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排水量一萬九千多噸,長160多米,由蒸汽輪機主抗動力體係,裝備10門305MM主炮的昆侖號無畏艦,逐漸接近加裏曼丹、砂州泗務海港。

還隔著遠遠的,前方繁華、喧囂的大港口,就映入一群人眼簾。

穿著旗袍的曹雲看得目不轉睛,抱著王守良左臂晃悠,“一年半時間,這裏真是翻天覆地了。”

“感覺直追上滬,不,有點超越上滬海港碼頭的風采了。”

最早1906年9月份,王守良的四海鏢局剛從嚶倫鬼佬手裏接收時,這裏的港口碼頭,已經被鬼佬擴建修整過。

接手一年半,現階段眺望中,一座座偉岸的岸防炮炮台,加上停泊了數百艘大小艦隻的大碼頭,真是桅杆如密林。

碼頭上,各式各樣的一兩層貨倉,也基本都是鋼筋水泥混凝土建築,各種履帶式拖拉機、蒸汽或燃油吊機、拖車,包括少量的珠江T型汽車、輕卡。

已經讓碼頭港口進入徹底的煤油動力時代。

當然,人力黃包車、有軌電車,一部分雙馬或四馬拉客車,也是存在的。

還有一艘艘船隻沿著拉讓江的入海口,乘河東去,畢竟泗務是大河平原城市,真正的泗務新城距離海港碼頭還有幾十公裏。

不過這海港新城,已經能眺望到大量的五層建築群落,包括三層高的商鋪、公司企業辦公樓等等。

這是新城建設時,早就規劃好的,一條條雙向六車道的寬敞馬路,路邊栽種各種景觀樹,把街區規劃的整齊漂亮。

商業區、生活住宅區、管理機構建築、醫院、學校等等,應有盡有。

隻是泗務海港區,就有十萬人以上的常駐人口,在城區隔壁才是羅三炮為首的南海號、卡裏馬塔海峽號分艦隊水師駐地。

那是水師基地。

水師駐地隔壁是一支滿編1.3萬人的鏢局行動處理處,分處駐地,在海港城駐紮一個副處機構4200人,其他8800人是駐紮幾十公裏外的泗務新城,和馬如龍、卓一飛、洪天賜訓練出來的警隊一起管理大城治安。

一年半的建設,在幾十萬華人青壯的努力下,在大量工程器械的幫助下,一艘艘載滿石油和煤炭的船,就是從馬六甲海峽一直運來這裏。

華人基建狂魔的屬性,已經在泗務新城點亮了很多標簽。

當昆侖號無畏艦在港口停泊,換了小船上岸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一盞盞鎢絲白熾路燈照耀海港城,把這裏點綴的猶如不夜城,王守良帶著曹雲和白秀珠上了一輛珠江T。

而他的警衛隊同樣換乘珠江汽車以及卡車,滿排二十多輛的車隊開著燈光出發,沿途一路所過,都是寬敞整潔的水泥路。

海港城建設的有模有樣,已經不遜色於油尖旺,泗務新城其實也建設的差不多了,從今年春天開始,幾十萬華人青壯勞力的父母妻兒等家眷,也開始乘船從上滬和港島出發。

基本快的一周,慢的半個月,都能轉移而來。

1908年,泗務新城總人口破百萬,是能實現的。

兩個小時後,當車隊進入泗務城區,一路抵達最中央的城主府,或者說鏢局總部……好吧,按照嚶倫或歐美慣例,王守良簽訂的開荒條約,投資了海量的金銀把這窮鄉僻壤,變成國際大都市。

他王守良就是泗務總督,砂州總督性質的人。

修建在泗務城內,三麵都被寬敞的拉讓江包圍的江景大莊園,包括附近的五層高鏢局辦公處大院。

基本等於港島總督府和辦公駐地了。

當王守良車隊抵達的時候,以張季直等為首的水利工程師團隊,還有鏢局內一個行動處理處的處長、幾位副處,包括羅三炮水師副處長,馬如龍、洪天賜等警隊體係。

還有一些是白雄起以前的同事、同僚,被他引薦來四海集團任職,管理處理一些公務……

整個王府莊園前,也稱得上高官顯貴雲集,滿滿都是決策者。

說起來,一直到現在,泗務大開荒才進入中期,初期就是打造供應上百萬人生活、吃喝拉撒的一個大都市,為這個大都市提供動力金錢來源的,是泗務尼龍絲襪廠。

其他發電廠、自來水廠、電燈和燃煤等等,隻是自用自我供給。

搞定了初期這些,幾十萬青壯的家人家眷一起過來,才是沿著泗務新城市,開發周邊的熱帶雨林。

把一塊塊原始雨林,變成耕田、變成橡膠園、油棕園、胡椒園,包括開礦山,至於砂州海岸線豐富的油田和天然氣資源?

那個留在以後的以後再說。

這也隻是泗務大開發,砂州的起點,他已經簽過合約隨時可以進展的沙巴大開發,還是要等。

一大群大部分都是依托四海鏢局而起的達官顯貴,正式迎接王守良三人抵達後,晚宴的氛圍才快速變的濃烈而熾熱。

王守良本人主要是帶著酒水和美食,感謝張季直以及一票幾十個水利工程師們,對泗務新城的貢獻。

說笑吃喝中,張季直再次感慨,“大掌櫃,我也是做夢都沒想到,咱們竟然能爆發這麽恐怖的創造力。”

“現階段泗務還是有點人氣不足,很多五層的家屬院都還在建設中,沒有完工,但是等這個城市徹底建好,真的要追逐上滬的繁華了。”

“這一年多,隻是泗務海港區,就有大量歐美白人船長、水手在那裏逗留入住、渡假之類,可是貢獻了不少財富。”

王守良大笑,“還是多謝季直先生的幫忙,這座一年裏,動輒四五個月籠罩在雨季的城市,沒有強大的地下排水能力,隻會年年泡在水裏。”

“對了,大生廠的塑料雨衣、雨傘生產的怎麽樣了?”

去年1月份第一次拜訪張季直,他就說過泗務新城,急需海量的雨衣和雨傘,也是給張季直的商機。

至於石油,你花錢就能買到,從石油裏分離出來的聚乙烯塑料工業,四海的塑料廠支援一下,就能實現一起共贏的局麵。

對上張季直,他還是尊敬的。

張季直連連感慨,“多謝大掌櫃幫忙,我的雨衣雨傘工廠也可以機械化流水線生產了,感覺比整個大生紗廠還更有活力。”

不隻是泗務要這些,整個江南多少地帶每年都有梅雨季?哪個不需要塑料雨傘和雨衣?

客氣道謝一番後,張季直突然道,“對了,大掌櫃,還有件事想和你說下,清廷想讓我充當水利部長……”

“不過我怎麽覺得,這幾年各種起義不斷……有點風雨飄搖啊。”

這幾年的起義一次比一次劇烈,一次比一次龐大,晚清人口真的太多了,哪怕王守良主導的集團,一直在賑災救災,買糧,以及打造一個個糧食生產基地。

依舊擋不住天災人禍的衝擊。

砂州開發動輒百萬人以及更多的人,就是在福利於民,又如何?晚清四萬萬人口啊。萬天晴和陳真等進步青年,經曆過東北、小琉球等等戰場後,哪個不是百戰精銳……

王守良和張季直碰了一杯,笑道,“帶清沒幾年了,不過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張季直疑惑的看看北方,“大掌櫃?”

別說是張季直了,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人,都知道,以及好奇,你什麽時候天冷了,多穿件衣服啊?!

四海都把鬼子打成孫子了。

為了傾銷絲襪,去年還是滿編大艦隊在夏威夷對峙,你都敢主動開炮走火,嚇得北美服軟,任你傾銷絲襪。

你怎麽還不多穿件衣服啊?!

王守良無語,“……”

就在這時,羅三炮很有眼力界的從十幾米外走來,笑著祝了幾杯酒,才請示道,“大掌櫃,去年有一波波荷蘭的鬼佬,一直想找機會,谘詢您對西加有沒有興趣。”

“西加也有接近十五萬平方公裏的地盤,如果您有興趣,他們也可以委托給您開荒發展,主要是西加本身就挨著咱們砂州。”

總麵積74萬多平方公裏的加裏曼丹,砂州加上沙巴才占26%點多的地盤,其中70%多還是印泥的!

印泥這階段是荷蘭的。

哪怕荷蘭是個弟中弟,自從蘇門答臘和爪哇島油田被逐步開發後,荷蘭連口湯都喝不上,喝不起,直接被嚶倫、法蘭西、漢斯貓等頭號列強團夥給糊臉打巴掌趕走了。

理論上,名義上,以現階段的世界規則來算,加裏曼丹島70%多的地盤,依舊是荷蘭的。

那70%多,被分為西加裏曼丹、北加裏曼丹、東加裏曼丹、南加裏曼丹和中加裏曼丹,西加和中加是最大的,各自都有15萬平方公裏左右。

西加,也是最早的蘭芳共和國故地!

砂州泗務可能存在少部分蘭芳後人,西加那邊才是最多的,那裏的華人同胞本就有幾萬。

王守良失笑,舉杯,“我對西加當然很感興趣,不談15萬平方公裏是多大,這涉及到的領海也不是小地方了。”

他不去幹涉內地的起義節奏,但一次次開疆,絕對不是壞事。

就加裏曼丹這裏前後超過34萬平方公裏的陸地,涉及到沿海島嶼、領海都不是小地方啊。

隻是西加就有65座海島,砂州也有不少附屬島嶼,總共直追整個島國陸地麵積了。

下一刻王守良笑道,“整個西加大概有多少人?”

羅三炮想了想,不太確定道,“十幾萬?還是二十幾萬?按照荷蘭的統計,咱們華人也占20%以上的人口比例。”

王守良,“……”

包括也在旁聽的張季直都很無語,接近15萬平方公裏,1.4個蘇省大小了,總人口一二十萬可還行?

不管按照國際現有的規則秩序怎麽分,當四海鏢局合法的從嚶倫、荷蘭手裏拿到了開荒條約,還是很公平的,這前後幾次30多萬平方公裏地盤,運來幾千萬華人……

幾十年後還需要商量探討歸屬麽?!

張季直忍不住在心下感慨,就衝王大掌櫃這開疆拓土之力,哪怕放在封建時代至少也是一個異姓王。

魯加蘇才26萬多平方公裏啊。

一場盛大且隆重的開府宴結束,王守良沒有什麽醉意的回到臥室,剛想和穿著旗袍黑絲的曹雲熟悉一下新府邸,他就無語的發現,曹雲好像懷上了……

不太確定的把脈診斷一番,王守良很無奈的去睡書房了。

這才沉迷曹雲一年半多些,這就有了,好吧,他在創世紀已經是四個娃的爹了,在這裏重新當一次人父的喜悅,也不差到哪。

半個小時後。

書房的門被敲響,白秀珠端著一碗醒酒湯走進來,一臉看樂子不嫌事大的欠揍模樣,“不會吧,不是吧,大掌櫃,開府大宴當天,你睡書房?這是要笑死我麽?”

王守良無語吐槽,“秀珠啊,我現在火氣很大。”

白秀珠吐了下舌頭賣萌,“沒事,我幫你按摩醒醒酒。”

………………

幾天後,臨安,前帶清北洋曹管帶、曹統帶,現帶清逃兵曹統領,在一個多進的鄉紳地主老宅裏醒來,正在吃著午飯,就見一個逃兵快速跑了進來,一臉驚喜的開口,“統領大人,恭喜,大喜啊。”

“上滬傳來的消息,雲小姐有喜,已經開始在泗務總督府養身子了。”

逃兵曹統領懵了幾十秒,狂喜,“我這要有外孫了?哈哈,我要有外孫了……”

正在伏低做小,陪著曹統領吃飯的鄉紳地主家的男丁們都激動了。

某中年激動的跪地,“曹大人,恭喜,天大的喜訊啊,大人,有這樣的喜訊,您就放了我全家吧,我們祖上八輩都在臨安,真受不了南洋的風浪之苦啊。”

其他鄉紳男丁也紛紛跪地道喜,求饒。

曹統領大笑著上前,一腳一個把幾人全踹翻了,“去尼瑪的,我寶貝女兒都能在南洋,泗務生活,怎麽就不能忍風浪之苦了?”

“必須下南洋,全給我去訓猴子去。”

王大掌櫃都在不辭艱辛的下南洋開疆,合著你們這群姥爺少爺們就吃不了這苦了?

被踹翻的幾人不敢在多求情,某中年圓潤的翻了一圈又誕著臉笑道,“曹大人,曹大人,現在雲小姐有喜,身邊缺伺候人的好手啊,我兒媳婦絕對是伺候人的好手。”

“我女兒也行……”

這個老曹不好伺候,萬一,萬一自己女兒、兒媳婦能有機會伺候曹雲,順便被不好釋放火氣的王大掌櫃看上呢?那是另一種飛黃騰達,就算全家去了南洋……

那也是國丈、國舅爺。

眼前曹統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和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