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淩風轉頭,向奔赴過來的漂亮女人露出深情渴望的微笑,手背上卻是青筋暴露,壓抑不住他暴虐的脾氣,“不到半個月,我就會回來了,記得隨時和我傳消息。”

在國外,他總會束手束腳。

現在老頭子已經不頂用,當不了他的後盾,他的指望也就是這批能幹的屬下了,就算不能置魏銘翼於死地,他也絕不會讓他好活。

屬下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敢多說,“少爺放心走吧,我們等你回來。”

說完,退開一步,無生息的沒入人群裏。

跑過來的高挑女郎壓根沒注意他,滿心滿意都落在心愛的男人身上,一個箭步過來,整個人都撲進了齊淩風的懷裏,淚落盈睫,“風,你終於回來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現在的齊淩風,是根本不適合在白天露麵的。

就算魏銘翼會放過他,老頭子撒手放權的那些家夥們,也會擔心他卷土重來。

英俊的齊淩風如她所願,凜寒的臉上難得露出動情的神色,將她被吹得七淩八落的發絲整理好,摟住了女人的肩,“你放心,我沒事。”

不再回頭,摟著女人上了甲板。

隨著鳴笛起航,房采青一直緊緊地貼在齊淩風的身邊,擔憂的說著這些天的情景,“老有人在碼頭打聽,我覺得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風,你得罪的到底是誰?我讓父親派人來解決他們。”

“這件事,你別管。”

齊淩風不喜歡讓別人來插手自己的事情,看著下人端上來果品,把身邊的人都給斥退了,“采青,我不想讓你也陷入危險之中。”

這麽重要的棋子,他怎麽舍得放棄。

雖然這麽說,房采青仍然不滿意。

漂亮的眼睛裏流露出稍許寂寞,她雖然從小在外國長大,可也不是地道的傻瓜,齊淩風上岸前後都很反常,不管她怎麽旁敲側擊,他始終不肯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麽事。

到底為什麽,會被仇家差點害死。

房采青隻是一個小女人,她這輩子的心願就是守護住齊淩風,不讓他有一點兒危險。

既然齊淩風不說,那她就自己去調查。

可是,結果卻讓他很吃驚。

簡直是,出乎意料之外。

暮色下,男人的臉色一直不太好,房采青也不想逼他說什麽,吃飯洗澡之後,就一個人坐在外麵發呆,天幕上的星星這麽美麗,遙遠而神秘,涼風吹來。

她打了一個噴嚏。

接著,男人的手從後麵環過來,齊淩風身上還帶著濕氣,發梢上滿滿的水珠。

房采青想推開他,發一點小脾氣。

不過,她忍住了。

心裏想得越多,裝得越深,她就越不容易外露,這是家族裏與生俱來的脾氣。

這些年的研究是磨平了她的性情,可是在愛情上,她也不是一無所知,至少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心還沒有完全地放在自己身上,他心裏還在想些什麽。

那是他的禁區,自己觸摸不到的。

想著,又有些頹敗,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齊淩風也不想說話。

他又一次體驗到了失這交臂的滋味,或者是先前的慘痛記憶太深刻,他竟然沒有太多的情緒,完美地掩飾住了,所以對房采青有點漫不經心。

到底,這個女人是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他也不會這麽小氣,摸了摸她冰涼的小臉。

“冷不冷?”

“不冷。”

房采青說著,停頓了一下,像是等齊淩風接著問。

“你不開心?”

嘴角翹了起來,房采青心裏想,你還顧得我開心不開心嗎?他的事情從來不讓我知道,我就算再擔心也隻能幹著急,半點忙都幫不上,而且……

“你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麽中槍墜海?”麵無表情地把她的身子扳正,齊淩風比她想象中還要敏銳,目光炯炯地,迫使得懷裏的女人不得不迎上他的臉。

不知道為什麽,眼淚就一串串掉下來了。

可她不哭。

她覺得隻是眼淚控製不住而已,她又不是真心想哭的。

用指腹揩掉她的淚,齊淩風歎息一聲,把她抱得更緊了。

“真是個小笨蛋,你可以問我的。”

問他,他會說嗎?

房采青實在有點怕他反複無常的脾氣了,問得太多會生氣,不聞不問自己那關也過不去,她這些天自己一個人在海上,當然會想東想西,如果齊淩風真的這麽重視她,就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海上了。

除非,他有什麽事情想瞞著自己。

“我們都快要結婚了,我不會再隱瞞你什麽。”

齊淩風開口,“與其你猜來猜去,不如我一次性全告訴你。”

“我……我想知道。”

說了幾個字,外麵傳來聲響,房采青動了一下,立刻被男人給安撫住了,“你在這裏呆著,我出去看看。”

“不會出什麽事吧?”

房采青心裏七上八下的。

“不會的,有我在。”說實在的,齊淩風還是很具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他出去後,房采青就一直安份地呆在房間裏。

直到半個小時後,她都困得快睡著了,齊淩風才帶著一身的煞氣回來,他第一時間去了浴室洗澡,渾身濕氣地出來,坐在窗前思索著什麽。

先前的話說到一半,房采青一直在裝在這裏。

看他這個樣子,不免有點擔心。

“出了什麽事?”

“沒事。”

齊淩風一口道,“在我在,出不了什麽事。”

不過就是魏銘翼想讓他焦頭爛額,在船上動了點手腳,他的動作還真是快。

“哦。”

有點被他氣壞了,房采青眯著臉縮在**,腦袋裏快速地轉動著什麽,“和你結仇的,是不是K城的魏銘翼?”

“……你知道了。”

早知道應該瞞不過她的。

房家那麽多眼線,也不是吃白飯的。

覺得自己說話好像有點直率了,房采青結結巴巴地想挽回,“風,我不是想刺探你的事情,但我很擔心你,我總要知道我們該防著誰。”

“你放心,我不會生氣。”

過來,把她抱到懷裏,齊淩風的臉和她的,隻隔著半寸的距離。

幾乎貼麵相對。

墨染的眉眼折射出暈人的光輝,他看著一個人的時候,像是給予了全世界。

房采青心裏“砰砰”直跳,“你不生氣嗎?”

“我不會這麽小氣,我知道你是為了關心我。”

“你知道就好了。”

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她漂亮的小臉上滿是隱憂,“魏銘翼還好,他的義父可是唐老,看來這件事沒法善了。”

女人就是天真!他們這輩子,隻能你死我活。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最大的殘忍!

不動聲色的撫平她臉上的愁容,齊淩風淡淡地道,“唐老已經死了,現在他沒有靠山,怕什麽?”

“唐老才死多久啊,他背後的那些勢力,還有那麽多的義子。”

房采青曾經在家族裏聽過,唐老的生氣遍布全世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收了那麽多的義子,哪個不是一地的土霸王,三十六計,各顯神通。

不能輕易招惹。

她也隻是聞名而已,並沒有親眼見過。

魏銘翼是唐老最小的義子,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可是,是他最得寵的。

房采青害怕的是一連串的效應,可是這個男人好像一點也不害怕。

“你就不擔心嗎?”

“我如果怕,就不會做出這種事了。”

到底,他還是沒說。

房采青不好再問,心裏暗暗地要和家裏通個氣,既然男人不想讓自己參與他的事,她就隻能在暗地裏使勁了。

“風,我愛你。”

“我也愛你。”

回應了她一記熱吻,纏綿的情意湧上來,齊淩風也有一種,就算和她過一輩子也沒關係的錯覺,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恨意有多大。

如果蔣欣陪他死,他會心甘情願死的。

如是如果她要回到魏銘翼的身邊。

他就不會忍下這口氣了。

把懷裏的女人安撫住了,他抽身下床,點燃了一根煙,任由煙霧嫋嫋,暈花了他強硬有力的線條,勾勒出朦朧的色彩,食指輕敲,將一截煙灰敲下。

腦海裏卻在不停的旋轉。

他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上當了。

顧聲平的腦子,果然不壞。

他又耍了自己一次……自己當時也是暈頭了,才會那麽急躁,隻要在顧宅裏再呆上十分鍾,那麽一定可以把人給找到,失之交臂的感覺。

在心裏養成了一道傷。

他殘酷的臉上,現出神秘的笑意。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誰也不知道蔣欣和沈嬌會掀起那麽大的風浪,給齊淩風造成了不少的損失,她們大鬧一番後,甩掉了尾隨而來,魏銘翼的人馬,開始積極地和許茹玉聯係。

誰也沒想到,還沒聯係到人,卻又碰到了風塵仆仆的施清華。

彼時,他正戴著超大的墨鏡,頭上掛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一身休閑的打扮也十足痞氣,引得人們頻頻回頭,長腿長腿邁出了廣場,一度把化妝的蔣欣和沈嬌逮了個正著,扯著領子就往回拖。

太陽烈烈。

蔣欣總算感受被人拖著走的滋味了。

街上人多,她不好怎麽掙紮,撕扯又太難看,隻好拚命地調整自己的呼吸,努力造成不是被拖著走的感覺。

反而沈嬌,她就認命多了。

壓根不反抗,隨波逐流了。

蔣欣歎息一聲,她還真是沒骨氣啊。

一路被拖回車上,施清華把頂上的車蓋合上,把車窗都升了起來,把帽子扯掉,又把墨鏡摘了,回頭看向蔣欣和沈嬌兩個倒黴蛋。

雙手抱環,“你們,還不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