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宛如(76)中槍
“有。”江宛如輕聲答他。
裴平顏見她似乎沒有情緒,往常她一定會反駁他,或者是怒斥他,可現在……
江宛如看明白他的心思,她凝視著他:“我希望我乖一些,讓你省事些,我會安靜的待在這裏。”
如果先前是大哭大鬧大吵大吼是她情緒的一個發泄,那麽現在,她安靜得沒有任何情緒的樣子,倒是讓裴平顏也沒有辦法。
他越是生氣,越是找不到兩人的突破口,而江宛如也因為他的生氣而變得異常min感,min感於她沒有任何語言的權利,亦沒有做什麽的權利。
裴平顏放開了抱著她的手,“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是!”江宛如垂眸。
裴平顏站起身,然後向浴室走去,“脫衣服!”
江宛如的臉色瞬間蒼白,她和他之間,就隻剩下這個了嗎?
又或者,他想要的,就是她沒有一縷遮羞布時的樣子嗎?
她僵立在原地很久很久,聽著浴室裏發出來的水聲,她今天哪裏惹到他了?他不說話的時候,大家都沉默,為什麽一說話的時候,他就這般逼迫著她?
她已經沒有鬧也沒有吵了,更是沒有跟他鬥氣,她還要怎麽樣做?他才覺得那是她該做的。
終於,江宛如還是解下了身上的衣服,她寸縷未著的躺到了大床,用一張純白色的被單蓋住自己,像第一次和他的那一個夜晚,十八歲時的樣子,等待著他的到來。
隻是那時,她的眼睛被黑紗布蒙著,而現在她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再一次感受那一晚,並讓那一晚的印象越來越深刻一些。
裴平顏進了浴室衝了一個冷水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她百依百順的樣子,心裏窩了一肚子的火氣,他最後叫她脫衣服,也是一句氣話,一想到自己越說越氣的話,他懊惱不已。
可是,話已出口,傷人傷己,她或許此刻正在為他這句話而傷心哭泣,可是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胡亂的衝了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裴平顏走出了浴室,一踏進臥室,卻看到大床裏的小女人,她的黑發披散在枕頭上,像一縷縷黑色的海藻纏纏繞繞,而白色的被單覆蓋在她的身上。
他走了過去,站在床邊,看著她兩眼正空洞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他輕歎了一聲,揭開了被單,而被單下的女……體身無一物,光潔而美麗的呈現在他的眼裏。
“宛如……”裴平顏咬著牙叫了一聲。
他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在自己見到她此時的樣子,定然會有膨脹效應,而他也不由自主的開始熱血上升,但是,江宛如並沒有轉頭看他,而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像縹緲的雲一樣。
“我準備好了!”她說。
江宛如雙眼霧氣迷漫,既然是逃不開的宿命,既然是隻得在他身下承huan,既然是至始至終都是他,他要她做什麽,她都做,這樣,他就不會再生氣了吧。
但是,她這一句話,徹底將裴平顏所有熱情化為烏有,也讓他如當頭一棒,丟下了手上的被單,他怎麽看不出,她在演繹兩人初次交易的那一晚,她也是這般躺在那裏,等待著他的到來。
而此時,這種等待,這種到來,卻讓裴平顏生出一種萬事都無力的感覺出來,他想要的,不是她現在這樣。
可是,裴平顏卻不知道再說什麽,他無論要說什麽,也突破了不了此時兩人眼前的冰封,他無論要做什麽,也跨越不了此時兩人之間的鴻溝。
那麽,就什麽也不再說,什麽也不再做,就讓沉默繼續沉默,就讓冰封繼續冰封,就讓鴻溝繼續鴻溝,就讓兩人這樣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嗎?
這不是他要的生活!可是,他現在再拿什麽去改變?
任他一向神通廣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卻也奈何不了此時冰封的感情!
裴平顏半晌之後,伸出手,用被單包住她的身體,將她扶坐起身,他啞聲道:“去洗澡吧!”
江宛如咬了咬唇,凝望著他:“你不要我了嗎?”
這一句話,倒是讓裴平顏錯愕了,他怔了怔,卻避開了這個話題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上你早些休息。”
他一說完,就轉過身,換上了衣服,走了出去。
江宛如任包裹在身上的被單一寸又一寸的滑落,她坐在空****的臥室裏,徒留無以言說的傷悲。
她就這樣,坐在房間,隻等天亮。
裴平顏離開了房間之後,他開著車,在這個城市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毫無目的的不停的轉著圈。
江氏公司。
江宛如回到公司上班,似乎隻這裏才讓她好過一些,有忙碌的公事要處理,有自己活動的空間,還有一個不斷嘰嘰喳喳的好姐妹薑瑩瑩。
她也想有逃離家的衝動,家裏除了孩子的歡笑聲,剩下的就是她和裴平顏之間無法填滿的溝壑,這讓她越生活越有窒息的感覺,她想,裴平顏也一樣。
他偶爾的霸道之後,卻又是逃跑似的無奈,他也是覺得那個家,快要窒息了吧。
怎麽會這樣?江宛如紅著眼睛問自己。
可是,沒有人會告訴她,為什麽會是這樣?
有的,隻是在不斷惡化的情感,在兩人的心中像細菌一樣越生越多,卻又找不到一劑可以消滅它們的抗生劑,來徹底根除。
薑瑩瑩敲門走進來,訴說之時又是眉飛色舞:“昨晚的音樂會簡直是太棒了!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憂鬱王子讓所有人起身離開座位,拍手稱好,而且那掌聲也是雷鳴一般經久不息……”
“你在做演講?”江宛如見她一直說著居然沒有停頓,不由搖了搖頭,現在什麽對她來說,也沒有興趣了。
現在江宛如的滿腦袋裏,就隻有裴平顏,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惱,他的氣,他像影子一樣跟著她,不肯散去,又是住進她的心裏不肯出來。
江宛如現在再也沒有心情聽別人說什麽了,也沒有心情聽別人的故事了,因為她的心裏,再裝不下別人,盡管那個人,讓她傷過讓她痛過讓她疼過亦讓她絕望過,可是就是有這麽一個人,永遠的住進了她的生命裏,再也離不開了。
江宛如想著想著,竟然流下淚來,這可嚇壞了還在手舞足蹈的薑瑩瑩,她看著江宛如,“大小姐,何事如此傷心?”
江宛如伏在桌上哭泣著不理會她,她這一次不僅是傷心,還有傷肝傷肺,最後是肝腸寸斷呀!
薑瑩瑩看著她:“大小姐,大小姐,你別這樣,你不說話真的是讓我手足無措呀!要不你說說,我給你當軍師,給你出主意,有什麽難題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呀!”
江宛如大哭了一場,然後盡情的發泄了一番,終於收住哭聲,才慢慢的抬起了頭,“我就隻是想哭哭而已,?...
哭過了就沒事了。”
“你一定有事!”薑瑩瑩歎了一聲:“裴先生有外遇了?”
“張恒才有外遇了呢!”江宛如瞪了她一眼。
“那你為什麽哭呀?”薑瑩瑩撓了撓頭,“總得有個理由吧!”
江宛如搖了搖頭:“我跟你說了你也幫不上忙的,算了吧!記得每天拿報紙給我,有什麽重大消息及時告訴我。”
“又開始關注新聞了?”薑瑩瑩猜到了幾分,“關心裴先生是吧!你就算說出來,我也不會笑你呀!”
“現在羅伯特和平顏鬥得正起,他們之間還沒有最終了結,趙欣茹最近也隱藏了起來,裴家大老爺和三老爺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這種太過平靜下的日子,總覺得會有波瀾重生,我擔心平顏,他最近的狀態不好,而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幫他。”江宛如說到後來變得越來越安靜了。
薑瑩瑩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她正色道:“大小姐放心吧!我會一直關注著的,一有消息馬上告訴你,可你也別太擔心,裴先生是何許人也,他定然有他的辦法,讓這些人乖乖降服的。”
江宛如點了點頭:“無論他有多強,可是我依然還是擔心他。可是……”可是,她卻不敢告訴他——
裴氏公司。
裴平顏的臉色比去玩具廠前更加嚴峻了,傑克硬著頭皮拿文件進來給他,剛好看到一個女秘書被他罵得哭著跑了。
“馬上給我炒掉她!”裴平顏大聲說。
“是!先生。”傑克心裏暗叫不好,可還是將文件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這是最近股東們對先生公司的意見。”
裴平顏看也不看,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裏,“還有什麽事說!”
傑克咬了咬牙道:“其實少奶奶……”
“關於她的安全李澱會向我報告,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用你來說,你是我的助理,不是她的保鏢。”裴平顏直接掐斷了他的話。
傑克所有的話都隻得咽進了肚子裏,這感情危機也太瘋狂了吧!愈來愈有燎原之勢了。
“是!先生。”傑克走了出去,到了門口又折回身。“下午有股東大會要開。”
裴平顏並沒有抬頭,而是繼續埋在了文件裏。
會議室。
裴平顏在人都到齊了時,他最後一個走了進來,傑克坐在他的左首第一個,連忙說道:“現在開始開會。”
這一次的大會是全體股東們要求召開的,裴平顏所以坐下來,隻是冷著一張俊臉,但什麽話也沒有說。
其中一個股東道:“傑克,你有沒有將我們的意見給總裁?”
傑克見火第一個是燒他,他隻好道:“我一忙,將這事給忘記了……”
“被我丟進垃圾桶裏了,有什麽話現在說。”裴平顏卻直接了當的說。
“什麽?”股東們差點是拍桌而起了,裴平顏竟然如此藐視他們的意見!
裴平顏犀利的雙眼望著他們:“如果沒有什麽話要說,就散會。”
這可是氣煞了這些股東們,他們將所有的氣一股腦兒的灑了出來。
“總裁,你拿了羅氏玩具公司的控股權,卻沒有事先問過我們的意見……”
“還有現在羅氏已經成半癱瘓的狀態,根本就不知道還能不能經營下去,更別提利潤了……”
“你這樣投資純粹是個人心思在報複,哪裏是在為公司爭得利益……”
“另外,聽說人注資了江氏公司,並且將股權全部轉到了江宛如的名下……”
“除非江氏公司是裴氏公司的子公司,否則憑什麽我們要注資給他們……”
“這是不是體現了你公私不分、公報私仇、以公謀私?你拿什麽來說服我們……”
“就是說……”
“還有補充……”
眾人七嘴八舌,每一個股東說上一條的罪狀,另外的人或是補充,或是繼續加大對裴平顏的微辭。
裴平顏隻是冷冷的聽著,他就算不看這些股東們的意見書,也知道他們會說些什麽。
最後,他等到冷場了之後,才道:“大家都說完了?”
眾人沒有出聲,都在等待著他最後的解釋。
裴平顏望了眾人一眼,才冷聲道:“首先,我是裴氏公司的大股東,我有著最高也是最後的決定權,而且我身監總裁一職,對於公司的投資風向,掌握著最重要的決定,所以,我投資羅氏公司,是從公司的利益來出發,大家在我投資初期還沒有見到回報,就對我全盤否定還為之過早,且看今年年尾時,財務部出一份利潤報告就見分曉。”
他說到這裏頓了一頓,才道:“其次,我們再說第二個問題,我管理江氏公司是經過了江宛如的同意,與你們無關,我是注資了一點資金給她擴大生產,但這跟公司無關,我也沒有動用過公司財務帳上的錢,如果你們硬要為此給我一頂以公謀私的帽子,我就給大家一個警告,請別誹謗我,否則我會依照法律程序來向各位證明。”
裴平顏的一番話,擲地有聲,他無論對外還是對內,都是鐵腕作風,任何人不要想有動搖他的念頭,也不要想有吞並他、趕走他的想法,權杖在他手,無論是誰,想要奪取,得看本事。
就算他在江氏公司上了幾天班,就讓江氏風生水起,但他從來要的就不是什麽好名聲,也不是要她來感恩於他,隻是他想這樣做,就這樣做罷了。
“我就說這麽多,各位對此還有什麽意見?”裴平顏看著他們。”沒有就散會。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傑克也站起身:“各位,散會。”
眼看著下班時間就要到了,傑克這一天的“刑期”總算是快滿了,他閉著眼睛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一下班,傑克率先就往外溜。
“傑克!”裴平顏叫住了他。
傑克哀嚎一聲,今晚還有什麽行動?
“叫上張恒,一起去喝酒。”裴平顏卻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傑克頓時被石化了三秒鍾,眼睜睜的看著裴平顏從眼前經過,並走在了前麵,他才回過神來,然後馬上打電話給張恒:”先生請喝酒,馬上過來,老地方見。”
很快,酒吧裏,張恒也趕了過來,三個男人一起坐下來喝酒。
三個俊美不凡的男人往大廳裏一坐,當即有不少的美女過來搭訕,裴平顏尊貴不凡,張恒冷酷如冰,傑克是柔情翩翩,女人都圍在了他們的身邊。
裴平顏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張恒立即趕走了他們,傑克隻得舉杯喝酒——
愛琴海灣。
江宛如一回到家,果然是沒有見到裴平顏回來,她失望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發現裴樂樂有些悶悶不?...
樂。”樂樂,怎麽啦?”她坐到了孩子的身邊,”是不是今天在學校裏有什麽事情?”
裴樂樂搖了搖頭,然後沒有什麽精神回她的話。
江宛如以為他是沒有看到裴平顏回家,所以不開心,於是準備拉著他的手上樓時,卻發現孩子的手有些燙,然後她再一撫他的額頭,發現孩子在發燒。
“樂樂,你哪裏不舒服?”她著急的看著他,
“告訴媽咪,媽咪馬上帶你去醫院。”
“媽咪,我覺得頭昏眼花、頭重腳輕,然後不想說話,也不想寫作業。”裴樂樂雙眼無神的望向了她。
“你可能是中暑了。”江宛如馬上拿出手機想打電話給裴平顏。
裴歡歡過來戳了戳弟弟的腦袋:“才不是呢!他一定是不想寫作業,然後才裝病。”
“胡說!”江宛如輕斥她,她剛準備撥打電話,卻又停了下來,或者這時候裴平顏在公司忙還沒有趕回來,她自己帶裴樂樂去就是了。
江宛如當即抱起了孩子,然後對裴歡歡說:“乖乖在家寫完作業,就去睡覺,樂樂可能要打完針才會回來。”
“知道了,媽咪,我會乖乖的睡覺的。”裴歡歡嘟了嘟小嘴。
江宛如抱著孩子,李澱開車,馬上送到了醫院掛了急診科,醫生量了體溫馬上給他進行打針輸液,江宛如則在一旁照看著裴樂樂。
等到給裴樂樂輸完液,已經過了晚上十二點多了,江宛如摸了摸他的頭,已經退燒,孩子也昏昏沉沉的睡著了,她將他抱起來,然後再回到了家。
張姨還在等著裴樂樂回來,她和江宛如一起用熱水為裴樂樂抹了抹身體,然後照看著孩子入睡。
“少奶奶,您忙了一個晚上,快回去睡覺吧!我來照顧小少爺就好,您明天還要上班。”張姨趕緊說。
江宛如看了看手表,現在都一點多了,她絲毫沒有睡意,況且,也沒有看到裴平顏的車回來,她也睡不著。
“張姨,我再陪一會兒樂樂,你看我精神還很好,一點也不困。張姨,你先去休息,明天你還要隨時留意樂樂的病情,看他有沒有發燒呢!”
“可是,少奶奶,您不能不睡呀?”張姨覺得那可不行。
江宛如微微一笑:”我呀,看著孩子,就一點睡意都沒有,何況明天早上公司也沒有什麽重要事情,我晚點去公司也沒有關係。”
在江宛如的心裏,無論什麽事情,也比不過孩子的身體健康。
“少奶奶,那我可就先去睡一會兒,早早的再來照看小少爺了。”張姨隻好說。
江宛如點了點頭:“快去吧。”
在張姨走後,江宛如又伸手探了探裴樂樂額頭上的體溫,發現他沒有再發燒的跡象,她才微微放下心來,然後坐在他的身邊,給他蓋上薄毯,讓他安心的睡覺。
可是沒有多一會兒,張姨又走上來:“少奶奶,不好了……”
“噓!”江宛如輕聲道:“什麽事情,這麽急?”
“裴先生喝醉了,張恒和傑克正扶著他回房間,您快去照顧裴先生吧!小少爺這邊交給我了。”張姨連忙低聲說。
江宛如一聽,“那好,樂樂有什麽變化,你馬上通知我。我先過去了。”
她說完從三樓上下來,剛一回到了臥室,張恒和傑克還沒有離去,“平顏怎麽樣了?”
傑克指了指沙發上,裴平顏正睡在了沙發上沒有了動靜。“幫我將平顏扶到床吧!”
江宛如見沙發那麽狹窄,他哪裏能睡得好?
張恒和傑克將裴平顏扶了過去,江宛如望著他們:“謝謝你們,這裏交給我,你們也早點休息去吧!”
“少奶奶,我們走了。”
傑克和張恒走了出去,並關上了門。
江宛如趕忙去浴室打來一盆溫水,拿來毛巾,給裴平顏洗臉洗手,然後脫了他的滿是酒氣的衣服和褲子,並給他抹了身體,隻留了腰間的一條小褲褲給他。
她忙完這一切,感覺也是頭昏目眩了,昨晚本就沒有睡,而且今天晚上一直照看生病了裴樂樂,她現在是體力嚴重透支了。
“痛……”就在她轉身要去沙發上躺下時,傳來了裴平顏的輕囈聲。
江宛如強撐著身體,然後低頭問他:“平顏,哪裏痛?是不是胃痛?明知道喝酒傷胃,還喝?”
“我的心痛……”他沒有睜開眼睛,英俊的眉頭卻皺了起來,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江宛如一怔,然後爬到床坐到了他的身邊,伸手撫上了他的胸口,唯願經過她手掌上的輕撫,能讓他暫時去除心底的痛苦。
她撫在他的心口上,聽著他漸漸變小的囈語聲,她也不知何時早已睡著在了他的胸口。
陽光似乎有些刺痛了眼睛,裴平顏醒過來,頭還有些痛得厲害,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趴在他身上睡著的女人,她的小手還放在他的胸口,頭發被發帶紮住也沒有鬆開,就連睡衣也沒有換,此時正蜷縮在他的身邊。
而他自己,渾身上下隻穿了腰間的一條底褲,他馬上清醒過來,昨晚沒有喝多少酒,但卻不知為何醉得有些恍恍惚惚,感覺到心口,還在隱隱作痛。
他看著她睡得似乎不沉,小臉上有些蒼白,而眉頭微微有些蹙起,似乎在睡夢中,也在想著煩心事?
他坐起身,將她抱到一旁,讓她睡好來,此時,江宛如卻醒了過來,她馬上翻身躍起,看了看裴平顏已經恢複正常,然後就跳下床往外跑。
她沒有跑幾步,就被裴平顏抓住手腕:“那麽怕我?一早醒來就想逃?”
“你……”江宛如頓時驚愕,“我……”
“什麽你?什麽我?”裴平顏怒氣橫生,“你昨夜敢爬上我的床,現在卻這麽快要跑?”
江宛如歎了一聲:“讓我去看看樂樂,回來再給你解釋,好不好?”
“不要拿孩子做借口!”裴平顏不肯放她走。
“你……”江宛如看著那個蠻不講理的裴平顏再次回歸,她隻好道:“樂樂昨晚生病發燒了,我去看看他今天早上退燒了沒有?”
裴平顏放開了她的手,馬上穿衣服,“昨晚為什麽不告訴我?”
“昨晚你爛醉如泥,我怎麽跟你說呢!”江宛如看著他,“何況孩子打過針,已經退燒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裴平顏和江宛如一起去到了裴樂樂的房間,張姨正端著瘦肉粥在喂他吃早餐,他一看到兩人進來:“爹地、媽咪,早!”
“樂樂好些了沒有?”江宛如坐到了他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退燒了,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才去上學,免得去到了學校,讓病情反反複複,我一會兒打電話給老師請假,好不好?”
“多謝媽咪。”裴樂樂抿唇一笑。
“媽咪,我也不要去上課。”這時,裴歡歡也跑了進來。
江宛如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難道?...
你也發燒了?”她捏了捏裴歡歡的小臉蛋,“一切正常,上學就要風雨無阻了。”
裴歡歡見江宛如不答應,她跑到了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裴平顏身邊,“爹地呀,抱抱!”
裴平顏伸手將小公主抱起來,裴歡歡抱著他的脖子,“爹地好久沒有抱我了,以後每天都要抱抱。”
裴平顏聞言一笑,然後親了親女兒的麵頰:“好!”
江宛如看著裴歡歡在裴平顏的懷裏撒著嬌,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濕潤,裴歡歡輕易就能獲得他的笑容,她卻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破解此時兩人越來越緊張的關係。
裴平顏伸手撫了撫裴樂樂的額頭,然後抱著裴歡歡走了出去,江宛如也回到房間去洗個澡,準備去上班。
她昨晚累到澡也沒有洗,就趴在裴平顏身上睡著了,現在看到孩子已經在恢複健康,她也放下心來,要趕去公司了。
江宛如一洗好澡出來,看到裴平顏已經回到了房間,他正坐在沙發上,她走過去:“去洗個澡吧!如果心口還是不舒服,就去檢查一下。”
裴平顏看著她,卻沒有說話,她微微怔了怔,於是也轉身去衣櫥裏拿衣服來換,她換好之後,見他仍然是坐著不動,她歎了一口氣,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她寧願在他睡著時或者是不清醒時做任何事情,卻又怕他在醒來時看著她一語不發,江宛如揉了揉疼痛的腦袋,她要怎麽辦?
裴平顏坐了一會兒,然後回到了公司,下午的時候,張恒來電話:“掌門人,趙欣茹和裴驚淩一起出來了。”
“先監視著他們,我馬上就到。”裴平顏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然後趕了過去。
裴驚淩開車,趙欣茹在倒後鏡中看到了後麵跟蹤他們的車輛:“驚淩,我們被跟蹤了!”
“肯定是裴氏暗夜的人。”裴驚淩將油門一腳踩到底,向前急馳而去。
裴平顏已經趕到,他沉聲道:“追!”
久未出動的他們,突然之間出來,肯定是有事發生,裴平顏看著他們向著市中心區行進,不由蹙了蹙眉頭。
張恒在前麵追得很緊:“掌門人,他們向大劇院的方向跑了,那裏剛好有一場大劇結束,現在正是人們散開來的時候,他們估計是想混在人群中逃跑。”
“緊追不放!”裴平顏下達命令。
江宛如在公司上完班,她下班之後就回家,卻在回家途中,接到了劉新成的電話:“宛如,上次你那個朋友黃瑛小姐有一樣東西落在了我這裏,我沒有她的聯係方式,就跟你說說,你幫我較交給她。”
“你現在在哪裏?”江宛如不由道:“我剛好下班,順路過去拿吧!”
“也好。”劉新成告訴了江宛如的地址。
大劇院門口,江宛如見到了劉新成,她好久沒有再見到這個男人了,此時再見,隻是純粹就是一個老朋友罷了,那些年少時心動的感覺,早已經沉寂不再出現。因為,她的心裏,早已經被一個叫做裴平顏的男人給占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別的男人了。
“新城,我來了。”她站在他的麵前。
劉新成遞給她黃瑛落在他那裏的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宛如,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順路過而已。那好,我先走了。”江宛如接過文件袋。
“宛如,等等……”劉新成叫道。
她準備轉身離開時,被劉新成一伸手拉入了懷中,江宛如一個趔趄,差點跌倒,記憶中的劉新成從來不會這麽瘋狂,他總是溫文有禮、溫潤如玉,而這一個粗魯而野蠻的動作,倒讓江宛如錯愕不已。
趙欣茹和裴驚淩眼看著闖入了市區,必是逃不過裴氏暗夜門的人追趕,兩人在大劇院棄車而逃,兩人正穿過人群,向著人群密集的地方跑去。此時,趙欣茹卻遠遠的看見江宛如正和劉新成在說說笑笑,她成了今天狼狽至極的樣子,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害的。
趙欣茹將所有的憤怒全部都歸結在了江宛如的身上,裴平顏因為江宛如而不接受自己,劉新成因為江宛如從來連看也不正眼看她一眼,而此時,她的事業從頂峰跌落穀底,現在成了喪家之犬被人天天追趕,也是因為江宛如,這一切的一切,全是因為江宛如而起,那麽今天,就讓江宛如來結束這一切。
裴驚淩順著趙欣茹的方向,也看到江宛如,“欣茹,現在顧不到其它了,我們快走,張恒的人還在後麵追著我們不放!”
“我還有事情要辦!”趙欣茹推開了裴驚淩,然後跑向了江宛如的方向,並從手提袋裏,拿出了手槍。
“欣茹,現在不是報仇的時候,就算我們殺了江宛如,也逃不出裴平顏的人了。”裴驚淩試圖阻止她的瘋狂行為。
“讓開!”趙欣茹冷聲道:“我不要再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我今天就要徹底結束這種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有江宛如就沒有我,有我存在就不會有她。”
“砰砰砰!”
一連三聲槍響,向著江宛如站立的方向射了過去。
而劉新成剛好看到趙欣茹那一張報複的變了形的嘴臉,他一把拉過江宛如,並將她護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