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節前一場大雪席卷南都,對喬四美來說沒什麽,也就普通樂子,周祖兒和蔣芸芸才是激動的,大晚上的借助院子裏的路燈,就打起了雪仗。

踏踏實實玩了場雪。

平時的雨亭,也逐漸變成了賞雪作戰極佳地點,浴雪奮戰中讓她們留下了勤勞而開懷的汗水。

………………

1992年1月28,南小年。

王總再次從鵬城殺回南都,打算提前和馬誌強一家吃頓年夜飯,今年除夕就不在南都過了。

他也沒想到才到家休整一下,就聽到了門鈴聲。

開門後,是葉小朗和幾個漂亮妹子走了進來,這幾位還都提著一些禮物。

王守良驚訝道,“你們這是?”

葉小朗燦笑,“王總,我們之前在喬家拜訪做客,主要是感謝喬科長幫我們幾次,讓我們賺了不少錢。”

“得知您也回來了,就過來感謝您一下,整個莫斯科商路,不是王總您先做起來,真沒我們這些普通市民什麽事啊。”

“更別說賺錢發財了,這是我以前的同事兼室友柳小萌,這是我以前的大學同學……”

王守良失笑,這姑娘還多次得到喬科長幫助買車票了?真是難為那個好麵子的老喬了。

當然,這是老喬自己的家事,他也懶得多管,還是那句話,隻是拉行李箱和背旅行袋,無非是一次賺個一兩萬。

這種模式回程能不能再賺一波,都不好說……自己拉運,你能拉多少特種鋼材?更別提是拉著軍火回來賣了。

大毛熊汽車摩托什麽的,一般也不讓你拉上火車客運車廂啊。

柳小萌也甜笑道,“王總,喬科長可是抱上大兒子,正喜慶時,我們才好意思厚著臉皮去坐坐,恭喜下喬科。”

已經1月底了,喬一成的大兒子在十多天前就出生了,大名還沒取,小名叫鐵頭,感覺不太聰明也不怎麽悅耳的樣子,不過老喬希望的就是這小子命能硬一點。

小名比較土、甚至狗蛋什麽的也不是不流行,就無所謂了。

王總擺手,“好,你們禮物我收下了,心意也收到了。”

不是他覺得禮物好,是懶得和這幾位多交流,你們是來道謝的,我知道了,可以走了吧?

葉小朗等幾位靚女紛紛一滯,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繼續展露笑容,嘴上感謝幾句,遺憾的一一離去。

喬四美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幾個女人已經全部走出大門了,她頓時撇嘴道,“這是知道這次隻有我和良哥你一起回來,想偷家的?”

“切,也不掂量下自己,能有一個和我一樣水準素質?更別提和芸芸姐、祖兒姐比美了。”

王守良失笑,“行了,家裏簡單收拾一下,就呆兩三天。”

喬四美轉身要回去繼續打掃清理衛生,門鈴聲又響了,等王總抓著遙控開門,他驚奇的發現這次來訪的竟然是葉榮亨。

就是全港濠彎以前八卦緋聞滿天飛,換女友如衣服,才能方便坐實葉榮晉“綠帽俠”“綠人王”黑鍋的阿亨。

阿亨是一個人來的,手裏拎著一個禮盒,“良爺,我是葉榮亨,以前我大哥對您多有得罪冒犯之處,我是替他來道歉的,這裏是一份上百年份的高麗參。”

“您品鑒一下?”

王守良這輩子第一次見阿亨,就是和蔣芸芸在福臨門吃飯那次,葉榮晉被打,阿亨跑上去幫大哥,反而被阿晉給黑了一把。

等他提著高麗參走來,王總讚歎道,“你送這禮物倒是有心了,阿晉讓你來的?”

葉榮亨搖頭,“那倒沒有,他最近還是飛來飛去,到處秀他的地中海發型,順便被鳩哥打。”

“我是上個月被禁足一個月,還被我老豆打了兩頓,解禁後在港島也待不下去了,就跑來找我堂哥葉榮添玩。”

“這高麗參也是我剛收到的。”

王總不禁無言以對,葉家最受寵的二代,小兒子啊,竟然也會被葉孝禮禁足,甚至被打??真是活久見了。

隻能說葉榮晉和葉榮毅太騷了……爭寵多年在外力刺激幹擾下,都各自進化了。

王總看了看高麗參的品相,更滿意了,“榮添能願意和你一起玩?”

葉榮亨苦笑,“我過來後約見他,也是被吐槽嫌棄,甚至想動手打我的,這高麗參原本是收來打算送給霍叔叔賠罪的。”

“希賢的事,是我孟浪了,知道良爺你也來了,正好送給您效果更好。”

從小到大都從沒被老爹打過,葉孝禮對他真是連重一些的話都不舍得說,花花公子糟蹋錢什麽的,在老葉看來,這就是他阿亨身為小兒子,應該享受的。

隻能說霍景良那票人玩的太絲滑了。

讓阿亨享受到了另一個層麵的父愛如山。

王守良笑著點頭,“東西我收下了,至於你的家事我也不方便多過問,有機會了幫你在榮添那邊說點好話。”

阿亨性格是傻白甜,做事業能力一般,不過他是個很看重親情的人,小善良。

看在這一株高麗參的份上,哪天他要是落魄的流落街頭了,王總也不介意幫他一把。

“對了,老霍又向我求藥酒,我之前還沒見到他,你既然撞上了,跑跑腿幫我送給他,看這麵子,老霍以後再想收拾你,也會悠著點。”

等他回屋裏重新取了兩瓶藥酒,葉榮亨人都有點麻了,“霍叔叔不會真像對我二哥那樣,給我下那種狠招吧?”

“我現在都覺得自己太對不起二哥了,我爸打我也是我活該受罪。”

王總歎息,拍了下阿亨肩頭不多說了,阿亨又說了一些感謝的話,就離去了。

………………

十幾分鍾後。

當王守良在三樓天台查看空中花園近況,看看需不需要專業人才來維護時,剛轉了一圈,就意外看到家門口已經擴寬為雙向四車道的十字路口,葉榮亨正倚在路邊的大奔處,和葉小朗、柳小萌聊著。王總愣了十幾秒,吐槽,“這蝴蝶效應不至於卷的這麽強勁吧?”

又思索幾秒他才去其他處查看了,葉小朗這種級數的茶藝師,想要pua亨少可是遠遠不夠的。

阿亨是真的遛鳥不留情表率!

真不用為他擔心什麽。

……………………

事實證明,王總想錯了。

2月5號大年初二,當王守良抵達尖沙咀,準備和新一輪卡貨車司機聊天談心時,看到葉小朗……

他人都呆了三秒,才驚奇道,“這次是你?你知道我找人是要做什麽?”

葉小朗一臉堅定,“知道,良爺,我不會開卡車,但小轎車能開,雖然還不怎麽熟悉港島的駕駛,包括道路,但隻要認準目標,等機會,我隨時能上車。”

王守良大無語的遞出一根煙,“會麽?”

葉小朗接過來點上,抽了兩口咳嗽道,“良爺,我這人其實很自私,我對我爸媽的感情都不怎麽深,因為他們太重男輕女了。”

“現在他們知道我跑莫斯科貿易,順著喬一成的麵子賺了十幾萬,不止要全拿回去,還打算讓我嫁給一個瘸子,因為我弟弟看上那瘸子的妹妹了。”

“那邊還是農村的,我一個念完大學畢業進報社的前新聞工作者,真的做不到嫁入一個火坑,把後半輩子留在老家。”

“我可以坐牢,隻希望幾年後出獄,良爺您能幫我安排一個無犯罪記錄的新身份,在港島生活。”

“我爸媽那邊,就當沒我這個女兒了,給他們一套老家縣城的房子就行,我之前那十幾萬,給我弟弟當彩禮娶媳婦綽綽有餘了。”

王守良,“你這條件倒是不高。”

這比幫大頭權治療他養的小四的白血病,還有各種親屬搞好身份、新工作簡單多了。

現在內地蘇這邊小縣城的房子才幾個錢啊。

他都好奇道,“按理來說娶一個農村姑娘,哪需要換婚?你給出去的十幾萬還不夠?”

這又不是21世紀20年代,動不動天價彩禮嚇死人。

葉小朗抽煙氣勢都更熟練了,“換婚不一定百分百是真,也有可能是嚇唬我,大概率還是我爸媽想栓死我這個血包,一輩子做牛做馬給我弟賺錢打工。”

他還以為葉小朗之前搭上葉榮亨,是展示茶藝呢,哪知道求幫忙跑來港島當黑戶了?

女司機,女司機有時候也挺強的。

王總感慨一番就點頭,“你的要求不難,做好心理準備吧,現階段港島司法對於酒駕或醉駕肇事誤殺,判的也不重,可能兩年也可能三年。”

至於王總的卡貨車團隊大年初二就開張?

這不是何文遠在港島產子,又遇到了搞事的麽,但想搞事的和北美禮來等巨頭無關,也和嚶倫鬼佬警隊無關。

是王總籌備的幫西伯利亞石油寡頭改革油田的事,送出去學習考察的團隊那麽多了……

埃克森美孚星家坡分舵總算反應過來,想做點事,然後還在籌劃怎麽動一下何文遠,刺激王總。

就被本地的小弟們出賣了!

不管埃克森美孚在北美多麽強大,星家坡分舵在星有什麽排麵,在港島工作的,有幾個不擔心泥頭車衝鋒??

那邊想做事,埃克森美孚在港CEO直接發動關係把自己調走了,新來的摸不清頭緒,私下裏找人一研究,消息就露的像是篩子。

至於葉小朗事後,進不了赤柱,是去大欖女子監獄?無所謂啊,在大欖蹲著的女囚犯裏,也有不少是道上混著的飛女。

………………

幾天後,中環某律師行。

二十六七歲的本一臉凶厲的對著某大狀咆哮,“胡大狀,都怪那個該死的瘋婆子,醉酒駕駛致我哥哥身死,那個瘋婆子太可惡了,竟然還是明大集團的黑工?”

“她根本沒有港島身份證也沒有勞工簽證,她是怎麽做到在光天化日之下,開著車在尖沙咀亂竄的?”

“我不差錢,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胡大狀一臉茫然的擺手,“先生,冷靜,請冷靜,現在港島的法律,以這種案子的慣例來判,那位醉駕的葉小姐,可能隻會蹲兩三年……”

“我是律師,我隻能依法做事。”

本勃然大怒,拍著桌子大罵,“你說什麽?隻會進去兩三年,見鬼,王德發可?你們還有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我哥哥是誰?”

“我哥哥是埃克森美孚在港分部CEO!!”

“你們港島人使用的汽油、潤滑油、柴油,全他麽是我們提供的,若沒有我們的石油,你們的車子能跑得起來??”

本是氣的七竅生煙,他那麽好的好哥哥啊,埃克森美孚裏能主掌一座城市的大佬級,這是什麽?妥妥的精英,年輕俊傑!

那樣的哥哥,出門買杯咖啡順便買煙,到了路邊就被一輛失控的豐田給轉生了??

肇事者主動投案自首,算是表現良好的加分項,但特麽的,肇事者葉小朗竟然是偷渡來港的黑工,替明大葉家做事的。

明大集團就了不起麽?你姓葉就這麽吊的無法無天了??

雖然明大是港島地產商的領頭羊之一,但地產罷了,和全球石油巨頭比起來算個屁。

胡大狀被噴的難受,捏著鼻子推卸,“本先生,我再次提醒你,我隻是律師,而不是聖誕老人。”

“這案子最多判三年,你要是無法接受,可以去聘請其他大狀幫你做事,幫拉塞爾閣下討回公道。”

其實檢方是會提供檢控官,指控訴訟肇事者的,是金毛本覺得檢方提供的檢控官水平低,沒名氣,才找到了中環開寫字樓辦公室的胡大狀去打輔助。

大眼一掃,又特麽是明大集團的人轉生了一個鬼佬?

胡大狀又不是傻子,本來就不情不願的,對方的要求還這麽刁鑽,車禍,女司機,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事後已經足夠愧疚和難受,主動報警去坐牢了。

你還想怎麽樣??

你要她死?我特麽還不想死呢!

在胡大狀推卸之下,本也隻能無奈的離開律師行,站在中環街頭恍惚了幾十秒,再次罵罵咧咧起來。

港島這座破城市,他和哥哥才來了多久啊?這地方的律師也太沒有禮貌了,他隻是想盯死葉小朗這個肇事女司機,竟然加錢,都得不到律師支持去打輔助盯死人??

艸,你們開律師行不為錢,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