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邸當中,那些護衛和道院修士,隨著這一任總督的講述,才漸漸的明白過來,如今的海州城到底已經成為了什麽。

 簡直就可以說是淪為了一個妖魔歪道的煉器場所。

 要不是顧忌著大晉朝廷的存在,還有世間各地的修行高人,怕是整個海州城此時已經雞犬不留了。

 就算是如此,殺人不用刀。

 一旦背後那被稱為‘大祭司’的人完成了煉器,整個海州城的地氣也會被同時間抽取一空。

 那些半妖祭品,根本就不是為了祭祀什麽龍王的,而是以那些半妖蘊含的精血之力,填補海州城地氣的一時空缺。

 等到這些力量消散,整個海州城也就會因為地龍翻身之事,被徹底的毀滅。

 到時候天災地禍便會自然掩蓋,任何人都想不到有人在這裏以邪法煉製靈寶。

 便是擅長掩蓋天機的高人,也會因為此地數十萬怨魂的存在,而無法衍算前因後果。

 最後能夠做到的也不過是將此地的怨魂都送走,這件事最後也就成了一門無頭公案。

 那背後的大祭司也就早已經消失在偌大的天地間,不知去哪裏快活逍遙了。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聽到這總督的講述,那道院派來的修行者才知道,幾十年來每回新到任的總督,不用太久的時間,就會被那大祭司掌握住了把柄,死死的控製住。

 最關鍵的是,這些控製完全是潛移默化的,甚至好幾任總督自己都不知道被控製了。

 就稀裏糊塗的頒布了一些有利於大祭司行事的政策。

 這一任總督還是因為馬上要離任,而那大祭司也即將功成,參與了不少的事情,才知曉這許多的事情。

 不過哪怕是如此,在說完了這些,這總督也依舊是一副閉目等死的姿態。

 好像是已經見過了那大祭司的玄妙手段,不奢求自己可以安然活下去了。

 可是等了半晌,還是沒有等到體內的那手段發作,這才驚訝無比的看向趙悠乾。

 要知道就算是被威脅和手段逼迫,他也沒有想過趙悠乾竟然可以壓過那大祭司,這麽多年的控製,那大祭司神秘叵測,無所不能的印象已經牢牢的印刻在了他的心靈當中。

 這也是那大祭司不用太多神通手段,便可以控製他們做事的原因之一。

 不管是神通法術,還是深不可測的心計,都足夠讓總督這樣的一方大員也俯首聽命,甚至一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因為敢反抗的那些人的下場,已經比死都還要痛苦萬倍了。

 “我...我沒事?”

 摸著自己的喉嚨,冷汗滿麵之下,這位臨淵道的總督,竟然透露出了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

 “不過是一些結合了蠱毒法門的痋術罷了。”

 “比較難得的是幾乎沒有使用任何法術的痕跡,僅僅是利用生靈的生克之道,形成了一種特別的辦法。”

 “邪異非常的同時,又因為那些東西本身屬於生靈一類,不會被人道龍氣多加克製。”

 “關鍵時刻爆發出來,也隻是一些爆死病症,那些蟲子擁有的能量也會被龍氣一瞬間銷毀,不會留在屍體上。”

 就在那總督神色輕鬆下來的時候,趙悠乾的手上卻出現了一團米黃色細小米粒般凝聚而成的一個球狀物。

 原來早在之前動用那些恐懼之源自帶的一些個法門的時候,趙悠乾便已經察覺到了這總督體內被人設下的那些總總手段。

 每個人的心情激動時候,會引起體內不同的激素分泌。

 大喜,大悲,恐懼,驚慌,都會如此,那所謂的痋術針對是也就是這些不同的激素。

 一旦恐懼和驚慌情緒下,大量分泌出激素,便會讓這些痋術的蟲卵立即的激活,造成被種入者的立時爆死。

 而這些痋術化出的邪物,也會因為人道龍氣微微的反擊直接被毀滅,就造成了不管是修行者還是類似於那些個仵作都驗不出什麽東西的結果。

 趙悠乾也沒有料到,在這個背景時代下,還有人能夠精通醫術人體的同時,將這些環環相扣。

 針對人道龍氣的存在,反而將其當做了自己以痋術殺人後,消滅證據的力量。

 沒有多看那些蟲卵多久,趙悠乾一道先天一炁爆發,便將其泯滅在了空氣當中。

 不過也對那背後之人的手段和可怕有了更上層的認知。

 這臨淵道的總督也不是沒有暴斃過,後來檢查了幾番也都以水土不服,急病而亡來作為結論,如今看來那都是不服那所謂‘大祭司’管教,而最終慘死的。

 “沒了鉗製,我要你做一件事,立馬將那些半妖都安排好,並且穩住海州城內的局麵。”

 “現在看,這海州城明天的龍王祭怕是做不成了!”

 看向外間的幽深黑夜,趙悠乾的神色帶著一絲肅穆。

 “海州城道院的人還有幾個可以用的?”

 知道這是問自己,那總督低下頭思索了一下。

 “這...下官實在不知道,不過按照最糟糕的情況來想,應當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這麽多年下來,海州城的道院怕是早就成了魔窟,本來道院也不是什麽特別嚴苛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散修掛職,朝廷安排獎勵驅使他們降妖除魔。

 與監天司已經是朝廷內部的人還是有些不同,這些更多是雇傭兵的意味。

 所以各地的道院也是風評不一,隻是如海州城這般的情況,始終是罕見的。

 “那這麽說,也是一件好事...”

 “起碼不用擔心我下手太重了!”

 趙悠乾聞言神色不變,也不擔心這倒地的總督聽不聽他的話,身形似泡影一般消失在大廳當中,一晃神就沒了蹤跡。

 而那些被他壓製在角落的護院和道院派出的修行者,也終於脫離了威壓,大口喘起粗氣來。

 ...

 位於海州城東門附近,一個占地頗大的街市,白天裏是來往人流頻繁,卻不密集的香火街。

 到了夜晚,這裏就是匯聚了海州修行者來往的道院所在。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往日裏夜晚也頗不平靜的地方,今天卻好像完全的陷入了死寂一般!

 ‘已經開始了?’

 趙悠乾的身影浮現於這條街道的入口,看向道院所在,露出了一絲訝色,隨即腳步一踏,放入那街道內部,頓時周身傳來密集的破風聲!

 無數光華,風水火電,各色的能量齊齊向著他湧動而來。

 轉眼便將他的身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