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牛雙手合十道:“林施主,你殺不完的。

我輩佛門之中,信仰佛祖,降妖除魔,普度眾生。

你殺死我們,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我們站出來。

而你力量有限, 根本不可能保那女魔一世。

明知不可為,為何還要愚蠢的去做?

林施主,把女魔交給我們吧。”

“休想!

殺不完?

我到要殺殺看。”

林毅抬手就是一劍。

晨牛腦袋滾落,脖子斷口噴出幾滴金色**,在烈日的炙烤下,**很快被蒸發。

突然!

林毅發現木船,並沒有駛向對岸。

木船居然順流而下, 向著河下遊駛去。

“哢吱…哢吱…哢吱……”水下有東西在啃食船底。

林毅劈手打出一道神力, 催著木船向對岸駛去,可行駛出一段距離後,木船繼續順流直下。

林毅發現,傳遞有東西托著整條船,不讓船靠岸。

看了一眼凍得僵硬的千雪,林毅把心一橫。

反手握劍,左手並掌,一掌拍在船底板上。

這一掌,林毅施展出乾坤九陽拳中的隔山打牛和十色神火。

呼的一聲!

船底噴射出一道烈焰,將船底那作祟之物焚燒成灰。

船身劇烈的晃動起來,林毅劈手向著水麵打出一道神光,催著木船向對岸駛去。

“哢吱…哢吱……”刺耳的啃食聲越來越密集。

林毅低頭一看,不知何時,發現圍繞木船四周,出現了無數白骨骷髏。

這些白骨骷髏居然能在水中遊,森白牙齒一張一合,居然如老鼠般啃食船底。

幸好林毅造船用的木材足夠厚,足夠結實,否則隻怕船底早就被這些白骨骷髏啃透。

但現在, 情況依然不容樂觀。

這些白骨骷髏實在太多,密密麻麻,猶如過江之鯽,層層疊疊把船包圍,林毅想劃動木船都無比艱難。

“給我滅!”

林毅雙眼一瞪,眼眸中噴射出兩道烈焰,沒入河水之中,瞬間將骷髏群點燃。

“劈裏啪啦……”十色神火乃是至純至陽之物,專克陰邪之物。

無數白骨骷髏被點燃,在河麵上爆作一團團骨粉。

“林施主,不要再做徒勞的掙紮了。

這裏是佛祖的掌中佛國,你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的。

還是把那女魔頭交出來,交由佛祖鎮壓。”

被林毅斬頭的晨牛,死而複生,站在河岸上,雙手合十,一臉的道貌岸然。

林毅瞥了他一眼,甩手就是一團烈焰。

轟!

晨牛被十色神火包圍。

他麵無表情,寶相莊嚴,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林施主,我們再會。”

晨牛被燒成灰燼。

而河岸上,詠佛之聲越來越響亮,震耳欲聾,令人不厭其煩。

林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和尚,他發誓,隻要自己和千雪活著逃離此地,以後見廟拆廟,見佛殺佛。

唰——林毅一揮手。

劍芒劈斬三千裏!

無數佛麵人人頭滾落,數之不盡的金色**,噴濺而出,被蒸發掉後,飄散在空中。

終於。

詠佛之聲小了許多。

但後麵依然有無數衣衫各異的佛麵人,源源不斷聚湧而來。

那些無頭屍體,被擊落墜入河中。

眨眼功夫,所有無頭屍體化作白骨骷髏。

望著流淌湍急的黃色河水,林毅頭皮一陣發麻。

“這特麽根本不是河水,這是黃泉!”

“好你個賊禿驢,敢把我和千雪困入掌中佛國。

我要打碎你的掌中佛國,擰斷你個賊禿的狗頭。”

林毅忍無可忍,怒發衝冠。

雙手連連揮動,數之不盡的烈焰向四麵八方射去。

烈焰落入水中,無數白骨骷髏被焚燒成骨粉。

烈焰落在岸上,引燃無數草木,自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佛麵人,陷入火海,被焚燒成灰。

烈焰滾滾,黑煙滔天。

無數佛麵人死於非命,可卻沒有慘叫聲。

似乎,對他們而言,這是一種朝聖。

他們全都慷慨赴死。

借著這個空當,林毅以劍做槳,終於劃到對岸。

他抱起千雪,一躍而起,離開木船,落在岸上。

很快,那艘木船便被河中的無數白骨骷髏撕碎,分食。

林毅頭也不回,抱著千雪極速奔行。

前方沃野千裏,沒有一個佛麵人。

林毅選了一個方向,一溜煙飛奔而去。

林毅離開沒多久。

河水中的白骨骷髏,居然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搭了一白骨橋。

河對岸的僧麵人,踩著森森白骨,跨過滾滾洪流,來到河對岸,向著林毅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林毅速度很快,一口氣狂奔出一千裏。

他試著想要衝天而起,想要在空中飛行。

但卻總是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下來,降落在地麵上。

那位佛祖,非常恐怖。

哪怕他是神之帝尊,在佛祖的掌中佛國中,都有力使不上,無可奈何。

也不知道奔馳了有多久,林毅腳下一劃,突然落入水中,懷中的千雪差點脫手而出。

林毅雙手把千雪舉高,舉過頭頂,踩著濕滑的淤泥,在水池中前行。

這是一個蓮花池。

池內清水如碧,遮天蓮葉無窮碧。

蓮花似火,蓮葉如蓋。

如此景致,美不勝收。

但林毅根本無心賞蓮看花,他雙手拖著千雪,在淤泥中艱難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腳下忽然踩到了硬石板。

有台階出現在林毅腳下。

林毅踩著台階,亦步亦趨,終於走出蓮花池。

抬頭一看,麵前居然是一個無比巨大的佛像。

佛像雙手合十,身披袈裟,寶相莊嚴,雙眼微眯,似笑非笑。

這正是一尊佛祖石像。

這尊石像無比巨大。

林毅站在佛像麵前,佛像的一個小腳趾頭,都要比他高。

“佛祖?

嗬嗬,原來你的石像在這裏。

我來毀了它!”

林毅抬手一劍劈了上去。

當!

劍芒閃過,居然隻在石像上留下一道劃痕。

這座石像不但巨大,而且堅不可摧,哪怕林毅神力加身,也隻能對石像造成極其輕微的傷害。

而此時。

無數佛麵人,自遠方聚集而來。

詠佛之聲,整耳欲聾。

晨牛走在最前方,大聲道:“林施主,不可對佛祖法象無禮。”

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佛麵人,越來越多,猶如潮水一般,將方圓十裏圍得水泄不通。

後麵還有越來越多的佛麵人,正在聚集而來。

當他們來到蓮花池前,全都止住腳步,不敢越蓮池一步。

望著自四麵八方聚集而來的佛麵人,望著蓮花池對岸道貌岸然的晨牛,林毅大笑道:“他是你們的佛祖,可不是我的佛祖。

你們的佛祖要殺我妻子,我自然要殺他,就先從他這座佛像開始。”

林毅抱著千雪,縱身一躍,跳上佛像腳麵,順著佛祖褲管爬到了他的腰際,順著袈裟爬到了佛像肩頭,順著巨大的佛祖耳朵,爬上了佛像頭頂。

佛像頭頂很平滑,有九個大坑,那是佛祖腦袋上的九個香疤。

林毅把千雪平放在佛像頭頂上,走到頭頂邊緣,俯視著下方密密麻麻形如螻蟻的佛麵人。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佛祖,以後就從你腦袋上安家了。”

“除非你放我們離開,否則,會有你好看。”

林毅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壺清水,仰頭狠狠灌了一口。

剛才逃得急,渾身冒火,嗓子咳得像著了火,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這一次,林毅喝了個夠。

下方,晨牛等僧麵人,怒不可支。

所謂的佛怒金剛,遍地皆是。

“林施主,快下來,不可對褻瀆佛祖石像。”

“林施主,有話好好說,趕快下來,你這樣做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林施主,請你下來好不好?

佛祖的佛像神聖不可染指,你這樣做會遭到報應的。”

晨牛好說歹說,說了一大堆,林毅懶得搭理他。

“哼,現在有話好好說了?

之前幹嘛去了?”

“現在不說我家千雪是魔女了?

你們這些禿驢,就知道欺軟怕硬。”

林毅雙手放在後腦勺上,斜臥在佛祖頭頂上,翹著二郎腿,不屑的瞅著下方。

忽然。

一個水珠兒落在林毅臉上。

林毅抹了一下臉,看著手心中的水珠兒,目光一轉,望向不遠處的千雪。

他驚喜的發現,千雪身上的冰層正在慢慢融化。

這滴濺在他臉上的水珠,就是千雪身上的冰塊融化所致。

“千雪,老婆,你終於要醒過來了嗎?”

林毅驚喜交加,撲了過去。

抱起渾身濕漉漉的千雪。

千雪的身體,不再那般僵硬,開始慢慢變軟。

她身上的凝冰,正在慢慢融化。

水,從她身上,從她鬢發間,慢慢流淌。

佛祖頭頂,被冰水濕了大半。

千雪體溫慢慢升高。

終於。

她慢慢睜開了眼睛,映入林毅眼簾的,是一雙再熟悉不過的剪水秋眸。

“夫君,我不是在做夢吧?”

“夢中,我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一直都在大聲呼喊你的名字,可卻就是找不到你。”

千雪虛弱的柔聲道。

“不,傻瓜,你哪裏都沒去,你就在我身邊,我們一分一秒都不曾分離過。”

林毅心頭堵得慌,他抓起千雪的手,不停地親吻。

千雪靜靜看著他,笑了笑,眼神又開始變得朦朧。

“夫君,我好困,我要再睡一會兒。”

“好好睡吧,我時刻都陪在你身邊,一分一秒都不分離。”

林毅輕聲道。

千雪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

很快,她又睡著了。

她的體溫又開始慢慢下降,黑發上結了一層霜,臉頰上朦朧起一層霧氣。

林毅咬了咬牙,脫下上衣,蓋在千雪身上。

雖明知這樣做無濟於事,但了勝於無。

林毅赤著上身,在太陽下,露出一身腱子肉。

望著腳下巨大的佛祖石像,林毅忽然有了主意。

他抓起寶劍,跳到佛象身上,左一劍,右一劍,在佛祖石像上,亂劃亂砍。

氣得蓮花池岸邊的晨牛直跳腳。

“林施主,使不得!”

“林施主,快住手!”

“林施主,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對佛祖法象無禮。”

林毅懶得理他,隻顧在石像上亂砍亂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林毅感到累了。

他縱身一躍,猶如一隻靈猿,順著佛祖袈裟,爬上佛祖頭頂,從儲物戒裏取出一口鐵鍋,還有各種食材。

起鍋燒油,烹炒煎炸。

很快,一頓美味可口的大餐製作完成。

習慣性想去喊千雪來吃飯。

可是看到被冰封的人兒後,林毅心頭有些堵得慌。

“臭禿驢,死禿驢,早晚有一天,我要推倒你所有廟宇,殺光你所有和尚。”

林毅狠狠地嚼著一塊紅燒肉,巴拉了幾口米飯,咬牙切齒道。

就這樣。

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去挖鑿佛象。

時間如流水。

也不知過了多久。

千雪又醒了。

這一次醒的時間長一點兒,她指著林毅長長的胡子,笑得前仰後合。

“胡子長了嗎?

我還沒發現。”

林毅順手一劍,割斷長長的胡須。

再看千雪時,她又睡著了。

林毅把僅有的一件內衣給千雪蓋身上,穿著大褲衩子,抓起寶劍,衝了下去,對著佛象又是一陣狂砍。

時間如流水。

林毅早已不是當年的紫陽帝尊,他變成了一個石匠。

手上和腳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老繭。

披頭散發,蓬頭垢麵,抓著一把磨損的很嚴重的大劍,跳上跳下,猶如一個大猴子,在佛象上砍砍,鑿鑿。

叮叮當當。

叮當之聲,就從沒聽過。

蓮花池淺。

晨牛等佛麵人,席地而坐,雙手合十,高頌佛號。

林毅耳朵早已被磨出了老繭,對那佛號之聲,置若未聞。

他的體型變得更加健壯,肌肉變得更加勻稱,皮膚變成了古銅色,臉色無比滄桑。

烏黑長發披在肩頭,一直拖到腳後跟。

砍掉過幾次,後來林毅自己都嫌麻煩了。

幹脆,隨意在腦後挽了一下,不再去管它。

佛國之中無四季。

林毅也不知道在佛國之中呆了多長時間。

漸漸地,他摸出一個規律。

千雪每隔一百年蘇醒一次。

前前後後,千雪已經醒過十次。

也就是說,他們在佛祖的掌心佛國裏,呆了整整一千年。

這一日。

林毅疲憊不堪,喝了點兒酒,沉沉睡去。

千雪醒了過來。

她居然能站起身,她居然還能走路。

步履艱難來到林毅身邊,千雪深情看了他一眼。

伸手拿起那把都快磨成小刀的寶劍,走到佛祖頭頂邊緣,低頭一看,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