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一二八脫身

“翁不凡!”

察覺到這股龐大的靈壓落下,孟浮腦海猛然轟鳴一聲,心念電轉,這與前世遭遇竟是完全不同!

前世他路過直劍峰,機緣巧合之下進入劍窟中奪得道卷,而後在天劍派與趕來的天機閣眼皮底子下落荒而逃,卻並未遇到翁不凡,否則即便他道行再高,隻怕也退無可退。

可眼下這股堪比紫府境尊主的靈壓降下,有種霸道的氣意,分明就是翁不凡來到了此處,令孟浮神色驟變的同時,也在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好在這劍窟中有著眾多法劍,日積月累之下,那形態各異、性質不同的劍氣四下縱橫,將此地本就濃鬱的元氣攪得混亂,縱然翁不凡魂識強大,也無法穿過重重阻隔探明劍窟中的物事,更遑論發現我的行蹤。”

孟浮不再猶豫,施展出夜隱術,迅速在劍窟通道內穿行。

如今翁不凡在外,要想瞞過其耳目,唯一的辦法便是趁其不注意,與前世那般,找到劍窟的另一個出口!

不錯,前世直劍峰發生大變,縱然孟浮提前進入劍窟內獲得水界道卷,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下奪路而逃。然而那時孟浮著實有大機緣傍身,竟是在無意間尋到了劍窟的另一出口,繼而逃之夭夭。

在天劍派的眾人看來,劍窟唯一的出口便是入口,愈是往裏深入,不僅地形更為複雜,且充滿了危險,倘若不慎便會被困死其中。

可誰又能料到,看似密不通風的劍窟深處,實則還有一線生機存在。

孟浮將體內的真元催動到了極致,璀璨的金丹在瘋狂的旋轉中,變得愈發奪目明亮,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股籠罩在整個劍窟內的靈壓漸漸退去,然而孟浮卻清楚的知曉,那是翁不凡已然進入劍窟的征兆,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急速穿行中,呼嘯而過的劍氣在孟浮周身留下了斑駁不一的痕跡,縱然他事先將真元護罩祭出體外,仍是不敵這仿若無窮無盡一般的劍氣摧毀,短短數十息內,便已是傷痕累累,殷殷血跡自傷口處流淌下來,顯得觸目驚心。

可孟浮神色全無變化,似是沒有察覺到痛苦一般,平靜的眉眼透出一分毋庸置疑的堅定。

又如此過了百息時間,當身後百丈開外傳來了驚人的氣息波動,孟浮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笑意,徑直朝著眼前灰蒙蒙的漩渦衝去。

這漩渦緩緩變幻著形貌,時而呈圓洞狀,時而又如方形,然則無論是何種外形,均透出犀利鋒銳的劍氣,毫無疑問,若是觸及這劍氣漩渦,隻怕會被那無處不在的劍意撕成碎片。

然而孟浮卻全無懼色,他麵露堅毅,手中掐出道道法訣,隨著十指的舞動,一層層防禦光罩籠罩於身,泛出璀璨的靈芒。

這還未完,孟浮自芥子袋中取出了數道防禦性的符篆,一股腦的貼在了身上,隨即他結出山石印,將位列四品術法的磐石術施展而出,猛然衝向了劍氣漩渦!

“嗤嗤——”

觸及劍氣漩渦的那一刻,漫無邊際的劍氣風暴驟然爆發而出,若非孟浮事先在體外準備了多樣措施,又憑借磐石術帶來短暫的強橫的肉身防禦,隻怕根本無法撐過一息的時間,更遑論穿過這劍氣漩渦了。

前世的孟浮道行與如今相差無幾,但實力則略遜數籌,能夠穿過劍氣旋渦也是憑了幾分運氣,然而今生孟浮在修道上力求完美,將一應弊端或是缺陷盡可能的抹去,雖然無法做到盡善盡美,然而在認真的準備下,要通過這劍氣漩渦,仍是有著較大的勝算。

“噗嗤——”

縱橫來去的劍氣早已刺破了體外的防禦,將一襲灰衫擊得支離破碎,在健碩的肉身上留下了道道割裂開的傷口,不知不覺間,孟浮殘存的衣衫碎片,也染上了殷紅似血的痕跡。

然而他隻是悶哼一聲,咬緊牙關忍住這足以令尋常修道者昏厥過去的痛楚,否則若是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隻怕便會被耳聰目明的翁不凡察覺,屆時他即便成功逃脫,身懷道卷之事暴露,也無異於功虧一簣。

“轟——”

仿佛是百年枯坐黃庭,又仿若轉瞬一息,孟浮忽覺周身不再承受巨大的壓力,雖然留在身軀上的傷口仍殘留絲絲縷縷的痛意蔓延開來,但較之先前好似要窒息一般的感覺而言,無疑要好上許多。

辨明了眼下所處之地乃是在直劍峰山腳下的一個空曠平地,孟浮暗自鬆了口氣。前世通過劍氣漩渦逃出劍窟,便是被傳送至此地。

若他所料不差,那劍氣漩渦實則是一個類似於傳送陣的自然形態,因劍窟內諸多法劍在互相擠壓、碰撞的情況下,誕生了劍氣漩渦這等對尋常修道者而言,可謂是大殺器的奇異之物。

然而直劍峰地域特殊,據傳直劍峰在天劍派立宗時,三峰腳下皆埋藏著通天劍器,能夠對尋常的法劍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當然,這個傳說已不可考,孟浮也不欲深究。

涉及到這等天地規則的變化,已非本命境道行可揣度的,縱使他有著天君的見識,在道行未曾臻至巔頂前,仍無法觸及那最後的隔膜,探明真相。

眼下此處雖無人跡,但天劍派發生這等劇變,必然會惹來一眾修道者的注意,倘若他此時以這種麵目出現在眾人眼前,無疑會惹來懷疑。

孟浮不顧身上的傷口,隻是施展出水波術、清風術等可用來清潔傷口的術法,暫時將身上的血汙除去,而後將零碎的衣衫褪下,換上了一身幹淨的青衫。

瞥準一個方向,孟浮腳底湧現出縷縷青光,施展出風行術,飛快朝著天劍派勢力範圍外行去。

而在孟浮脫離劍窟的一瞬間,直劍峰停滯在半空中的樓閣微微顫動,程天機眉宇糾結在一起,露出迷惑的神情,暗道:“為何心中有種不安的感覺,莫非此處出世的異寶已然被奪走了不成?”

將焦躁不安的心境稍稍平複,程天機深吸一口氣,默念法訣,雙眸中似有星辰幻滅,仿佛在靜心推衍一般。

可隨即他麵色陡然漲紅,勉強壓下噎在喉頭的鮮血,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心有餘悸道:“為何占卜不到有關異寶的任何下落,甚至想要稍加深入一番推衍,便會遭受到劇烈的反噬?莫非有大能蒙蔽了天機不成?”

他心中惶惑,自修煉星辰道典以來,占卜、推衍無一不順,往往隻消運轉功法便能有所得,再不濟也不會受到反噬。可方才短短的瞬息間,程天機便意識到此事不可為,若非他及時撤去推衍術法,隻怕便會耗損壽元!

“難道是他?”程天機腦海中出現了翁不凡的身影,可隨即又搖搖頭,心道:“翁不凡雖是此地道行實力最為高深者,然而他還沒有這個本事將有關異寶的動靜遮掩,除非是天君級別的修道者出手,否則絕無可能令我的推衍之術失效!”

他眸中露出憂色,沒想到此次異寶出世之事竟還引來了天君級別的修道者,可見這異寶的來曆不同凡響,甚至與大道相契合。

程天機正自暗惱時,翁不凡也自劍窟中漫步走出,眼中仍留著些許疑惑,見前者滿臉的愁容,不由問道:“不知程少閣主有何發現?”

聞言,程天機心中暗歎,見翁不凡不似作偽,便無奈歎道:“這異寶想來與我天機閣無緣,也罷,便不在此叨擾直劍尊主,在下告退!”

說罷,程天機將渾身真元一提,那精美的閣樓便悄然震動,旋即在翁不凡的目光注視下,朝著來處飛去,漸漸消失在了視線中。

翁不凡麵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看著穩定下來的劍窟,眉宇間又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以他的道行,雖然發現了劍窟中殘留的些許痕跡,然而卻無法確定是何人所留,更重要的是,又與那造成這等聲勢的異寶有何關係?

腦海中仿佛要生成一個盤根錯節的推想,然而卻往往缺少了最為關鍵的一環,饒是翁不凡思慮深遠,也不由暗感頭痛。

他微微歎了口氣,見直劍峰在這場不明不白的劇變中雖然尚存,但卻無端傾斜大半,說是斜劍峰也不為過。

“看來接下來有得忙了!”

翁不凡暗歎道,身形一縱,連忙趕去安撫人心,吞下天劍派此次劇變帶來的苦果。

所謂有人歡喜有人愁,就在天劍派上下皆是愁雲慘淡,程天機無奈離去時,孟浮身懷兩篇道卷,趕到了瘴氣穀中。

“總算到了此處,也不枉我一路提心吊膽!”

孟浮感知著這股在尋常修道者眼中的不潔瘴氣,心中卻湧出輕鬆之意。

前世正是通過瘴氣穀複雜的地形,以及四處彌漫的瘴氣霧霾,孟浮才得以在一眾修道者的追殺中安然存活下來。

然而今生他不但奪得了水界道卷,甚至還沒有被任何人察覺,不得不說是極為幸運之事。

“且先在瘴氣穀中修煉一段時日吧,待這段風波過去,便是我重返千符宗之時!”

孟浮握緊拳頭,一步邁入了瘴氣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