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宛如(4)

她大約站了一個鍾頭,裴樂樂就練了一個鍾頭的功,而且是根本不受外界的幹擾,非常認真的在練。

“趙管家,這孩子還要練多久?”江宛如心疼了。

趙海波凝視著她:“裴先生沒有說停下,就一直練。”

江宛如一震,裴平顏回來了嗎?他怎麽能讓孩子遭受如此嚴酷的訓練啊!

本該享受無憂無慮的童年生活,孩子們卻要強製的練功和學習,就因為他生在了裴氏嗎?

忽然裴樂樂的身子抖了兩抖,汗水從頭上滾滾而落,一身潔白的功夫衫也全部濕透了。

江宛如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跑去裴樂樂的身邊,伸出手幫他擦汗,見他小小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了,她心疼不已。

“趙管家,你跟裴先生求求情吧!孩子這樣下去,受不了的!”

趙海波隻是淡淡的說:“這個家裏的人,沒有人敢違抗裴先生的命令。”

可是,這是他的親兒子啊!他也這般冷酷無情!江宛如不知道他是怎麽長大的!

“我去找裴先生求情!”她說完,就向竹林外走去。

趙海波不緊不慢的說:“裴先生還沒有回家!”

江宛如隻得又轉身走回來,就這幾步時間,裴樂樂已經又開始了下一輪的練功了。

她著急也沒有用,在這個家裏裴平顏最大,什麽都是他說了算!

可是,她心疼孩子!

春末夏初的天氣說變就變,剛才還是陽光燦爛,很快就是暴雨如大豆般,直落而下。

而站在竹林裏的三個人,沒有一個人動。

裴樂樂依然在堅持練功,趙海波像雕塑一樣站在那裏,江宛如也是陪著淋雨。

“少奶奶,下雨了!請回房吧!”趙海波禮貌的說。

江宛如焦急的說:“孩子呢?”

“裴先生沒有下令,小少爺還要繼續練功。”趙海波依然是這一句話。

“他怎麽可以這樣?他會不會是開會忘記了孩子呢?或者是在飛機上打不了電話呢?”江宛如憤怒的說。“趙管家,你也可以靈活一些,下雨了就該帶孩子去休息,孩子這樣出汗又淋雨,很容易感冒的,特別這個季節轉換的時節裏。”

趙海波依然是像機器一樣回答:“少奶奶,我隻等裴先生的命令。”

“你——”江宛如見跟他根本就是說不通,而此時,裴樂樂再也堅持不住的倒在了地上,江宛如飛快的衝過去,將他抱在了懷裏。

趙海波也趕了過來:“少奶奶,你不能動小少爺的——”

“你讓開!”江宛如憤怒的吼道,她平時纖瘦又無力,此時卻力大無窮,她將阻攔著她的趙海波推開,抱著裴樂樂,就向房間裏跑去。

趙海波跟在她身後,心裏擔驚受怕裴平顏會生氣,卻也擔心著裴樂樂會生病。

江宛如像個飛人一樣,快速的衝過竹林,然後問張姨:“孩子的房間在哪裏?”

張姨在愛琴海灣裏服侍裴樂樂,她馬上帶江宛如來到了三樓裴樂樂的房間。“樂樂少爺淋了雨又會病了!我見他今天飯吃得又少了些。”

他叫樂樂?裴樂樂意為要讓他快快樂樂嗎?江宛如沒有再想,而是將他抱進了浴室,再將濕漉漉的衣衫剝下來。

“少奶奶,我來吧!”平時都是張姨在做。

“我們一起做!這樣可以爭取時間。”江宛如讓張姨打開暖水龍頭,將粉妝玉琢的孩子放進了小浴缸裏。

如果她的女兒在她的身邊,該有多好!江宛如一想起來,熱淚奪眶而出。

張姨用熱水為裴樂樂暖身子時,看見江宛如的淚水滴進了浴缸裏,她也哭道:“少奶奶,別哭了,裴先生知道,會生氣的。”

“他是什麽人!哭也不準人哭?”江宛如用大浴巾將裴樂樂包起來,“醫生呢?快去叫醫生。”

張姨急急忙忙和和江宛如一起將裴樂樂抱到了房間的睡(床)上,醫生也已經進來,後麵跟著麵色平靜的趙海波。

醫生為裴樂樂檢查了之後,說:“小少爺受了風寒,我已經開了藥,吃了明天就會好。”

“謝謝醫生。”江宛如握著裴樂樂的小手,看著他還閉著眼睛在昏睡。

趙海波送醫生出去後,張姨抹去眼角的淚,道:“少奶奶,以後有你疼小少爺就好了!”

“樂樂的母親呢?”江宛如不覺奇怪了。

張姨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小少爺的……”

“張姨!”一聲冷厲的喝聲傳來,趙海波已經站在了門口,“在這裏做事,不要說錯話!”

“是!趙管家。”張姨馬上不敢再說話了。

“少奶奶,你的衣服也都淋濕了,回房間梳洗一下,不要感冒了。”趙海波一語雙關,既是為她好,也是在趕她離開裴樂樂的房間。

江宛如站起身,“好!”

她回到了房間衝了一個熱水澡,換好衣服之後,還是沒有看見裴平顏回家,她又來到了裴樂樂的房間。

“少奶奶,對不起!”張姨向她道歉。

江宛如搖了搖頭:我怎麽會怪你呢!你先去忙吧我看一會兒孩子。

“是!少奶奶。”張姨進了浴室,去清理裴樂樂的衣服。

裴平顏從公司上班回到家之後,趙海波接過他手上的外套。

“裴先生,今天傍晚下雨的時候,小少爺練功暈倒,少奶奶未經您允許抱走了小少爺回房間。醫生來看過小少爺,受了風寒,現在少奶奶在房間陪著小少爺。”

裴平顏雙眸一冷,他一直以為她沒有心機,她不僅成功討得老爺子的歡心,現在還將目光對準了他兒子——

裴平顏沒有說話,卻點燃了一支煙,他將整個身軀靠在米黃色的沙發上,讓自己慢慢的放鬆下來。

趙海波沒有聽到他的下一步指示,隻是站在一旁,等待著他的命令。

他一支煙抽完,“叫她回房!”

“是!裴先生。”趙海波向三樓裴樂樂的房間走去。

他敲門進去之後,“少奶奶,裴先生回來了,叫你回房。”

江宛如將裴樂樂的小手放進了被子裏,又用手探了探他額上的溫度,見他已經在慢慢的降溫了,她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江宛如回到了房間之後,見男人正背對著她,麵向窗口而立,雙手森冷的背在身後,一種從內到外的冷酷,不怒而威。

他的窗外是一片大海,下過雨的大海上,依然聽見潮起潮落浪來浪去永恒不變的聲音。

“裴先生,你找我?”江宛如走了過去,也望向了大海。

裴平顏側過頭,冷厲的目光注視在她的臉上。“我在教育兒子的時候,你沒有任何權利插手!”

江宛如被他逼人的氣勢嚇退了一步,可是一提到了孩子,她馬上仰起小小的下巴,義正辭嚴的說:“樂樂才是一個幾歲的孩童罷了,你居然冷酷無情的讓他練很久的功,不僅如此,下雨也不給他休息,你不是在教育他,你根本就是在nue待兒童,你是一個冷血無情的父親。”

她一向怕他,連話都不敢跟他多說幾句,此刻卻一股腦兒的用最銳利的字眼抨擊著他,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麽會這麽勇敢!

裴平顏森冷的逼近了一步,冰冷如箭的目光似要將射穿,她害怕的直往後退,可是才退一步,身體就抵在了玻璃窗上,被他釘在了那裏。

“你對外的身份是裴太太,可是在我的眼裏,什麽也不是,你沒有任何權利指責我。”他冷冷的說。

江宛如一震,她隻是心疼孩子,忘記了裴平顏是個霸道又野蠻的男人,她應該換一種方式來跟他溝通。

“裴先生,對不起!我不會說話。可是樂樂太小,真的受不了那麽大的強度,你可以讓他循序漸近,而且靈活安排練功時間啊!比如下雨天讓他休息或者在室內練……”

裴平顏嘲諷的唇角冷傲的揚起:“和對手在戰鬥的時候是在室內嗎?下雨天的時候,鷹就不會在天空飛翔了嗎?生病的時候,對手就會憐惜你而放過你嗎?”

她也知道,生長在溫室裏的是嬌花,飛不上天空的鷹就隻是地上的一隻雞,生病而失敗的人是懦夫!

江宛如被他這一種嚴格而冷酷的教育方法驚到了,她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你說話!”他沉聲喝道。

江宛如被嚇得顫抖起來:“我知道不會,都不會,可是——”

“沒有可是!作為裴氏掌門的繼承人,那是必須要經曆的。”裴平顏厲聲打斷她的話。

江宛如被迫望著他的俊臉,不假思索的說了一句:“你是現任裴氏掌門人,小時候是不是也像樂樂那樣,嚴格訓練出來的?”

她話還未落地,裴平顏就已經變了臉色——

裴平顏本來臉上已經是布滿了冰雪,現在一聽江宛如的話,更是雪上加霜,冷到北極一樣了。

江宛如被他這幅模樣嚇得連呼吸也越來越淺、越來越少了,她隻感覺到窒息越來越近,她越來越辛苦了。

“出去!”終於,他站直了身體,冷聲命令。

江宛如如無罪釋放的犯人,趕忙定了定心神,然後就向房間外跑去。他再不說話,她沒有被他嚇死,也要憋死了。

在她走出房間之後,裴平顏再次點燃了一支煙,他在十五歲之前是嚴格訓練自己,在十五歲父親過世之後,是魔鬼般的訓練自己。

十五歲那年,那一段血腥到永遠不堪回首的日子,令他心底再一次升起了狂潮。

他也是在那一年,遇上了趙欣茹,他那時生命中唯一的溫暖。

一想到那個女人,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已經再次恢複了平時裏冷酷深沉的裴平顏了。

他在窗畔站了很久,然後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三樓裴樂樂的房間裏,卻看見江宛如握著裴樂樂的手,趴在他的(床)上睡覺了。

黑色如緞帶的發絲隨意的散在她瑩白的小臉上,黑色如緞、瑩白如玉,美到極致的一種視覺震撼,讓他微微怔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從她臉上抽離了,目光移向了還在昏睡之中的裴樂樂的臉上,裴樂樂的小臉是他的翻版,那麽裴樂樂的作風也應該和他一樣,堅不可摧,冷酷無情。

第二天清晨,江宛如是在裴樂樂抽回他的小手時醒過來。

她一抬頭,見他已經醒過來,冷酷而俊美的小臉在倔強的板著的時候,和裴平顏是一模一樣。

“樂樂,早上好!”她先輕鬆的跟他打招呼,然後伸手去摸他額頭,見已經退燒了,也就放下心來了。

可是裴樂樂一聲都不吭,也不望著她,隻是將雙眼平視著前方,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

江宛如看了看手表,她要去上班了。

“樂樂今天乖乖的養病,我去上班了!”她向他擺了擺手,然後走了出去,正好碰到張姨,“張姨,樂樂醒了,你問問他想吃點什麽,我晚上回來再看他。”

“好的,少奶奶。”張姨開心的說。

江宛如輕輕的推開了臥室的房門,見裴平顏已經不在房間。她換好了衣服。裴家的司機已經在樓下等她。

“少奶奶,請上車!”

“謝謝!”江宛如知道裴氏規矩多多,她直接坐上了車,然後等著到公司。

差不多到江氏公司樓下時,她收到了一條短信,她打開一看,嚇得好久都沒有說話。

因為短信上說:江宛如,你沒有資格當裴太太,若不肯自動退出,我將會曝光你六年前的事情。

六年前意思就是說,這個人知道她代孕的事情,再深一層的意思就是說,這個人知道孩子在哪裏了!

對於裴太太的位置,她從來沒有想過。可是,對於她的女兒,卻是朝思暮想,寢食難安,牽腸掛肚,肝腸寸斷!

江宛如下了車,馬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撥了電話過去,可是卻顯示電話是關機的,她不死心的又撥打了好幾次,然後聽到的都是: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她失魂落魄的上了公司去上班,然後被秘書組的女人們圍住了。

“裴太太,新婚之後,第一天上班就遲到了——”

“新婚嘛,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

“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裴太太,你家裴先生呢,也遲到了吧——”

江宛如新婚第一天來上班,就被眾姐妹們圍住,由於她平時裏平易近人,工作時兢兢業業,,雖然是江氏大小姐也依然很得姐妹們的喜歡。

她提了一個袋子,放在大桌上,“這是給你們的禮物。”

她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正是趙海波管家為她準備的,說是今天發給她公司的姐妹們。

“哇,這條絲巾,我想了好久了——”

“噢,這是我的胸針呢——”

“哈哈,還有我的手鏈——”

“天啊,全是世界名店裏出的……”

江宛如看著他們歡天喜地的分享新婚禮物,這裴家的大小人物,做起麵子功夫來真是一等一。

眾人分完之後,一起逼供她:“裴太太。去哪兒蜜月了?”

“我就在家!”江宛如就在家看看書,睡睡覺。

薑瑩瑩馬上叫了起來:“那就是和裴先生一直在(床)上,纏眠悱惻啦。”

江宛如一瞪她,其他的姐妹們更是湊了過來。

“裴先生的那個功夫怎麽樣——”

“是不是有欲仙欲死勝過活神仙的感覺——”

“像裴先生冷酷俊美的男人(床)上時,狂野與否——”

江宛如一拍桌子,紅著臉道:“誰敢再說一句,我馬上收回禮物!”

果然,裴家送出的名貴禮物最有殺傷力,所有女人偷偷笑著搶著禮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宛如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她在做事之前,又撥打了一次電話,還是沒有人接。

她放下手機,心亂如麻的想著女兒的事情。

一直到下班之後,她依然是失魂落魄,做事沒有效率,開會的時候走神,簽字的時候簽錯了位置,喝咖啡時燙傷了唇……

當她回到裴家,看到了裴樂樂和裴平顏都在客廳,她的心想到女兒,更是疼痛得不能呼吸。

“少奶奶,請上桌吃晚飯!”趙海波走過來。

“我沒有胃口,想回房去休息一會兒。”江宛如淡淡的說。

她走過裴樂樂的身邊時停,了一下:“樂樂,身體好些了嗎?”

裴樂樂隻是點了點頭,來作表示。

江宛如微微的扯出一絲笑容,這時手機的短信響了起來,她臉色微微一變,馬上轉身上了二樓。

她一回到房間,就反鎖了房門,拿出手機來一看,原來是薑瑩瑩的留言,多謝她的禮物。

江宛如失望的將手機放在了一邊,然後雙手掩麵的坐在了沙發上。

繼而,她再次撥打了電話過去,此時卻意外的撥通了——

江宛如緊張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回流了,這可是她今天最為期待的一刻。

但電話隻是響著,對方卻不肯接,她不死心又撥了一遍過去。

很快,她收到了神秘人的短信:江宛如,你不離婚,一切免談。

江宛如馬上回了信息:我可以離婚,但前提是——你知道六年前發生了什麽事嗎?

神秘人:江宛如,代孕這個詞,你熟悉吧!

江宛如又驚又怕,這個神秘人真的知道一切嗎?她再回:方便見麵談嗎?

神秘人:別磨嘰了,趕快離婚吧!

江宛如:你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誰嗎?

神秘人:知道,離婚了就告訴你。

江宛如:我怎麽找你?

神秘人:你離婚後,我會發男人的資料給你。給你三天期限否則——

江宛如癱倒在了沙發上,那個神秘人是誰,知道她代孕,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誰,她該怎麽辦?

她想馬上就和裴平顏離婚,然後即刻就可以知道女兒的下落在哪裏了。

一想到這裏,她馬上打開了房門,卻看到裴平顏不知道何時就站在門外。

“裴先生——”

裴平顏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上還有淚痕,而臉色也蒼白得沒有血色,他吃完飯上了樓,卻發現房門是反鎖著的。

“你在做什麽?”他沉聲問她。

“我——”江宛如凝望著他,嘴裏的話也脫口而出:“裴先生,我們離婚吧!”

裴平顏的俊臉瞬間冰冷似雪,而雙瞳更似冰箭直刺她的身上,他伸手一拉她進了房間裏。

“怎麽?今天回江氏上班,覺得你能掌控江氏了嗎?”他冷冷的威脅著她。

“不——”江宛如隻想著女兒的事,忘記他也用江氏公司在威脅著她要做一個循規蹈矩的裴太太了。

裴平顏注視著她的雙眼越來越冷:“下次再說這話,我直接滅了江氏公司。”

江宛如再次想起,父親入獄和母親生病時的場景,她拚命的搖著頭,請求他不要這樣做。可是,她的女兒怎麽辦?

裴先生她望著他淚如雨下,小小的身子顫抖得非常厲害,她的心中好苦,卻沒有任何傾訴的堤口。

裴平顏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身體都要倒下的樣子,他依然是沉聲問:“出了什麽事?”

“沒……沒有……”江宛如馬上搖頭否定,但是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裴平顏隻是盯著她孤苦無助的楚楚惹憐樣,沒有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江宛如哭倒在了沙發上,她害怕裴平顏會對江氏公司下手,而傷害到父母,卻又擔心找不到女兒的下落,痛苦一生。

半山別墅星光璀璨。

趙欣茹正坐在亭子裏聽著傷感的情歌,她的眼淚順著精美的小臉滑下。

她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來時,卻見到了一個高大而健美的男人,站在她的麵前。

“平顏……”她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她又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後,“真的是你嗎?平顏——”

裴平顏在愛琴海灣別墅裏見到了江宛如哭得肝腸寸斷,卻什麽也不肯說,他直接開車來到了趙欣茹的半山別墅。

結果,他來到了趙欣茹處,卻也見到她哭得正梨花帶雨,壓抑而又痛苦。

今天晚上天漏洞了嗎?怎麽這些女人們全都在哭泣呢!

“江宛如是我的妻子,裴家的男人不會給外人欺負妻子的。”裴平顏淡淡的說。

趙欣茹一愣:“平顏……你跟我說這些?”

裴平顏雙目似冰,凝視著趙欣茹,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破綻,他才道:“就這些。”

“平顏,出了什麽事?江宛如怎麽啦?”趙欣茹焦急的詢問他。

裴平顏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威脅江宛如要離婚,但嫌疑最大的就數趙欣茹,可是趙欣茹似乎是真的毫不知情。

“沒什麽。”他說完就走。

“平顏!”趙欣茹從他的身後抱著他:“我想你——我想你——平顏,今夜陪我好嗎?”

裴平顏一根一根的掰開了她的纖纖手指,殘忍之至的說道:“我們在六年前就結束了。”

“那你今天來是為了你的新婚妻子來興師問罪的嗎?你以為我欺負了她嗎?”趙欣茹大聲哭喊道。

裴平顏的身軀微微一震,趙欣茹單純而又善良,她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但是他沒有回頭,他從不允許自己回頭,而是挺直了脊背向前走去。

三天過去了。

江宛如在惶惶不可終日裏度過了三天的時間,沒有再收到神秘人的短信,也迎來了女兒的生日。

5月1日,在這個國際勞動節裏,她孕育了差不多一年的勞動成果,就被人抱走了。

生日的頭一天下班時,江宛如去買禮物給女兒,每一年這一天她都會買一份禮物,集中在一個漂亮的小盒子裏,她夢想著有一天能親手送給女兒。

今年是女兒五歲的生日,她走進了一家珠寶店。

“小姐,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店員熱情的招呼著她。

江宛如抬頭望了望,到處都是閃亮閃亮的鑽石,讓人的眼睛都痛了,她本想離開,卻聽到一個店員正在給客人說話。

店員說:“鑽石是由99。95%的純碳和各種微量元素組成,需要在攝氏2800度和每平方厘米106000千克的壓力環境下才會產生,然後再經曆火山爆發和地殼變動等自然環境的變化,鑽石晶體才會來到地層表麵,其中演變的過程可能是六千萬年至三十二億年之間,所以我們說鑽石代表永恒的愛,送給最愛的人是最合適的。”

這一段話吸引了江宛如,“最親的人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親情是永恒不變的血脈之連,和鑽石有異曲同工之妙,小姐,若你要送親人禮物,最好是送胸針,親人戴在胸口處,離心髒處最近,最能感受那份永恒的親情。”店員馬上拿出了好幾款鑽石胸針。

江宛如挑選了一款款式簡單的胸針,她喜歡簡單而寫意的東西,她想女兒也可能會遺傳到她的特點——

……

今天裴家上下是喜氣洋洋,因為裴平顏和兒子裴樂樂同一天生日,沒有人知道裴樂樂的母親是誰,就連裴平顏自己腦海裏也隻模糊留著戴著黑色眼罩的清秀女孩,他隻要她身體清白即可。

江宛如回到了家,見每一個人都在忙忙碌碌,張姨見她不明白,就好心的說:“少奶奶,下班了!我們在準備慶祝生日呢!”

“生日?是裴先生還是樂樂?”這麽盛大她猜應該是其中一個。

張姨興奮不已:“少奶奶,猜猜看!”

江宛如因為上次照顧裴樂樂,和張姨的關係挺好,再加上她平易近人,張姨也和她處得很好。

“我猜是裴先生吧!”她想,裴樂樂畢竟沒有這麽大的排場。

“少奶奶再猜!”張姨笑得合不攏嘴。

“難道是樂樂?”江宛如也笑了。

張姨看見遠處裴平顏的車回來了,她連忙說道:“少奶奶,裴先生回來了,我要去做事了,是裴先生和小少爺共同的生日。”

“什麽?”江宛如捂著驚訝的嘴巴,兩父子居然同一天生日!

她心裏想著,進入了客廳時,裴平顏和裴樂樂也走了進來,她看著裴平顏:“裴先生,回來了!”

裴平顏點了點頭,江宛如走到了裴樂樂的身邊,她俯低身:“樂樂,我不知道你今天過生日,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我現在出去,再買來好不好?”

裴平顏一聽,她這話她明顯的是將他的生日給無視了,臉上一冷,不由轉身就上了樓。

客廳裏隻剩下裴樂樂和江宛如,裴樂樂從來沒有享受過母愛,而江宛如上次淋著雨抱著他,他的心裏還是湧動的,隻是臉上不肯表現出來。

“我和爹地都是明天過生日。”裴樂樂小聲說。

江宛如這一次是目瞪口呆了,她不敢相信世界上這麽奇妙的事,而且還能讓她遇上了,她的女兒也是明天過生日,那就是說女兒和裴樂樂是一樣大。

她自己在客廳裏驚奇了好久,連裴樂樂什麽時候離開都不知道,她想著要送裴樂樂什麽禮物,於是又轉身走出了客廳。

5月1日晚上,裴平顏在愛琴海灣招待著親朋好友們,裴家人全部來了,還有另外的政商名流和娛樂圈的明星們,當然還有一個人,那就是趙欣茹。

當裴平顏、江宛如、裴樂樂三人一起手牽著手走出來時,全場掌聲轟動,裴平顏一身淺藍色的高級西裝,融合了平時少許的冷酷色調,而江宛如一襲紫羅蘭色的長裙,高雅而又大方,兩人共同牽著穿著小西裝的小壽星裴樂樂的手,走了出來。

趙欣茹一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心裏的酸楚再次湧了上來,本該屬於她的光輝燦爛,此時卻隻有暗自傷神。

酒席上,趙欣茹過去敬酒,她站在裴平顏的身邊:“平顏,生日快樂!”

江宛如聽到了聲音,抬起頭來,記得這個女人在結婚那天出現過,她望向了趙欣茹。

“謝謝!”裴平顏隻是淡淡的說,然後一口飲盡杯中酒——

趙欣茹根本連看也沒有看江宛如,依舊是站在裴平顏的身邊,然後望向了裴樂樂。她不知道是誰給裴平顏生了個兒子,但這個兒子卻是裴氏掌門人。

如果她六年前沒有出國,如果她肯留在他的身邊,那麽今天慶祝生日的,就是她的老公和兒子。

她握著酒杯的手都在輕輕的發顫,語聲也有些難過。

“樂樂,生日快樂!”

“謝謝!”裴樂樂的台詞如裴平顏一樣,簡短有力。

“我們幹杯好嗎?”趙欣茹與他碰了碰杯。

裴樂樂剛剛端起來時,一直沉默著的江宛如馬上搶了過來:“對不起,樂樂太小,不能喝酒!”

“你是——”趙欣茹明知她是誰,卻故意頓在這裏,不繼續說。

酒宴上一時冷場,江宛如也微微的白了白臉,裴平顏說過她隻是裴太太,她不能管任何有關裴樂樂的事情。可是樂樂隻是個孩子,她不忍心他現在就要學會喝酒應酬。

裴平顏目光雖然在餐桌上,但江宛如瞬間刹白的小臉卻映入了他的眼角裏,微微的冷場之後,他淡淡的說:“樂樂還不多謝媽咪代你幹杯!”

他此話一出,餐桌上的裴家人倒不覺得有什麽,而裴樂樂也一直遵照裴平顏的命令行事,不敢有絲毫的違逆,江宛如卻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裴平顏肯讓裴樂樂叫她做媽咪?

“媽咪,多謝您代我幹杯。”裴樂樂麵向江宛如,禮貌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