖最近這段時間的狀態有些不對勁,葛新月心裏隱隱有些擔憂,不過她已經領了命令,要無時無刻都守在密室之內,直到陸離清醒過來。所以就算她現在心中焦急,也沒有離開密室半步。
不過這幾日中,前來密室探望陸離的人倒是有不少。
葉洞天來過兩次,丁靈犀則是一日三五次,每次看到陸離昏迷不醒的樣子,這個小丫頭的眼眶都會發紅,最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葛新月算了算時間,喃喃道:“差不多了。”
就在她這句話剛剛脫口而出的時候,丁靈犀的聲音便從密室之外響了起來。
“葛姐姐。”
聽到丁靈犀的聲音,葛新月歎了口氣,將抬手將密室大門開啟,丁靈犀立刻快步走了進來,看到陸離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她眼眶一紅,低聲道:“這家夥……還是不肯醒過來嗎?”
“你不要擔心,殿下與顧先生都說過,他的生機已經漸漸恢複了,不會有性命危險。”
葛新月開口寬慰了一句。
丁靈犀聞言,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淚,斷斷續續道:“我……我聽說,就算生機還沒斷絕,但是……但是……他的魂魄,很有可能已經……已經去了幽冥……”
說到最後,丁靈犀越來越傷心,這個在龍知州橫行霸道的小聖女,此刻竟像是弄丟了糖人的小女孩一樣,‘哇’的哭出了聲。
葛新月見狀,想要安慰,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因為她心裏也清楚,陸離現在的情況,根源並不在於傷勢。
他的魂魄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若隻是肉身死去,隻要魂魄未離開人間,他們都有辦法讓陸離再次活過來。可肉身還沒死,魂魄卻已經不在了,這種情況即便是顧浩然出手,那也是回天乏術。
畢竟沒成見神境,顧浩然也無法跨越生死界限,去幽冥之中找回陸離的生魂。
換而言之,現在他們隻能寄望於陸離自己可以意識到他的魂魄已經離開了軀體,然後從那邊找到回來的路。
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不過這卻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所以葛新月縱然想要安慰丁靈犀,也沒辦法開口。因為無論她說什麽都是徒勞,費心去編造謊言,那也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好在丁靈犀經曆了這幾日的煎熬,無形之中已經成長了不少,十分懂事的止住了哭聲,抽泣半晌後,堅決道:“不管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家夥死掉。”
“白白已經去尋那件寶物了,隻要……隻要得到那件寶物。”
丁靈犀眼神堅定,狠狠瞪了陸離一眼,喃喃道:“你這個壞蛋,千萬別在那邊迷路,不然等我成了見神境,一定要去幽冥抓住你揍一頓!”
葛新月在旁邊聽到這番話,既是好笑,更感到有些心酸。
她歎息著伸出手,摸了摸丁靈犀的頭發,意有所指道:“龍知州俊傑無數,夜宗更是荒古第一大宗,你若想要,什麽樣的天驕找不到?這又是何苦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是極為露骨。
丁靈犀俏臉微紅,明眸之中卻是泛起異彩,抬起頭對葛新月笑了笑。
此刻她臉上還掛著淚痕,笑意也是極其牽強,算不上多麽好看。
但葛新月在她這個笑容中看出了不必明說的意誌。
“我見過的那些所謂天驕,根本不及他一分好看。”丁靈犀皺了皺小鼻子,想起那時渾身浴血,披著月光抬手束發的少年,輕聲道:“看到他那一眼,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聽著她宛如囈語一般低聲重複著,葛新月眯了眯眼,美眸之中閃過一絲複雜,輕輕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