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沒再哄霍城,真就在他這睡下了。

他壓著她在沙發那做,又把她從沙發抱到了**。

折騰了到了半夜,林澈才被他抱著睡著。

現在,她睡得正熟,連呼吸都是安穩的。

霍城低下身吻了她下,從**起身,轉到了客廳裏坐下。

他點了根煙,回想起了他跟霍國雲在下午談起的那些事,關於林澈他爸爸的。

在那個年代,能讀上書的,能考上大學的,一個鎮的,一個村的都沒有幾個。

霍國雲大學畢業後就被安排在了機關單位工作,林知書從老家調回Y市時正是霍國雲在機關裏當職的時候。

他跟林知書的出身相似,且都是窮人家的孩子,連出身都是一個地方,算是半個老鄉。

那時林知書剛從鄉下回來,需要遞交和審批的文件太多,來來回回往他這跑。這一來二去的,倆人打多了照麵,成了個朋友。

倆人誌同道合,惺惺相惜,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再後來,沒少在一起論過各自心中的宏圖大誌。

隻不過霍國雲在讀大學之前當過幾年的兵,他性子野,膽子大,在辦公室裏待了兩年多後,實在覺不出什麽意思。正巧當時市區內一住宅開發公司欠下170萬的債,瀕臨破產,霍國雲年少氣盛,跟領導申請接下了這一“爛攤子”。

與他不同,林知書是正正經經讀書出來的秀才,他這種人不比霍國雲這當過兵的粗糙,從性格再到做事做法,顯得更加嚴謹細膩,是實打實能往政治上發展的人。

在林知書看來,霍國雲舍了主任的位置不做,反去搞這些地產的體力活,這是不給自己留退路的傻瓜式做法。

林知書勸過他幾次,可那時候的霍國雲跟頭牛一樣強,非是要領著這就要破產的公司在當下創出一番名堂。也算老天有眼,賞識他這敢做又感想的人,就在霍國雲接手公司的當年,公司就從虧損轉為盈利,創下了佳績。

之後霍國雲又等到了國家實行股份製的企劃,一手開創了之後的霍氏集團,不過那些都是後話。

而就在霍國雲忙著創業的時候,林知書在校展露出了他卓越的領導才華。

他目標精確,明察秋毫,更是在當時對於高校的規劃有了係統性的戰略想法,從主任到副校,從副校到校長,僅僅用了幾年的時光。隻能說,學校如今能有如此高的清北錄取率,都是他林知書一手帶出來的成績。

兩人一個從教,一個從商。

要說在彼此都默默無聞的時候還能夠毫無顧慮、光明正大地聯絡,可等他霍國雲的企業越搞越大,他林知書的地位越來越高,那聯係也從明麵上慢慢轉成暗裏了。

可就算在暗裏,也總有數不清的眼睛盯著。漸漸地,兩邊的聯係也都斷了,隻是那曾經在年少輕狂時結下的情誼還在,本還在。若是遇到要命的事,怎麽著都會幫上一把。

這房間的暖氣太熱了,烘得人從身體裏就覺得幹燥。

霍城把那就要燒到他手指的煙給滅了,把窗戶開了半扇,在窗邊又點了根。

他問過霍國雲:“你知道林知書身上那案子?”

霍國雲回答:“當然知道,也就這幾年,國家在那事上突然嚴了。樹大招風,老林早就想從校長的位置上下來,他在這些事上確實是個人才,眼光夠長,如果等到現在,早就火燒屁股,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霍城又問:“他到底貪了多少?”

霍國雲反問:“你覺得多少錢,值得他以身犯險,自導自演出了這場戲?”

霍城反駁:“最壞的程度就是有人舉報,就算是舉報了,也有別的方法,又何必自損八百。”

霍國雲笑:“你想得到的方法,他會沒想到?”

霍城:“那你早就知道林澈是林知書的女兒了。”

霍國雲:“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麽會放著你跟個背景裏有汙點的耍這麽久朋友。這就是個定時炸彈,指不定什麽時候炸了,現在時代不同,你要想好退路,不要等企業因為這些受創了再想辦法去彌補。”

林澈不知怎麽就醒了,她一睜眼就覺得身邊空落落的,她伸手摸了摸床單,是涼的。

客廳的光從虛掩著的門縫裏透進來,她從**起身,扯了塊毯子披在了身上,推開了房間門。

那光比她想象中還要刺眼,她過了會兒才適應過來,她看著霍城的影子從模糊變得清晰,他一人正在窗口站著,煙也不知抽了多少,就算是開著窗,也沒把那煙味給衝淡。

林澈沒動,她就站在那門前,身體靠著門框,輕輕問了句:“想什麽呢?”

霍城一回頭,就看到剛從**下來的林澈,他滅了煙,把窗戶給關上:“怎麽起來了?涼,回去。”

林澈沒說話,隻是盯著他。

像是他不把話給說清,這事就沒完一樣。

霍城笑笑,他走過來把林澈抱住,那身上是剛被冷風吹過的溫度。

誰涼?他才涼。

霍城:“我想著,今天你爸爸跟我講的那些話。”

林澈:“嗯?”

她抬頭,霍城對這事隻字未提,他突然來了這句,顯是有了足夠能把人唬住的威懾力。

可他沒打算好好回答,隻是順著這話糊弄她:“他說,覺得我不錯,想要我當個上門女婿。”

林澈難得,她知道他在胡扯,卻還是起了心思問道:“你怎麽說。”

霍城:“我問他準備什麽時候讓我上門,等了這麽久,我都等不及了。”

霍城嘴裏是苦的。

在林澈被他圈在懷裏,吻得心髒咚咚直跳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

那苦裏帶著她好久沒碰過的煙味,林澈吻著吻著,連身體都變得緊靠著。

霍城壓著她抵在那門框上,他的手扣著她的腰,將那腰線勾勒得無比曼妙。

她伸出的兩手都摟住了他的脖子,什麽懷疑,什麽顧慮,在此刻突然間就沒再猶豫了。

她的嘴唇就要被他給親破了。

霍城的也一樣。

他才剛剛鬆口,就又忍不住地將她給吻住,比剛才更粗暴,更用力。

“精力這麽好。”她忍不住笑他。

“誰精力好,專門起來惹我?”他一把撈起林澈,兩三步走到床前,將她給扔到**。

“你還有理了。”她的腳踩著他的肩上,“你說,我爸都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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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聽什麽?”霍城一邊親她一邊編白話,“他說,你是被慣大的,我要千萬般的寵你。你脾氣大,要縱著你脾氣,你心情不好,就要哄你開心。”

霍城的話音就在她耳邊,她聽著,又沒聽著:“這是你說的還是他說的。”

“我說的他說的,不都一樣。”他壓著她吻,連她僅有的空氣都蠻橫的剝奪。

在林澈之前,霍城不是沒有過女朋友,不管是名義上虛與委蛇的,還是商場上逢場作戲的,但他從未對誰用過心,更不要說動過情。

她們所有加起來都比不上他花在林澈身上百分之一的精力,萬分之一的情緒。

從一時興起,再到魂牽夢縈。

是真注定了。

早從一開始。

從林澈成了霍煥的鋼琴老師起。

從他在甲板跟她相遇起。

從那一根煙起。

他失魂,他落魄。

他被林澈撩撥得抓心撓肝的癢,又被她惹得火冒三丈,可他卻總是一讓再讓。

霍城常會想起林澈給他講起的那個故事。

他不是個閑人,每天都有數不盡的公事和一個接一個的會議。

可他就是會想起,想起那個蜘蛛殺蛇的故事。

他知道林澈說的那個結局是假的,他知道真正的結局是蜘蛛吸幹了蛇的腦髓,果腹而去。

可他不喜歡一死一活的結局。

若是非要他選,他更喜歡的是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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