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宿老的首肯，原罪大神使明顯鬆了口氣。
陸離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他，緊接著道：“原罪大神使可知道禦魔山？”
“你問這個做什麽？”
原罪大神使顯然心情不錯，卻還是疑惑的反問道：“禦魔山十分危險，就算是神華教宗也沒有讓任何人接近過那裏。”
陸離聞言，心裏有些奇怪，麵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聽說李無明去了禦魔山，林望北也很可能在那裏。”
“連續兩名強者的失蹤都跟它有關係，這背後還有神教的影子。原罪大神使可千萬不要告訴我，禦魔山跟神教沒有半點關係。”
“就算有關係，那也不是我能夠知道的。”
原罪大神使坦然道：“我並不是神華教宗真正的心腹，他的很多計劃不可能跟我說。其實就算是真正的心腹，也未必能夠知道神華教宗的每一個安排，尤其是涉及到禦魔山這種隱秘之地。”
“那照這麽說的話，整個神教上下就無人知道神華教宗是否在禦魔山有什麽布置了？”
陸離沉吟一聲，目光卻是在觀察著原罪大神使的表情。
他總覺得原罪大神使並沒有真正說出實話來。
要知道，像他這種掌握了神力的大神使，在神教內的地位絕對不可能如他所說的那樣簡單。神華教宗又不是什麽蠢貨，在沒有確定原罪大神使是否可信之前，就把這種底牌都交給了他？
“我知道你不相信，換作是我，也不會相信這樣沒有根據的理由。”
“可惜的是，有些時候事實就是如此荒謬。哪怕你不肯接受，這也是真相。”
原罪大神使漠然道：“神力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珍貴，我說過，像我與狂怒這樣的大神使，隻不過是神教挑選出來的實驗體。隻要我們能夠接納神力，他們根本不介意把這種力量交給我們。”
“就連薑桃花跟薑桓君這對姐弟，若非他們自己拒絕了神力，現在他們也能夠擁有這份力量了。”
“所以，擁有神力，並不代表我就是神教的核心。這樣解釋，你能理解嗎？”
陸離沒有說話。
因為事到如今，再說下去也失去了意義。
禦魔山一行已經是必然，不管他說什麽，自己都必須要前往禦魔山親眼看看那裏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李無明，林望北，甚至是沐鯨，已經有三位強者的失蹤與禦魔山有關聯。而且皇萱背後的那個神秘強者，似乎也跟禦魔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麽，陸離手中沒有足夠的情報，暫時還無法判斷，但是能夠確定的是，這位強者必定是對禦魔山有所圖謀。
“看來你已經決定了？”原罪大神使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看著陸離，露出了一個笑容：“真是羨慕你這樣的年輕人啊，勇武無畏，不管對手是誰都敢與之較量。”
“大神使言重了，如非必要，我也不想與這麽對強者為敵。這片世界本該是億萬生靈共享，可是總有人把它當成私有，視為棋盤。無數萬年前，人族齊心協力抗爭異族的統治，所為的難道不就是天下太平，不再有戰亂，也不再隨時都受到死亡的威脅？”
陸離淡淡道：“但現在人族已經不再受到異族的威脅，內部卻開始亂了起來。那些躲在背後布局的家夥，難道就沒有想過，為了他們的目標，將要犧牲多少無辜性命？”
“犧牲無辜性命？”原罪大神使呢喃了一聲，隨即說道：“或許吧，但是你不要忘了，真正的強者，眼裏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除非是同一個層次的強者，否則你所說的那些性命，在他們看來與鱗蟲鳥獸沒有任何區別。即便是普通的人族，在殺死這些生命的時候，可曾會有過一次皺眉？”
人不會注意自己鞋底的螻蟻，強者也不會在意所謂的芸芸眾生。
更主要的是，那些強者所圖謀的東西，都是為了自己。要他們為了所謂的無辜性命而放棄，本就是不現實的幻想。
原罪大神使覺得陸離過於天真了，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就算是初出茅廬的武者都不會掛在嘴邊，而他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強者，如今更有‘魔王’的凶名，放眼整個真武域，也絕不會有人認為陸離是個小角色。
越是如此，陸離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越是引人發笑。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惜你忘了一點。”
陸離微笑道：“你我也是在這個世界生存的‘眾生’之一，就算已經成了宗師，甚至未來還能成為天人，可是這座世界卻被那些瘋子給毀了，擁有那麽強大的實力又有何意義？”
“諸天之外還有其他的世界，實力到了你我這個境界，未必需要偏安一隅。”
原罪大神使回答道：“在這片天空之外，像真武域一樣的世界要多少有多少。隻要保證自身的存續，去哪裏不是生存？”
這就是兩人的觀點不同了。
天外還有其他的世界，這並不是什麽秘密。既然有異族存在，那就一定有相應的世界，除了天神一族，魔族這種強大且侵略性極強的種族，在蒼穹之外，必定還有適合人族生存的地方。
更何況，到了那個時候，能夠離開這片天空的強者，至少也是天人級了。實力能夠達到天人層次，不管去了哪個世界都可以過得很好。
換句話來說，這並不是原罪大神使一個人的想法。實力達到了宗師這個層次，知道的秘密也就越來越多，同時隨著自身的不斷蛻變，生命層次越來越高，他們的心態也已經逐漸有了變化。
就好比那些高居在天外天的見神境強者們。
原本都是人族之身，修煉到了天人層次，生命本質已經徹底轉變，他們甚至開始認為自己就是神靈。
像這樣的強者比比皆是，難道還能要求他們對‘人族’有什麽共情？
不管真武域本身變成什麽樣子，他們都能夠生存下去，大不了就是打破天穹，遨遊諸天，尋找另一個適合居住的世界罷了。
所以原罪大神使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不過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也許在你看來，我的想法隻是天真。可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世之道，我雖然天真，至少還能夠做到無愧於心。”
陸離彈了彈手指，沒再跟原罪大神使多說什麽，“既然宿老同意你待在這裏，那你就在這裏好好養傷，順便想想，離開了神教之後，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吧。”
“多謝。”
原罪大神使也是點了點頭。
陸離最後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不過在藥園裏，宿老正背著手站在那裏，當他走出來的瞬間，就輕聲說道：“你真的要去禦魔山？”
“是，晚輩已經決定了。”陸離向宿老拱了拱手，點頭說道。
禦魔山這一行已經是必然，沒有什麽好說的。
宿老聞言，歎息著道：“老頭子沒什麽能幫你的，隻能給你一個建議。禦魔山之下，還沉睡著某種強大的意誌，不管你究竟要做什麽，千萬不要去招惹他。如果他蘇醒了，以現在真武域的實力，根本就無法阻止他。”
“就連老頭子我也不行。”
聽到宿老最後一句話，陸離眼神微變。
他可是見過這位老人出手的。
哪怕隔著億萬裏，他都能直接打破天地之隔，讓玉穹吃了大虧。
現在他居然說，連他都對付不了禦魔山內沉睡著的存在，禦魔山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