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不好了,有大股叛軍從我們的後方殺來!”

就在朱元璋和黃武山在一處高地上觀察戰局時,一個兵士急匆匆地上來稟告道。

黃武山聞言,不滿地瞪了那兵士一眼,隨即恭敬地對朱元璋道:“陛下,我們是否要迎戰?”

朱元璋望了一眼節節敗退的田雄等人,沉聲道:“你看拿下田雄等人,尚需多長時間?”

黃武山毫不猶豫地道:“若全力攻擊,半個時辰內應可擒下!”

朱元璋看了一眼後方,搖頭道:“罷了,撤吧!”

“撤?”

黃武山有些驚訝地看向朱元璋道:“我們就這樣撤退?”

朱元璋點頭道:“對,現在就撤,不然若是被叛軍纏上,要退就沒那樣容易了!”

黃武山見朱元璋說得果決,本已準備傳令,最後卻仍有些不甘地道:“陛下,現在我們正在與田雄等人激戰,若突然撤退,他們必會趁勢反撲。”

“加之叛軍來勢洶洶,要是見我們撤退,必會全力追擊,到時陛下縱使有伏兵,怕也......”

“誰說咱有伏兵了?”

朱元璋有些不悅地打斷了黃武山的話,沉聲道:“此行就隻有你的三千兵馬,你不知道嗎?”

黃武山原以為朱元璋對他有所懷疑,才讓他的兵馬當先鋒,借此試探。

此刻驚聞隻有他的三千騎兵,心中立時湧上一股怒火。

不過他隨即想到左羨梅的囑咐,又強行壓下怒氣,卻仍難掩怒色地道:“陛下,您原是準備用三千騎兵擊敗田雄的一萬兵馬?”

朱元璋冷笑道:“難道你先前沒有見到,咱們即將成功了嗎?”

黃武山聞言,心中怒氣更盛,連連點頭道:“是,我們確實快成功了!”

“可,可您就沒有想到劉芳亮會來援嗎?”

“特別是您亦在此處,劉芳亮必會率軍前來,難道......”

“黃武山!”

朱元璋一聲怒喝,冷著臉道:“怎麽,你是在教咱打仗嗎?”

黃武山見朱元璋身處他的衛隊中卻毫無懼色,而且對方身後的幾個侍衛亦是一臉淡定,心中不禁有些生疑。

他愣了愣,最終不甘地跪下請罪道:“陛下,末將一時失了分寸,還請您治罪!”

朱元璋冷眼打量了黃武山一會,沉聲道:“罷了,念你是初犯,咱看在左羨梅的麵子上,就饒了你這回!”

“你即刻傳令吧,隻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朱元璋說罷,便調轉馬頭,朝前方馳去。

與此同時,又有二十幾騎從暗處冒出,緊追朱元璋而去。

黃武山見狀,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要知他先前早已讓親衛查探過四周,沒想到竟仍藏下了這多人。

若是他剛才敢動手,隻怕他還未靠近對方,便已身首異處了。

想到這,他有些不滿地瞪了親衛隊長一眼,隨即對傳令兵道:“速去傳令,全軍交替掩護,脫離戰場,待......”

“黃將軍,陛下讓末將告訴您,脫離戰場後,隻可緩緩而行,切不可快速撤退!”

就在黃武山傳令時,一個錦衣衛突然策馬而來,高聲叫道。

黃武山聞言一愣,隨即有些不解地朝前方望去。

不過黃武山也確實是個幹將,盡管朱元璋的命令十分突兀,但在他的指揮下,近三分之二的兵馬都安全脫離了戰場。

就在他準備讓剩餘兵馬都撤退時,劉芳亮的大軍突然壓了上來。

黃武山見狀,便知對方已識破了他的謀劃,同時也暗自慶幸。

要是劉芳亮一開始就全軍壓上,他現在最少也會折損近半的兵馬。

原來劉芳亮雖急於擒拿朱元璋,卻因擔心中了對方的算計,所以先前隻是試探性的攻擊。

待後來他發現異狀後,正準備全軍出擊時,對方大部分的兵馬卻已脫離了戰鬥。

就在他準備率軍追擊時,又發現對方的速度並不太快。

他隨即想到此戰並未見到黃得功等人,心中不禁有些生疑,製止了正要追趕的張鼐等人。

就在這時,田雄和馬得功亦率軍趕來,見劉芳亮阻止了張鼐,竟也不來相見,而是徑直率軍追了上去。

劉芳亮因田雄等人與那些雜牌軍的首領頗有交情,唯恐鬧得太僵影響了軍心,便讓張鼐與穀可成帶兵跟了上去,而他和黨守素則率軍緩行,以免中了對方的埋伏。

沒想到他們一連經過數個險要之地,皆未見到伏兵,心中疑心更重。

這時,黨守素突然駐馬道:“明遠兄,此事好似有些不對啊!”

劉芳亮聞言,亦駐馬道:“我也覺得此事有些怪異,隻是卻不知崇禎的用意是什麽!”

黨守素沉默了一會,突然大叫道:“不好,隻怕崇禎攻打田雄是假,斷我們的後路是真!”

劉芳亮搖頭道:“我來前已有布置,若是明兵去襲,我不可能不知!”

“而且黃得功亦知我們的虛實,斷不會率軍去偷襲那些雜牌軍,何況此地山脈縱橫,以他們的兵馬,根本就無法阻止我們南下!”

黨守素搖頭道:“明遠兄,你這說法不對!”

“雖說你打仗靠得都是我們的老兄弟,但你此次能有如此大的聲勢,主要還是因為那些流民、降將,若失去他們的支持,我們後繼必會乏力。”

“而且我剛才看田雄等人對你似有不滿,可能崇禎的真正用意並非是要擒殺田雄一幹人,而隻是想借此引發我們的矛盾,不然他若全軍來襲,田雄等人定難幸免,所以......”

劉芳亮聽完黨守素的講述,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道:“若他真這樣做,倒也不算一件壞事!”

黨守素見劉芳亮神情有異,驚訝中帶著些許憤怒道:“你不會是想以那些兵士為餌吧?”

劉芳亮點頭道:“我是有此想法!”

他話才出口,見黨守素麵現怒色,急忙解釋道:“並非我無情,實在是那些人太過貪婪,我若非要壯大聲勢,斷不會與他們為伍!”

黨守素見劉芳亮話裏有話,不禁收斂怒色,有些詫異地道:“明遠兄,我們先前也是這般募兵,並未有什麽不妥之處......”

“不,已經不同了!”

劉芳亮打斷黨守素的話,搖頭道:“上次我到河北時,百姓皆十分歡喜,可此次我潛來時,卻隻有極少的百姓響應。”

“後來經過探查,才知崇禎給百姓分了地,不少人都已安定下來,若非突起瘟疫,根本不會有什麽人隨我起事!”

“無奈之下,我隻得與一些山匪為伍,借此壯大聲勢,不曾想他們卻與以前的山匪不同,雖不能說窮凶極惡,卻大都是貪財好色之輩......”

黨守素聽到劉芳亮的講述,臉上也滿是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