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的緋聞妻 113 梧桐,鴛鴦

沁園

茶香在空氣中結成像細紗一樣的網,咖啡的香氣又像一柄利刃一般將這層紗緩緩刺破。

裴立煮茶,把玩著自己心愛的茶具,申凱卻兀自喝著咖啡,並不投其所好同裴立一起飲茶,咖啡的香濃,幾乎要將茶水中升騰而起的芬醇擊碎。

“阿凱,今天玩得怎麽樣?”

“不錯,g城是個好地方,夠繁華,也夠現代。”申凱手中的杯子在空中凝了一下,一揚眉,表示讚歎。

裴立的佛珠已經戴在腕上,熟稔的倒水洗茶,“我倒是有個好去處,不如明天我們一大家子,一起過去玩玩,也可以住上幾天。”

申凱頓了頓,含禮笑道,“不了,後天禮拜一了,我跟小五已經說好,一起回海城。”

裴立半晌不說話,申璿晚上有跟她說過,周一要跟申凱一起回趟海城,不是商量,而是決定,雖然口氣溫婉低順,卻是決定。

決定。

他的這個孫媳婦,一直以來在他麵前都是恭順,而不過一天的時間,她已經知道用一種低順的方式來宣告她的決定,這其實不是一個好兆頭。

顯示這個不好的兆頭跟外界因素有很大的關係。

裴立淡淡一笑,“應該的,到時候讓錦程跟你們一起,這幾年他一直在*上躺著,也沒機會過去見見嶽丈一家,現在醒來幾個月,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應該去看看。”

“不用了,錦程有錦程要忙的事,我和小五一起走就了。”申凱言語淡淡,卻是明白拒絕。

裴立麵上一閃念間的僵色,書房門輕叩兩聲,裴立沉聲道,“進來。”

裴錦程推門緩入,“爺爺,大哥。”輕輕頜首,含笑間,已經落座於申凱對麵的茶位。

“嗯。”裴立點頭,道,“錦程,阿璿要回海城,我看你也沒有要忙的事,跟阿璿阿凱他們一道去吧,我先把宅子裏的事安排好,隨後就去。”

申凱眼眸輕眯,“裴爺爺,還是不用了,小五跟我一起就行,公司的事有很多,讓錦程把公司的事處理好。”

裴錦程聞著一屋子茶與咖啡的味道,茶是極品,這咖啡豆也是極品,說不清是哪種味道占了上風,但他知道,申凱現在的態度很明確。

這兩天他也想了很多,申璿的確是不適合他的,他同她在一起這段時間,不知不覺的就會花很多心思在她身上,他不喜歡現在這樣的情形,比如申璿會讓他很憤怒,脾氣會脫僵一般的暴躁,這種情緒甚至會影響到他的工作。

比如他出差,都把自己拉得很緊,兩個人吵了架,他工作起來的時候會有一種強行的壓著自己情緒的感覺,不像以前,得心應手。

像方才,一出了菊園,他覺得累極,一點也笑不出來。

若換了以前,達到了目的,他出了菊園,上了電動車,走出一段後,他應該會心一笑,笑得誌在必得,哪怕是殲計得逞也行,可是任一種他也笑不出來。

不管是申璿跟他的弟弟,還是那個什麽韓啟陽,他都萬分討厭。

這個女人太招桃花,他還是那樣的觀點從未變過,找個妻子,不需要太漂亮,也不需要多能幹,關鍵是能讓人覺得家這個東西安心,省心,舒心。

他從未對白珊操過什麽心,那些什麽烏七糟八的事情,從來不會找到白珊頭上去。

他沒有為了白珊去惡煩過自己的弟弟,更沒有因為白珊的事弄得工作都覺得累。

所以,申璿要走,也好,他隻需要一段時間靜下來,他隻要把這種不該有的雜念扔掉,一切如常就行了。

他和申璿都需要找適合自己的人,不能這樣強行的湊在一起,“大哥說得是,這段時間工作的確太忙,希望嶽父嶽母還有申家長輩們不要怪罪才是,等忙過這段時間,我會抽個時間過去看望他們,你們回去的時候,我親自送你們。”

申凱看著裴錦程麵色不動,沒有情緒,他認真仔細的去看對麵這個凝著他眼睛說話的男人,這個人是他的妹夫,申家三年多沒有見過這個唯一的一個女婿。

現在申璿要回海城,連裴老爺子都用一種迂回的方式想要挽留申璿。

可是這個妹夫,他卻把申璿往外推。

想來也是,申璿把裴錦程打傷,感情這個東西,自是不用考慮,肯定也是沒有的。但裴立的態度充分說明了對申璿的喜歡。

可裴錦程,他看不懂。

若這事情換了是他,他也不會對傷害過自己的女人產生什麽感情。

但是申璿明明不是這樣想。

那天晚上,他們說著橫批,他說“重獲新生”

申璿輕歎的望著他,“哥,錦程是我的……丈夫。”

他分明從申璿的眼睛裏看到了感情。

他之所以過來想帶走申璿,就是因為他們這對夫妻的結合太過詭異,哪有仇人在一起做夫妻的?這往後的日子還指不定得多麽的針鋒相對。

日子過得不好,這是肯定的。

但他也看到裴家部分人對申璿的喜愛。

這些並不是主要的部分,誰對申璿好,都不及丈夫的好來得貼心。

顯然,裴錦程對申璿的感情,沒有申璿對裴錦程的深。

他看到裴立臉色一沉,輕聲斥責,“錦程!公司的事,可以交給你的下屬!”

他看到裴錦程理直氣凝的反駁,“爺爺,現在我手上的諸多事項都沒有辦法交給下屬,必須我親自去,難道您還不清楚嗎?”

裴立無話可說。

申凱的嘴角輕扯出涼痞的笑意,“工作要緊,還是要把公司做好才行,小五離開海城也有好幾年了,今年想讓她在海城看場雪。”

人會走向尷尬,就是次次以為可以勝算,卻處處被人所製,次次以為可以拿住別人心裏一點點的血管,可是拿住的不過是血管的虛影,毫無作用。

裴錦程聞言,將裴立倒好的茶,端起來一飲而盡,複又正視申凱投來的目光,嘴角抿成的笑意,溫醇如新,很是善意,片刻不語,似在沉吟,須臾後才道,“大哥說的有道理,g城畢竟不比海城,海城處於東邊,年年都有皚皚白雪,那幾乎是一個城市的風景,我想這樣一道風景於阿璿來說,一定是一種不可磨滅的牽掛,她也一定很想回去等一場雪,現在公司的事我會處理好,就要麻煩大哥照顧阿璿好長一段時間了。”

裴立想要站起來摔掉杯子,卻努力克製。

裴錦程眸光幽淡如湖,申凱眸色沉凝如刀,兩個男人的對視,是兩種力量的較衡。

最後申凱釋然一笑,“好。”

裴錦程也是淡淡一笑,“那我回梧桐苑吩咐下人,幫阿璿收拾一下行李。”說完,長身緩緩玉立,不顧裴立已然處於雷霆邊緣的氣勢,轉身出了書房。

裴立和申凱坐在書房,空間裏靜謐得隻餘下環環包裹又相互衝撞的茶香和咖啡味。

裴錦程走出書房就大呼一口氣,下樓後,他出了座座飛簷雕梁,簇簇奇花異草的沁園。

他想,他對自己還算狠,終於下了這個決定,隻是在瞬間,便下了這個決定,之前還猶豫,還不肯。

看到申凱的態度後,他想,應該有人替他完成這項苦差事,申家應該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了,這樣也好,彼此都少點嗝應,她其實在這裏生活得也不開心,唯唯喏喏,哪有在大街上奔跳時的歡暢。

何必?

人生短短不過幾十載,非要弄得你不開心,我不高興的,有什麽好?

回到梧桐苑的時候,已經很晚,他不知道這條路走了多久,已經習慣了在宅子裏出門就摁電動車的鈴,都忘了從一座園子走到另外一座園子需要多長時間。

醒來後,和她走過幾次,也隻是從停車場到梧桐苑,感覺很近。

園子裏燈還亮著,站在苑門口,隔著花園,可以看到樓上的燈,亮著,兩層樓的樓道間,都亮著燈。

園子裏,有兩棵百年梧桐,不是法國梧桐,這梧桐會在每年五六月開一次花,紫白色,像風鈴一樣,一簇簇的,沒有玫瑰百合的那種迷人香氣。

今年這次花開,他沒有太注意。

有句話叫做--栽下梧桐樹,自有鳳凰來。

梧桐苑,曆來都是裴家家主的園子,以前爺爺住的,後來他出生,爺爺就另辟了沁園,把梧桐苑重新翻新修過,給了他。

這棵兩棵梧桐,國內大亂的時候,也沒人來砍,爺爺說,吉利。

說不定整個裴家老宅的地基,就是靠這兩棵梧桐樹給保住的。

裴家在打仗的時候出了國,後來土地放寬又把這片地買了回來,爺爺說,因為梧桐在等著鳳凰來,鳳凰未來,不能早歇。

梧桐苑,幾乎是這個家族裏權利的象征。

鳳凰來了嗎?

他反正不知道,隻記得好象還有一句詩,梧桐相待老,鴛鴦會雙死。

心裏突然有些發澀,他往主樓走去,進了樓,換上小英放下的脫鞋,樓梯才走到一半,便看到盡頭站著的女人目光灼灼的看著他,眼珠子裏那些情緒,被一團水波圈住,瑩瑩生光,“裴錦程,我哥說,你會親自送我!”

..我會盡量在晚上十二點前更多幾章,繼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