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
沐凝秋被她說得有些心煩意亂，冷聲回應之後，轉過頭來看向了梁元，“梁總管，吩咐下去，此時此刻千萬不能讓百姓出現任何動亂。”
帝都上空爆發了頂尖大戰，對於他們來說，目前最棘手的問題就是百姓之中某些居心叵測的家夥暗中煽動。
一旦帝都內部出現了動亂，那才是麻煩事。
至於正在交手的洛春秋與薑桃花，反而是次要的。
梁元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手掐印訣，立刻就把這個命令吩咐了下去。
沐凝秋說完以後，眼底也不由閃過了擔憂之色。
她在擔心陸離。
“這個家夥，看來是真的瘋了。”
沐凝秋緊咬銀牙，試圖從那片近乎坍塌的虛空中找到陸離的身影。
可惜的是，別說是她，就算是梁元等實力更強大的宗師，此刻也無法看穿虛空背後的戰況。
好在那近乎無窮無盡的黑色雷霆終於有了停歇的跡象，肆虐過後，由二十多位宗師支撐起的能量罩已經接近油盡燈枯，光芒暗淡。
而沈清平也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
先前那股可怕的壓力，幾乎有一半都是他自己接了過去。他發揮的作用，頂得上十名宗師。
然而在放鬆下來的一瞬間，沈清平卻是露出了苦笑。
這僅僅隻是洛春秋釋放的餘威，真正針對的目標並不是帝都，但他們聯合了二十幾名宗師，甚至連皇宮大陣的力量都算上，也才能勉強抵擋得住這股可怕的力量。
“多年過去，他的實力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沈清平拒絕了費家老祖前來攙扶的好意，無聲看著能量罩外被黑色雷霆肆虐過後的空間，心裏默然驚駭。
隻見那片空間仿佛是被犁過一般千瘡百孔，平日裏幾乎不會出現的漆黑裂縫隨處可見，其中依舊閃爍著毀滅性的力量。
“若是天人出手，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有一名宗師突然輕聲歎息。
而他的話卻是引來其他人的一陣沉默。
他們沒有見過真正的天人級強者，可是洛春秋展現出來的恐怖實力，確實顛覆了他們對於宗師的一切理解。
除非天人，什麽級別的宗師能這麽強？
老街內，姚鬥也是嚇得臉色發白，看向顧浩然道：“你就說實話吧，陸離是不是你的仇人？”
“我看你就是想害死他吧？”
顧浩然瞪了姚鬥一眼，“你小子別在這裏離間我們師兄弟的關係啊。”
說完，他又歎息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讓他這麽冒險。但你看，這是他自己選的。”
“哪怕薑桃花根本就不需要他來幫，可他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哪怕明知道這很可能是送死，但他還是回頭了。”
“有些時候，機緣跟死劫隻差一線。誰都說不好這到底是一次機會，還是一次死劫。”
頓了頓後，顧浩然繼續道：“能不能跨過去，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姚鬥聞言，抬起頭看著那些可怕的虛空裂縫，遲疑道：“可是，這真的是宗師能夠插手的戰鬥嗎？”
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覺得陸離還真可憐。
之前隻覺得陸離是憑運氣走在自己前麵，他能夠做到的那些事情，自己未必做不到。可是現在看來，陸離簡直就是把自己的命當成一塊籌碼，每次戰鬥，都有可能是全盤皆輸。
至於輸了的下場？
看著那些漆黑的裂縫，以及二十幾位宗師拚盡全力才撐起，卻已經暗淡無光的能量罩，答案幾乎不言而喻了。
這一戰若是輸了，大概連屍體都找不到吧？
想到這裏，姚鬥看向董傲跟屠夫，猶豫道：“你們兩個真的就不出手了？”
“等等。”
董傲搖了搖頭，“顧浩然說得沒錯，斷人成道，這是生死大仇。”
屠夫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態度也差不多。
盡管他現在已經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殺意了。
先前屠夫說過，自己跟天上那個人有仇，而且是血仇。姚鬥一開始還不理解，直到洛春秋的身份被沈清平說出來，姚鬥大概知道屠夫跟此人有什麽仇了。
天門身為正道的聖地之一，跟荒古魔門本就有化不開的血海深仇。洛春秋這位天門的前門主更是有斬魔者這種誇張到不像話的稱號，證明他當年應該親手殺過不少荒古強者。
其中或許有屠夫的家人至親？
姚鬥心裏猜測，但也不敢詢問。
現在他才意識到，世界的變化太快了。舊日的強者一個接一個現身，新生代的強者也在不斷湧現。也許要不了多久，宗師就不再是擁有決定性力量的武者了。
不過姚鬥還是看向了顧浩然，忍不住問道：“你說陸離要憑這場戰鬥成道……難道他要一舉突破成見神天人嗎？”
顧浩然搖了搖頭，第一次沒有直接回答。
但他想了想，還是說道：“這取決於他自己，他現在的積累已經很雄厚，能夠在這種生死壓力之下走到哪一步還是未知數。”
“也許是突破一兩個小境界，也許是一躍成為頂尖宗師。”
“成為天人……雖然很誇張，但這並不是沒有可能。”
“總之，先看吧。”
顧浩然輕聲道：“不管他能走到哪一步，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姚鬥也沉默了。
是啊。
無論陸離能走到哪一步，最關鍵的問題，還是他先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
而陸離此刻確實是在努力‘活下來’。
在破碎的虛空之中，一顆巨大的金屬蛋上下漂浮著，過了半晌後，陸離才敢從金屬蛋身後鑽出來，全身上下都閃爍著淡淡的電弧，眼底的紫金色光芒還未消散，吐出一口汙血，滿臉都是凝重之色。
為了活下來，他真的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先是用金屬蛋近乎無止盡的吞噬能力化解了大部分的壓力，緊接著催動體內的金色能量，吸附在身體上，做第二層的防護，而第三層，便是融合了神念之力與識海內那座詭異幽府的龐大真氣，化成的護體真氣。
即便是三重防護，他都差點被那無差別攻擊的黑色雷霆給掃死。
就算沒有進入內視狀態，陸離都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經脈至少有一大半被‘燒焦’了。
“薑桃花，死了沒有？”
抹去嘴角的鮮血，陸離目光掃視周圍，神念波動擴散出去，尋找薑桃花的氣息。
“你都沒死，我怎麽可能會死？”
緊接著，在一團虛空風暴的中央，薑桃花緩緩飄出，雙眼充斥著神秘玄妙的藍光。
陸離見狀，神念微動：“你自己掌握了星神之力？”
“還不完整，隻能暫時控製而已。”
薑桃花眼中的光芒逐漸散去，臉色也蒼白了許多。
可見她在剛才也算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這個洛春秋什麽來頭，未免也太凶了吧？”
見她似乎不想多談星神之力的事情，陸離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看了看周圍硬生生被打出來的虛無空間，半是玩笑半是認真道：“要是神教的大神使都有這一手，我早就認投了。”
“天門前任門主，被譽為是初代門主之後最可怕的天驕。”
薑桃花平靜道：“而且，以神力培養聖子，也是他的手筆。可以這麽說，當今世上，除了教宗之外，沒人比他更了解神力的本質，以及神力的用法。”
“你曾經見過神光，難道就不覺得這種黑色雷霆很眼熟麽？”
她看向了陸離。
陸離聞言，有些震驚道：“他把自己給改造成了神光那種怪物？”
“不僅如此”
“你很快就會明白，天敵大神使這個名字的意義是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