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要求。”
陸離點了點頭：“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你這個提議，那麽，就這麽決定了。如果我將方飲帶了出來，就安排他跟你見一麵。當然，在此之前我也要詢問方飲的態度，如果他不願見你這位前‘同僚’，那就沒有辦法了。”
“這是自然。”
周敬道：“不過我相信，隻要方飲知道我還活著，一定會想辦法見我一麵。”
“這其中涉及到天部的隱秘，恕我不能與陸大人全盤托出了。”
“放心好了。”陸離擺了擺手，平靜道：“雖然我對這個人喜歡打聽一些秘密，但是對你們天部的秘密並沒有很大的興趣。實話說，如果不是為了打擊神教，我根本不想在天部之上浪費這麽多的時間。耗時耗力，還要冒著得到一個空殼子的風險，這不符合我的利益。”
“隻可惜，天部落到了神教的手裏，讓我不得不花些心思去把它給奪回來。”
“算了，說這些沒有意義。”
陸離似笑非笑道：“不過，周使者騙得了別人，還是騙不了自己。天部在你心裏的地位，應該比你表現出來的要高。那些無用的偽裝還是省一省吧，你在造部一事上越盡心盡力，早一日查出來他們的工坊在何處，我就能早一日找到方飲。對於天部，方飲安排了許多後手，結合宋伯承的底牌，很快就能夠搶占一些優勢。”
“這些話，不必我說，周使者也心知肚明，對吧？”
周敬沉默了半晌，最後說道：“放心，我會盡力去查。當然，如果最後的結果不如所願，那也怪不得我。”
“但願吧。”
陸離最後看了這舊屋一眼，微笑道：“身為天部使者，你不應該落到這種下場。等到奪回天部以後，說不定還可以讓你來做一位首領。怎麽樣，感興趣麽？”
“不感興趣。”
周敬麵無表情地拒絕道：“我不像宋伯承那家夥，有種奇怪的使命感。天部首領這個位置不管是誰來坐，都絕對不是個好事。薛至就是個聰明人，他將天部首領的傳承交給了宋伯承，自己從麻煩的漩渦裏全身而退，此後天部的任何事情都與他無關。甩手離開，這才是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像宋伯承那樣傻乎乎往裏跳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評價了一番宋伯承與薛至，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或許對他而言，天部除了方飲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各有各的‘缺點’。
方飲也並不是沒有缺點，隻是相對來說，他更加的圓滑，也更加的謹慎。方飲懂得將自己的缺點隱藏起來，更明白什麽叫‘示敵以弱’的藏拙。
“或許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存之道。宋伯承的‘使命感’，在你眼裏可能像是個笑話，但這卻是我願意相信他的原因。”
陸離淡淡道：“而方飲的固執，薛至的明智，都隻算是一種自己的生存之道。周使者，你有好好想過，自己要選擇哪種方式活下去麽？”
“是躲在這種陋屋裏，終日飲酒買醉，以酒鬼自稱，直到荒廢了一身本領，再也無人記得你。還是趁此機會，重新奪回天部，奪回那些本該屬於你的東西？”
“仔細想想吧，周使者。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而我，隻負責提供選擇。”
說到這裏，陸離平靜一笑，“等你想通了，或許就不必再見方飲了。”
周敬眸光一閃，深深看了陸離一眼。
“我還有別的事，就不打擾了。”陸離沒有繼續跟他交談下去的打算，徑直離開了舊屋。
走到門前時，陸離略是駐足，頭也不回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人生隻有一次，很多機會，也隻有一次。”
說罷，陸離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周敬露出沉思之色，凝眉半晌，最後眉頭悄然鬆開，喃喃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嗎。”
“你說得對，看來，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啊。”
……
離開周敬的舊屋，陸離也沒在意街上行人的詫異目光，收斂氣息，直接破空朝武宗的方向飛去。
雖然帝都之內大部分時候是禁止宗師隨意飛行的，除非是大朝會時，否則即便是朝中重臣，各家家主這種地位，隨意禦空都會被彈劾。
不過現在的吞天聖國連皇帝都換了人做，即便被那些言官彈劾，陸離相信皇萱也絕對會想辦法將之壓下去。
更何況，正如沐凝秋所說的那樣，目前自己已經有了‘魔王’之名，名聲在外，別人都很畏懼自己，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稍微展現一下實力，維持自己‘魔王’的人設，對於自身的威懾力也有不少好處。
沒過多久，飛過重山之後，武宗的山門已經近在眼前了。
比起上一次前來拜訪，這一次來到武宗，陸離的心境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除了實力變化帶來的差異之外，更多還是觸及到了更多的‘真實’，導致看待事情的角度也發生了改變。
就好比戰院院長李無明。
小毛球稱之為氣運盜賊，在遇見北帝以後，自己對這方麵的認知更加清晰了許多，也清楚的知道了這世間有許多‘得天獨厚’的寵兒。所謂的‘氣運盜賊’，不過是其中之一，雖然並不完全是靠偷來的氣運增強自身，不過這種人的存在還是十分特殊。
但陸離這一次前來武宗，卻並不是為了李無明而來，而是為了薑采星。
這位薑家子弟，算是陸離目前能夠接觸到的唯一一個古族之人。
更何況，先前與薑桃花跟薑桓君的接觸之中，讓陸離懷疑古族薑家必然藏著很大的秘密。或許薑采星也不清楚古族薑家到底發生過什麽，但若是能從她嘴裏打探到一些事情，旁敲側擊地去推演整個事件，倒也不是很難。
“何人闖我武宗山門！”
就在陸離沉思之際，武宗內遙遙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宛如洪鍾大呂，真氣雄渾，顯然是一名宗師境界的強者。
聽到這個聲音，陸離回過神來，才注意到自己已然突破了武宗山門的防護陣法，輕而易舉地來到了內部當中。
那雖然是下意識的行為，但破開陣法的時候，還是會造成不少的波動，令武宗之內的強者有所察覺了。
陸離正想拱手致歉，一道道身影卻是從四方破空而來，最弱的都是明幽初期的宗師。
一個，兩個，三個……
直到出現了五名宗師以後，最開始出聲的那名老者才是冷聲道：“武宗山門豈是你說闖就闖的？”
“這裏麵怕是有誤會，在下也不是刻意如此。”
陸離想了想，覺得這種情況還是先跟武宗道個歉。畢竟下意識破開了山門的防護陣法，是自己理虧在先，換成是誰，都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拱手道歉後，陸離和顏悅色道：“我此次前來，是為了拜訪李院長。還請諸位通傳一聲，麻煩了。”
“李院長？”
一名較為年輕的宗師嗤笑道：“看來你已經很久沒有回到帝都了？李無明早就在半個月前離開了武宗，有人說他跟林望北一樣裏通外國。總之，這個人已經從武宗除名了！”
“除名了？”
陸離皺住了眉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李無明好歹是戰院院長，他如果被武宗除名，絕對是一件大事。
為何自己卻沒有聽到任何消息？
而且……半個月前，那不正好是林望北出事前後？
莫非李無明是去支援林望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