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九零千層盾

“嗤嗤——”

水火本就不相容,但見泛藍尺影與赤紫妖獸猛然撞擊在一處,發出了宛若裂帛的聲響,甚至令周圍的空間都泛出細微的漣漪,猶如清風吹皺一池春水。

孟浮麵色微白,要施展出這臻至圓滿之境的擬物術也殊為不易,更何況是引動火雲珠中的火焰,所幸的是,這般做法的威力也著實可觀,至少在與對方祭出三品法器的情況下還不落下風,處於僵持的狀態。

馮淵麵色陰沉得仿佛可以滴下水來,他冷哼一聲,意識到僅憑水靈尺是無法攻破孟浮的防禦,故而他隨手將手中的符篆激發,霎時間,一股強橫到了極點的波動悄然形成!

“引雷符!”

淡黃色的符篆飄浮在半空中,其表麵泛著極其濃鬱的紫芒,在馮淵真元的迅速激發下,猛然爆發出極端強烈的毀滅氣息,隱約間,一道紫青色的雷電緩緩勾勒而出。

孟浮神情驟變,眸中露出凜冽的冷意,這竟是引雷符!

引雷符乃是五品術符,由五品引雷術封印得來,僅有晉入製符大師巔峰之境的法相境真人才可製作而出,其珍貴性不言而喻。

饒是孟浮魂識強大,僅差一步便可蛻變為魂念,但他受道行所限,也無法製作出五品符篆。

以馮淵的道行及符道天賦而言,自然亦是沒有這個可能,故而這道引雷符顯然是世家一派的法相真人所贈,為的便是將孟浮鬥敗!

鬥法台外,一眾弟子見到引雷符出現,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呼聲,麵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而議事殿的幾名長老見此,亦是麵色微變,須知引雷符高達五品,盡管無法被本命境真人發揮出完整的威力,但也堪比法相真人的隨手一擊,不知孟浮該如何接下?

在這等關鍵時刻,孟浮的心神反倒平靜如湖,不起半絲波瀾。

他不斷掐出一道道法訣,繁複多變,卻隱隱透出一絲玄妙的意味,骷髏骨盾早已在身前環繞著,綻放出比以往更為凝實的烏芒,形成一層堅韌的光罩。

這還未完,孟浮催動秘法,腦海中霎時閃現出玄天地闕金章中記載的一項防禦術法——千層厚土!

在孟浮熔煉了厚土精後,真元也具有了厚重的土屬性氣息,在他的催動下,緊貼著身軀逐漸凝聚出了一層薄薄的土黃色晶層,緊致而細密。

恰在此時,馮淵冷笑一聲,朗聲喝道:

“引動雷霆,叱!”

話音方落,引雷符轟然炸裂,那道仿若自天際降下的紫青雷霆迅速凝實,散發出足以令道行在法相境以下的修道者都為之心悸的毀滅波動!

快如遊龍,迅似奔馬,紫青雷霆轟然落下,不過瞬息間便將骷髏骨盾擊得粉碎,孟浮因此也麵色漲紅,著實受到了不輕的反噬。

“這引雷符竟是如此霸道,不知孟師兄能否支撐過去?”

“我看此番孟浮必敗無疑,縱使性命無憂,也免不了傷筋動骨!”

“這馮淵好狠辣的手段,隻怕日後與之相交還需謹慎些才是。”

一眾內門弟子麵色凝重,紛紛開口,但話語中透出的意思,顯然並不看好孟浮。

反觀那些法相境真人,卻要鎮定許多,以他們的眼界,自然可以看出孟浮所施展的秘法頗為玄妙,勝負尚未可知。

但見紫青雷霆去勢未減,在突破了骷髏骨盾的防禦後,又猛然擊在了千層厚土所凝成的土黃晶層上,卻並未如馮淵預想的一般勢如破竹,反而遭到了極強的阻礙。

“這怎麽可能!”

馮淵麵容陡然扭曲起來,這引雷符乃是他的底牌,本以為能夠直搗黃龍,直接擊敗孟浮,甚至可令其重傷。

可眼前發生的一幕,令他實是難以置信,不由得含怒咆哮。

土黃晶層在紫青雷霆的轟擊下,轟然破碎,然而在其尚未繼續深入時,又有一般無二的土黃晶層再次凝聚而出,仿佛不斷剝離的同時也在不斷新生,直如永無盡頭。

孟浮見此不由鬆了口氣,事實證明,玄天地闕金章這門功法,從未令他失望過。

千層厚土這項秘術,其實是功法中一項跨越兩個大境界的秘法“千層盾”的分支,也是孟浮前世將其修至大成的防禦類秘術。

由本命境開始,每進一步,便需熔煉不同屬性的靈物來淬煉金丹以期破境,故而隨著道行臻至法相境,體內的真元等同於具有多種屬性,凝成的元嬰也變得色彩斑斕。

千層盾正是建立在本命境、法相境兩大境界的一項秘術,若是將其修煉至大成地步,便能夠在多種屬性中自由轉換,於防禦上可謂是獨樹一幟。

根據這項秘術,也衍生出一些單屬性的術法,就如眼下這千層厚土,便是土屬性術法,以具有厚土精特性的真元來催動,便可使之連綿不絕如山丘傲立,防禦之強足以令人瞠目結舌。

當然,秘術再強也要建立在真元雄渾的基礎上,孟浮如今也不過能支撐上百次的土黃晶層衍生,若是引雷符威力太強,隻怕落敗不可避免。

所幸的是,催動引雷符這五品符篆,對於馮淵而言也是難以支撐的消耗,眼下他真元枯竭,也不過將其威力發揮出十之三四,隨著時間流逝,那紫青雷霆也在持續消耗著,漸漸變得黯淡下去。

孟浮見此麵無波瀾,他深知馮淵道行雖高,但真元駁雜不純,縱然這道引雷符的品質不差,但卻無法發揮出最大的功效,故而僅僅支撐不過數十息便要重歸黯淡。

“咚——”

紫青雷霆最後一擊也未能攻破千層厚土的防禦,終是緩緩消散而去,而見此情景,馮淵的麵色蒼白到了極點,眼中更是露出了驚懼之色,複又歸於絕望。

孟浮不禁鬆了口氣,麵色因真元的急劇消耗而微顯蒼白,他盯著馮淵,目中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意。

此番若非他手段頻出,隻怕早已被對方催動的引雷符擊成重傷,而這顯然是世家一派樂見其成的局麵,故而孟浮心中對於馮淵及其身後的世家一派厭惡愈深。

馮淵緩過神來,見孟浮好整以暇的模樣,麵露慘笑,聽著耳邊傳來法相真人開口宣布的“孟浮,勝”,他隻覺刺耳無比,忍不住抬起手來,卻發現自己的真元早已消耗一空,愣怔在鬥法台上呆立著。

孟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勉強按下心中殺意。大比的規則不容觸犯,倘若他執意對馮淵出手,後果不堪設想。

“姑且留下你這條性命!”

孟浮心中雪亮,馮淵受贈引雷符,卻仍是未能擊敗他,兼之馮家門楣敗落,實力大減,隻怕馮淵往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隨著孟浮走下鬥法台,一眾弟子也禁不住歡呼起來,連續幾場勝利帶給他們對孟浮的極強信心,甚至隱隱對其有種尊崇之感。

畢竟修道界以實力為尊,強者總能受到更多的敬仰,而弱者則隻能麵對無盡的嘲諷與不屑。

馮淵在法相境真人的喝聲中陡然清醒過來,他搖搖欲墜的下了鬥法台,步子一個趔趄竟是摔倒在地,惹來此起彼伏的嘲笑聲。

馮淵麵色半青半白,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到了半空中的顧明身上,對著後者不加掩飾的淡漠與失望交雜的目光,他身軀急劇顫抖起來,心中對於孟浮的恨意更是上漲到了極致,咬緊嘴唇緩緩爬起身來,朝著無人的角落行去。

此時已無人注意到馮淵,他們的目光均放在了鬥法台上。

孟浮亦是如此,在他之後,正是言清風與一名內門弟子的鬥法。他催動儲元符恢複著真元的同時,也將目光投向了鬥法台上。

言清風的對手是一名其貌不揚的江姓弟子,其道行亦是本命六重,本來有著頗多的希望晉為十二席位,奈何言清風道行更為高深,而兩人間唯有一人能夠晉級,故而他雖竭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但仍是無法掩飾眼中深處的那抹黯然。

孟浮看得真切,這名江姓弟子修行的乃是土屬性功法,雖熔煉了諸多靈物,但無論是慣用的法器還是施展出的術法,多是土屬性,進攻不足,防禦有餘。

反觀言清風身形飄渺如風,將身法催動到了極致,道道極為凝煉的細微風刃屢屢擊在江姓弟子的防禦法器上,割裂出斑駁痕跡,而後者卻連言清風的速度都無法跟上,隻能被動挨打。

到了此時,明眼人都看得出勝負已分,鬥法唯快不破,偏偏江姓弟子一味防禦,縱使言清風不擅攻擊,也足以將其擊敗。

果不其然,在言清風禦使著一柄青色飛劍將江姓弟子的防禦法器擊毀後,後者呆滯片刻,終還是露出了苦笑,道:“多謝言師兄手下留情,江某輸了。”

言清風謙和而溫潤如風,自是謙虛勉勵一番,隨即在主持的長老宣布勝負後,兩人雙雙下了鬥法台。

之後的幾場鬥法乏善可陳,多是術法、符篆、法器來回攻擊,因而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間便決出了十二席位。

孟浮,以唯一的本命四重道行,赫然位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