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黎落束手束腳的站著,破壞了他們的好事,表示很愧疚,女人走到她身邊瞪了又瞪,她抱歉的笑了又笑。

“尹黎落,你還在那傻站著幹嘛?我讓你過來你沒聽見?”她還在自己的小心思中醞釀,蕭筠庭突然一個出聲,她頓時一個激靈;

‘哦’了一聲,慢慢的走了過去。

這個蕭筠庭到底想幹嘛?不會是她打擾了他的好事,他想讓她補償吧,瞧瞧,他已經站起身,朝她這邊走過來了。

對,先下手為強。

她急忙抬起頭緊張兮兮的說:“呃,那個,蕭先生,我今天不方便。”

蕭筠庭眸光一凝,止住了腳步,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眯著眼睛危險的逼近她:“你在想什麽?我說過,我對你沒興趣。”

尹黎落頓時尷尬,臉瞬間被憋的通紅,說到底還是因為昨晚那件事。

但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選擇忘記。

蕭筠庭直接繞過她,走向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徑直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翹著二郎腿品了起來,看了一眼尹黎落說:“過來坐。”

她順從的走過去再他對麵坐下:“蕭先生,是有什麽事?”

“嗯。”他斟酌了一會,放下杯子,靠在沙發上,不停的轉動著小拇指上的長戒指:“我說過,我不會讓你義務勞動,這次給你一個大的獎勵,當初攜尹氏資金出逃的那位元老,現在正在警局的看守所裏。”

尹黎落的眸孔瞬間睜大,渾身細胞都在昭示著此時此刻的不置信。

那位元老姓鄧,不僅是跟著父親一下打下江山,流過血,流過淚,而且私下裏兩家關係也很好。

當初尹氏岌岌可危,她選擇信任他,所以才把公司的大小事交給他,沒想到他竟然可以不念一點舊情,攜資金跑路,導致尹氏破產。

看守所裏,兩人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一層鐵柵欄。

尹黎落就坐著靜靜的看著他,他一身囚服,耳邊的頭發似乎幾個月沒見,又灰白了一些,可是但凡想到,她如今會落到如此地步全都是拜他所賜時,心中的憤怒始終無法平息。

他一直低著頭,甚至不敢抬頭看她的眼睛。

尹黎落咬咬牙,強忍著內心的翻江倒海說:“鄧叔叔,這是最後一次叫你,我隻問你一句話,為什麽?我父親待你如親兄弟般。“

鄧秋抬起頭,滿麵愧疚,他嘴唇在顫抖,就連放在腿上的雙手也在發抖,他道:“小落,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們家,我知道是我該死,是我犯糊塗,可是我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的老婆,還有我的兒子,他們,他們……”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雙手掩麵,老淚縱橫。

尹黎落也止不住的內心顫抖:“阿姨,他們……”

“在海上出的事故。”

從看守所出來的尹黎落,反倒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和警方表示不再追究鄧秋的責任,但這並不代表法律會放過他,就像他自己所說,他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隻是這懲罰的代價是家破人亡,這一點是她絕對不想看到的。

不過他的最後

一句話卻是讓她耿耿於懷,他說:“當初我做了初步的估算,就算把剩餘的資金全部填上,也免了尹氏被破產的命運,這麽大的一個公司說沒就沒了,難道你從沒懷疑過這裏麵的隱情嗎?”

像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自從父母發生車禍住院以來,她就為了醫療費忙的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剩餘的精力去管這麽大的公司是怎麽沒的。

就在她還在為這事苦惱的時候,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時,整個人都在顫抖,向坐在長椅上的張妙和蹲在牆角抱頭的尹權大吼道:“怎麽回事?我昨天來看還好好的,為什麽會進急救室?”

張妙站起身去安慰她,眼裏同樣閃爍著淚花:“黎落,你別太擔心,叔叔一定會沒事的,我已經打電話叫智申來幫忙了,他是醫生,又是國外留過學的,一定有辦法。”

“媽媽呢?”尹黎落嘴唇泛白,無論如何也無法冷靜下來,她轉向尹權質問道:“哥,媽媽呢?”

張妙急忙示意她小聲點:“黎落,你先聽我說,阿姨還在病房休息,沒事,沒事,病房躺著呢啊!沒事。”

她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終於找到了一葉扁舟,趴在張妙的身上努力的忍著淚腺。

以前她還是千金的時候,朋友多,基本上沒怎麽和張妙交心,現在她不是千金了,以前的那些朋友反倒像是空氣蒸發了一般,個個消失的不見蹤影,而這個從未交心過的張妙,卻從始至終卻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尹黎落也承認,這個溫婉文靜的姑娘確實是比她成熟,比她冷靜。

徐智申很快趕了過來,他由於有一台急救手術,一直到淩晨六點才算結束,這才睡了兩個小時,便接到了張妙的電話。

他一身白衣大褂,頭發略微淩亂,臉上是難掩的倦色,他一邊穿上護士遞過來的皮外套,手套及口罩,一邊對尹黎落說:“你別擔心,我進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叔叔的病曆我看過,這次突發症狀有可能蘇醒前的回光返照,不會有什麽問題。”

尹黎落用力的點頭,充斥著淚水的大眼睛感激的看著他,雙手合十:“拜托了。”

他點點頭,快速走進急救室。

張妙輕快的說:“黎落,我就說嘛,叔叔肯定不會有事的,智申是醫生,他說不會有事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抱緊她,眼淚已經順勢而下。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才終於結束。

主治醫生說:“搶救成功了,病人心力衰竭,眼看著度不過這個坎,幸虧徐醫生來的及時。”

尹黎落簡直就要高興的昏過去。

這時,徐智申已經脫掉帶血的外套和手套從急救室裏走出來,尹黎落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不顧一切的撲過去,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身,不停的道:“謝謝你,謝謝你……”

徐智申雙手舉在半空中,忽的愣住了,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沒事,救死扶傷是作為醫生的責任。”

尹黎落鬆開他,後退了兩步,激動的笑著,卻流著未來得及擦掉的淚水說:“不管怎麽說,還是

要謝謝你,以後我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你。”

她微微鞠了一躬,便往病房裏跑去。

徐智申抬起手本想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可是身前已經空空如也,他收回手笑了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愉悅。

做牛做馬?

病房裏尹權已經守在了旁邊,他跪在床邊,緊緊的握著父親的手。

父親忙著工作,而尹權忙著遊戲人生,他們的父子關係並不是很好,而且還動不動經常吵架,但隻有尹黎落知道,他骨子裏是孝順的,也許因為從小優越的家境,所以才養成了現在的性格。

都說她哥哥是個無所事事,流裏痞氣的富二代,基本上沒什麽優點,現在看來,絕對那些人瞎了眼才會說這些話。

躺在病**的父親,手指突然動了動,尹權頓時欣喜若狂:“爸,爸,你醒了,您睜開眼看看,我是尹權。”

尹黎落也急忙走過去,蹲在床邊:“爸。”

沉睡了幾個月的父親,終於有了轉醒的痕跡。

他睜開眼,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看了好一會,才適應這裏所有的擺設,最後目光定格在兩個孩子的身上:“權兒,落落。”

他們點頭,喜悅的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流。

父親的神色忽的變了:“你們的母親?落落,你媽呢?”

尹黎落笑了笑說道:“爸,你還剛醒,就顧好你自己吧,還想著別人,媽沒事,現在還在病房裏躺著呢!等你好點了,我們就帶你去看媽媽。”

父親狐疑的看向尹權:“真的?”

他狂點頭。

父親安心的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們怎麽都來了,公司的事都安排好了?”

此話一出,兄妹倆的神色皆是一凝,黎落忙搶話拉長音說道:“爸,你才剛醒,能不能不要總操心,公司也好著呢,鄧叔叔在暫時幫我們打理,你就索性趁著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什麽也別想,聽到沒有?”

出了病房,尹權很是不解的問道:“落落,你不把公司破產的事告訴爸,這能理解,可是你為什麽不告訴爸,鄧秋那個老泥鰍背叛了咱們家。”

尹黎落疲憊的抬起手把額頭的碎發一咕嚕的拂到了後麵,很是惋惜的說道:”除了這個理由,我還真想不到別的,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不能說漏嘴,鄧叔叔現在在看守所,阿姨,他們在海裏,沒了,不管怎麽說,這件事就這麽算了,以後不準再提。”

“這事可以不提。”尹權突然陰陽怪氣的緊緊盯著她:“你現在住哪,這事是不是必須和我交待清楚?還有,楊麟那混蛋撤訴的錢你是從哪來的?”

尹黎落頓時訕訕的直咋舌,翻了翻眼,幹幹的笑了兩聲,急忙轉移話題說道:“總歸是解決了,你就別多問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今天就由你守著,明天我過來換你。”

尹權頓時著急上火,追上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跟我跟我說實話?不說話實話我就沒你這個妹妹。”

她頓時無語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拿這個事來威脅我,我還不想有你這麽一個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