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顏宛如(79)傷

“羅伯特,給我滾!”裴平顏不再允許他侮辱老爺子,他已經拳腳欺上,擊向了羅伯特。

裴驚尋趁機也跑向了羅伯特此處,裴老爺子多年老江湖,他當然也知道今天這局勢,他一見,伸手將拐杖扔了出去,擊在了裴驚尋的腿上。

“爸……”裴驚尋摔倒在地上,雙眼含恨的盯著裴老爺子。

此時,羅伯特也被裴平顏徒手製服,“羅伯特,叫所有人放下槍,退出去!”

“我若不說呢!”羅伯特暴跳如雷。

裴平顏也不跟他廢話,隻是收緊了他的脖子,羅伯特一看裴驚尋倒在了地上,而他自己也是生死難測,他叫道:“所有人扔下槍,全部退出去!”

一時之間,他帶來的人,全部放下了武器,都由大門退出去。

“裴平顏,你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羅伯特吼道。

裴平顏卻狡猾的一笑:“我從來沒有答應要放你走!”

“你堂堂裴氏掌門人,當著所有當家的麵,卻言無而信!”羅伯特看著他的人全都退出,隻有他一個人還身陷險境。

“我給過機會讓你走的,可是,你卻不想走!”裴平顏冷聲道:“那麽現在,就不要走!你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就是甕中捉鱉了。”

“你又對我下套!”羅伯特恨已經無從恨起了。

裴平顏肯隻身前來他的身旁,肯定是有著足夠的把握,才會以身犯險,而羅伯特每一次都會身陷於裴平顏布置的圈套裏,所謂兵不厭詐,而裴平顏每一次都會料定他會鑽進來。

“給我爺爺道歉!”裴平顏微微一笑。

“道歉了你就放我走嗎?”羅伯特這一次先將條件講好。

裴平顏卻說:“你沒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格。”

“裴老爺子在上,我是個粗人,今天說話有不妥的地方,冒犯了老爺子的地方,還請老爺子多多原諒!”羅伯特隻得賠禮道歉。“老爺子,我馬上就離開,好不好?”

各門派也從剛才短暫的打鬥中明白,裴老爺子依然是希望裴平顏坐穩掌門之位,而裴平顏擒住囂張無比的羅伯特,並要他向裴老爺子賠禮道歉,這份氣魄以及孝順,也讓所有人折服,裴平顏他不僅是有手段,他還有情義。

裴老爺子望著他的孫子:“平顏,放他走!不要讓他汙了我們的地板。”

“是!爺爺。”裴平顏鬆開了羅伯特。

張恒馬上跑上前跺著腳道:“掌門人,如此機會幹掉羅伯特,您怎麽可以放過這個機會?”

“今天是驚淩的喪禮,我們不要再生事端。”裴平顏始終是先排外患,再解內憂。

當羅伯特走後,裴驚尋像焉了的茄子,如此機會被他錯過,以後若再要找好機會,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這一場危機暗湧的喪禮之戰,畫下了句點後,賓客們各自散去。

裴驚尋還在裴驚淩的墳前大聲痛哭,而裴平顏卻已經轉身離去,此時,撐在雨傘下的人們,心思都是各自明了。

江宛如也站在雨裏,她和裴驚淩雖然也沒有什麽交情,可是對於這樣一個年輕生命的離開,也是有幾許慨歎,而她仔細看了看周圍,趙欣茹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所有因趙欣茹為導火線引起的一係列戰爭,終於在這個雨天裏,暫時畫上了一個休止符,但誰都知道這場戰爭,永沒有結束。

江宛如看著裴平顏離開,她連忙跑了上去:“平顏,等等我……”

她沒有打傘,雨也淋濕了她的頭發和衣衫,裴平顏看著她抓住了他的衣衫,他隻是冷冷的說:“我說過什麽?”

“可是我有話要對你說!”江宛如望著他,任雨水澆在了臉上,“平顏,聽我說完話再走,好不好?”

裴平顏轉身要上車,“我跟你沒有什麽話要說!”

“平顏……”江宛如衝到了他的前麵,他一上車,她也麻利的鑽了進去,她看著他全身上下都是幹淨而整齊,她卻被雨水好像淋得像落湯雞,“平顏,你聽我說好不好?”

裴平顏望著她沒有說話,卻是吩咐前麵開車的司機,“丟她下車!”

“不要!”江宛如也顧不得自己渾身濕透,她馬上撲進了他的懷裏,“平顏,我真的有話想跟你說,我說完再走,好不好?”

“掌門人……”司機打開車門,見江宛如抱著裴平顏不放手,他想去拉江宛如。

“先開車離開!”裴平顏吩咐他。

“是!掌門人。”司機馬上開車,駛離了墓地。

江宛如知道裴平顏已經願意聽她說話了,她趕忙說道:“平顏,我不要離開,我要跟你一起,你不要再趕我走,好不好?”

“如果你就是想說這個,還是下車吧!”他終於開了口,但卻是依然無情。

“不……不……我還有話要說!”江宛如凝望著他,“我前一段時間發現了你就是那一晚的男人,我確實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想著要逃避要離開,那是因為我覺得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嗎?平顏,你在我的心裏有多高大有多偉岸,我一直當你敬若神明,我一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

裴平顏一聽,微微有些動容,但他卻說道:“我在你的心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可是,你也沒有想到,我就是那一晚上的男人,當這種你心目中的神聖和現實的醜惡,無可避免的交織在一起,當他們居然是同一個人時,你根本就接受不了這種事實,所以你選擇要走,對不對?”

“是……”江宛如淚流滿麵,“我當時的心中,確實有這樣的想法,我無法接受讓我一直敬佩的平顏,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裴平顏卻平靜的說:“凡事不能隻看表麵,而我確實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出錢,女人出zi宮,孩子歸我,錢歸你,就是這樣的交易。對我而言,跟做生意是沒有區別的。”

江宛如聽他這樣說,臉色瞬間蒼白,她咬著唇望著他,過了好一陣才說道:“我知道這隻是一場交易,我應該反醒的是自己,而不是跟你去大吵大鬧,我已經知道錯了,平顏,你不要再計較我那時候的任性,好嗎?”

“好!我不跟你計較。”裴平顏點頭答應。

“謝謝你,平顏……”江宛如以為事情有了轉機,卻不料男人緊接著說了一句:“我跟一場交易有什麽好計較的?”

這句話,再次將江宛如打回了原形,她驚愕的看著他:“平顏,你以前不是這樣說的,你以前說,我們會一起過一輩子,我們要一起迎來金婚、鑽石婚,我們會永遠都在一起……”

裴平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似乎也在回味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忽爾他自嘲一聲:“我也記得你說過很多次要離開我,我現在腦海裏隻記得你說過的這些話,而沒有那些我許下的諾言了。”

“可是我記得,平顏,我記得……”江宛如雙手握著他的膝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在一起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說離開的話了,我隻跟你一起,好不好?”

“宛如,你也聽過狼來了的故事,那故事的結果最後是什麽,是那孩子被狼吃掉了。你以為我聽了你那麽多次,現在還會再相信你嗎?”裴平顏唇角的譏笑逐漸擴大。

“以前是我不好,我承諾過很多次不離開,卻又說過很多次要去愛你,平顏,我現在告訴你,我早已經就愛上你了,隻是我自己不知道罷了,當你晚上沒有回家的時候,當你和鄭紅顏在一起加班的時候,當你不理我的時候,我才知道相思已經入了骨,可是,我卻一直不敢告訴你。”江宛如凝望著他,“平顏,我現在想對你說,我愛你……”

裴平顏聽後,垂眸半晌,“根據婚姻專家的分析,男女在分手之際,最常用的就是‘我愛你’三個字來做為挽回一段感情的籌碼,如果我是普通男人,我可能此時會感動,但宛如你也知道我不是,我比任何人更善於分析,我比任何人更要理智。所以,當你這時候拿這三個字來對我說的時候,反而是起反作用力,那就是我會讓你下車!”

“平顏……”江宛如沒有料到她一番掏心掏肺的表白,換來的卻是男人的不相信,她哽咽著道:“平顏,我知道我曾經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讓你覺得是狼來了的感覺,但我此時說的話,是千真萬確的,不是為了挽回這一段情才虛情假意的這樣說,你摸摸我的心口,看它有沒有說謊?”

她說著拾起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心髒上,衣衫已經被雨水打濕,粘在了她的身上,他手上的體溫透過濕透的衣衫,傳遞到了她的身上,她微微的顫栗了一下。

“平顏,它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江宛如期待的望著他。

誰知,男人的手停在她跳動的心髒上時,手指卻不規矩的撥弄著柔軟的雪feng,雖然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江宛如還是感覺到了他的輕tiao。

“平顏,你……”

對於男人這樣的舉動,江宛如透過雨水迷漫的大眼睛望著他,她的衣衫已經很濕,而此刻正顯示出她玲瓏有致的如玉嬌軀,她匍匐在他的雙腿上,整個人更是楚楚動人的望著他。

裴平顏將俊臉移近了她一點:“我怎麽?我不是正在感受你的真心嗎?”

他抓在手上的力道很重,可語氣卻非常的輕柔,但輕柔中又充滿了不屑和鄙視,而幽深的雙眸,更是盯緊了她的杏眸,那神情,像是在欣賞著她想掙紮卻又不敢掙紮的屈辱模樣,欣賞著她想順從卻受不了他侮辱她的心酸,欣賞著她想離開卻又舍不下他時的內心的掙紮。

“平顏……”

她欲語淚先流,她不知道為何到了今天,他還這樣的對待她,她是真心的想和他過一輩子,她是真心的擔心著他的安危和處境,她是真心的舍不得離開他了。

可是,他怎麽還要這樣羞辱著她?

裴平顏看著她顫抖的模樣:“我沒有感覺到你的真心,反而感覺到了你那顆yin**的心了……”

“不……”江宛如再也受不了他這樣的態度,她從他身上爬開,然後跌跌撞撞的爬到了車門口,“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裴平顏雙眸裏隱藏著隱忍的痛苦,他沒有看她,也沒有再跟她說什麽,而是叫司機:“停在一邊,讓她下車!”

司機馬上靠邊停好了車,然後江宛如再也忍受不了他,從車上跳了下去,然後跌倒在雨裏……

裴平顏隔著玻璃看著她傷心哭泣的樣子,他的臉色更加嚴峻,當李澱走上前去扶江宛如時,他吩咐司機開車離開。

江宛如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了,她不相信裴平顏會這麽對她,盡管她不願意相信,可是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她隻感覺到夏天的雨點,像鞭子一樣澆打在身上,而裴平顏的話語,卻勝過這鞭子百倍千倍,甚至萬倍。

“少奶奶,我們回去吧!掌門人已經走了。”李澱不忍心看著她在雨裏受著蒼天的折磨。

“平顏……平顏……”江宛如抬頭望天,嘴裏一直叫著他的名字,“平顏……”

李澱見江宛如坐在雨水裏不肯離開,他隻好撥通了薑瑩瑩的電話:“薑小姐,你家大小姐在雨裏哭泣,你快來勸勸她吧!”

薑瑩瑩一醒過來沒有看到江宛如的人影,她就知道江宛如定然去找裴平顏了,果然此時接到了電話,更是證實了這個猜想。

“好,我馬上就過來,謝謝你了。”

薑瑩瑩掛斷了電話很快找到了江宛如在的地方,她撐著傘拉起江宛如:“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

江宛如看著她,傷心的在她的懷裏哭泣:“瑩瑩,瑩瑩,平顏他真的真的不要我了……他說我對他的感情都是虛情假意,他說我對她不是真心的……”

“我昨晚就跟你說了,別來找他,你不信我,現在看看,男人對於回頭癡纏於他的女人,向來如此踐踏女人的心意,我都是專家了,你還信不過我的話,現在跑來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吧,現在跑來受傷了吧,現在傷得走也走不動了吧,現在是傷得天都在哭泣了吧。”薑瑩瑩一直碎碎念著,將她扶起來,進了一輛出租車離去。

江宛如被薑瑩瑩帶回了家之後,她躺在暖暖的浴缸水裏,止不住的淚水流,為何她想好好的珍惜這一份愛的時候,他卻要拒之於千裏之外,這且不說,他還要將羞辱得如此徹底呢!

難道,真的證明了他就是討厭前任女人回頭纏於他的男人嗎?她已經向他做了愛的表白了,反倒惹來他的譏笑和嘲諷,平顏,平顏,她要怎麽做,你才覺得能夠接受呢!

江宛如閉上了眼睛,將整個人淹進了水裏,她讓這種鋪天蓋地的窒息的感覺將自己完全包圍,是不是所有的一切,現在說要挽回都已經太遲了?

“大小姐……”薑瑩瑩見她久沒有出來,趕忙來敲浴室的門。

“我沒事……”江宛如鼻音濃濃的答她。

“再不出來,我就要闖進來了哇!”薑瑩瑩痞子氣十足的在門叫道。“為免貞潔不保,你還是趕快出來!”

江宛如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她從浴缸裏爬出來,抹幹了身體,穿上睡衣,然後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我煲了一碗薑湯,以免淋了雨而感冒,趕快喝了它。”薑瑩瑩端了過來。

江宛如看著還冒著熱氣的薑湯,她卻沒有一點心思去喝了。

薑瑩瑩看著她:“如果劉先生打電話說想見你,他若見到你生病了,你說他會不會著急呢?”

“新城……”江宛如輕輕的叫了兩個字。

“對呀,你還是他救回來的,他若知道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還是為了另一個男人不懂得珍惜自己,他肯定是會更加傷心了是不是?”薑瑩瑩勸解著她。

江宛如想起劉新成不顧一切的將她護在懷中,她端起了薑湯卻淚如雨下,劉新成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過。她又怎麽能辜負劉新成救她的一番心意呢!她不能病倒,也不能被裴平顏的話擊倒!

即使裴平顏不再要她,她依然是江宛如,她已經鼓起勇氣告訴了他,她是愛他的。這就夠了!

她不再是不明不白的分開,她曾經為這段感情而做過努力,她也曾為這段感情真心的付出,而且至今,她雖然還在期盼他能夠回心轉意,但她不再用他最討厭的方式來對待他。

在她的愛裏,愛他,就尊重他。尊重他的選擇,亦尊重他的決定,還有就是希望他……希望他一切安好。

為何在做了這樣的決定之後,為何在一個人的黑夜裏,為何在那些想念著時光裏,她在聽到cd碟裏,傳出來的歌聲時,依然是會淚流滿麵……

把你捧在手上,虔誠地焚香

剪下一段燭光,將經綸點亮

不求**氣回腸,不隻求一場

愛到最後受了傷,哭得好絕望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

隻期盼你停住,流轉的目光

請賜予我無限愛,與被愛的力量

讓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靜靜的觀想……

同樣的黑夜裏,同樣的思念裏,同樣的決定裏,裴平顏點燃了一支煙,他處理完手上的工作之後,熄了燈,將自己淹沒在無盡無休的思念的夜裏。

當他成功的化解了裴驚尋和羅伯特要在喪禮上對付他的危機之後,他收到了她愛的表白,在那一刻,他應該是萬分歡喜的,盡管他的內心是如此的洶湧澎湃,可是他卻沒有做出一點點欣喜的感覺,他反而是將她狠狠的傷得遍得鱗傷,看著哭倒在雨水裏,並且是絕情的離去。

隻因為,她的安全是他考慮的首要因素,在經曆了這一次差點命喪槍口的事件之後,這一次,有劉新成毫無怨由的肯為她付出生命,然而下一次,還有誰在她的身旁?

如果,他在麵對趙欣茹的時候,他對她的保護欲、占有欲沒有那麽強,那麽,她也就不會成為趙欣茹費盡百般心機想要針對的人了。

如果,他一早放開了她,她也就不會卷入他的家族之戰,她也就不會成為羅伯特想要控製他的棋子,她也就會平平凡凡的做過普通人,她也就有一份平平淡淡的。

如果,他不那麽執著的留住她,她也就不會發現他和那一晚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她也就不會如此傷心和絕望的麵對他,她也就不會如此苦惱和煩惱了。

如果……

隻因種下了無數個的如果,換來現在的無數個因果。

而放手……

就這樣放手嗎?

當熟悉的歌聲飄**在難以入睡的夜裏,是否,她也曾聽到這首歌?是否,她也曾這般的心傷?

將你放在心上,合起了手掌

默默乞求上蒼,指引我方向

不求地久天長,隻求在身旁

累了醉倒溫柔鄉,輕輕地梵唱

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

人世間有太多的,煩惱要忘

苦海中飄**著你,那舊時的模樣

一回頭發現,早已踏出了萬宛如萬丈……

江宛如開始認真的去上班,認真的生活,無論心底有多少的傷痛,然,尊重生活,亦是愛的表現。

裴平顏是一個如此熱愛工作的人,那麽,他也希望她能夠兢兢業業的對待江氏公司的每一個決策。所以,她願意像他一樣,去熱愛自己工作。

她沒有那麽大的理想,她不指望自己能夠出人頭地,再讓他來刮目相看,她隻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心的生活,安心的工作,不要讓他生氣,不要讓他擔心,就足夠了。

現在,對他的了解,也隻是從報紙上知道的片言隻語,而報紙上,也隻是報道他的財經新聞,關於裴氏家族之戰,還有和羅伯特之間的衝突,都似乎全斷掉了音訊。

但是,她知道,他還好,就夠了。

放下了手中的水杯,江宛如看著今天的日程表,下午有會議要召開。

薑瑩瑩從門口探進頭來:“下午的會議,準備好了沒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好準備的!”江宛如不由苦笑了笑。

關於裴平顏的工作沒有多大篇幅的報道,反而是她和裴平顏的私生活,活在了媒體的聚光燈之下,關於她和裴平顏正式分居的新聞層出不窮,而且她去醫院探劉新成的新聞也是經常見諸報端。

當然,裴氏風怎麽吹,股東們就會例行開個會議,來看江氏的走向會如何。

會議室。

江宛如坐在總裁位上,靜候著各位股東拋出問題之前道:“瑩瑩,將第二季的利潤表emeil給各位董事們。”

“是!大小姐,全部分發下去了。”薑瑩瑩坐在她的左首第一位。

各位股東們看著剛剛結束的第二季的財務數據,做生意時,利潤的數字就代表著最有力的說服力的證據,而江宛如自然是明白這一點,她先聲奪人的堵住他們的口。

股東們看過這些數據之後,再次抬眸時,依然是擔心的目光。

“宛如,你要知道,你和平顏的分分離離,就影響著江氏公司股票的起起伏伏……”

“是呀!宛如,江氏公司最近的股票曲線圖,你也有看到……”

“何況,我們不僅是從公司的利益出發,才想你和裴先生白頭偕老……”

“我們對你們的婚姻是寄予了厚望,如同你父親一樣,希望你有一個好的歸宿……”

江宛如微微笑著望向他們,“多謝各位的關心,我也希望一切都會向著美好的方向發展,我和平顏兩個人,讓大家擔心了。我會和平顏再作溝通的,我們都是各自公司的掌舵人,不會拿婚姻作為兒戲。我們先說說公司股票的問題,股神巴菲特說過這樣一句話:漲得快時要慢。他雖然是說給炒股的人聽,但我有自己的理解,如果江氏的股票一直這樣增長,那麽必然成為槍頭出頭鳥活不長的那一種,俗話說獨秀於林風必摧之,也是這樣的道理。”

她頓了頓,讓董事們先消化一下剛才說的話,才繼續道:“我每天都有看公司的股票,相信你們也看了整個股市的曲線圖,受裴氏公司的影響,整個股市的曲線圖都是下跌趨勢,江氏當然也在其中,我覺得這是正常的行為,如果這時候江氏反而成為上升股,我反倒覺得背後有人想掌控我們公司。”

她說完之後,董事們都點頭同意她的觀點,江宛如向薑瑩瑩示意,薑瑩瑩道:“各位董事們,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散會。”

會議室的人全部走完之後,隻剩下了江宛如和薑瑩瑩兩個人,江宛如靠在椅背上,沉思著沒有說話。

“想什麽呢?”薑瑩瑩整理著會議記錄。

江宛如望著天花板:“想我居然如此堅強!”

“我呸!”薑瑩瑩激動的道:“不知道是誰在黑夜守著思念?不知道又是誰一遍又一遍的聽著《愛的供養》?”

江宛如站起身:“我今天要提前下班,有事打我電話。”

“去哪裏?”薑瑩瑩跟著她走出去。

“當然是去看那一個用生命來供養我的人了!”江宛如回到辦公室,拿起了手提袋。

薑瑩瑩笑了:“去吧去吧,支持你!你若再不每天都去看劉先生,那媒體雜誌們,恐怕要讓你背上一個忘恩負義的千古罪名了。”

“此話怎講?”江宛如不明白了。

薑瑩瑩拿出一本商業雜誌出來:“人家說你,劉先生挨子彈入院,裴氏內戰,而江氏總裁卻穩坐不亂,江氏的成績越來越令人各種羨慕嫉妒恨,不僅如此,她試圖在兩個男人之間找出一個平衡點來,想做到魚和熊掌兼得……”

江宛如看也沒有看就道:“與其說它是商業雜誌,不如若說是打擊商業對手的最好的平台,你不是喜歡做偵探嗎?你不信你去查一查,一定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為了打擊我們而寫出這樣的事情來。”

她說完走了出去,別人怎麽說,她不管,劉新成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裴平顏始終是她生命裏千絲萬縷斬不斷的那個人,他們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江宛如今天還沒有等到下班,就來到了醫院,她買了新鮮的水果,剛剛一走進醫院,照顧著劉新成的特別護士小柳就叫了起來:“宛如,你來了,劉公子快將脖子都望斷了。”

劉新成丟給她一個眼神,他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隨即將目光轉向了江宛如:“今天怎麽這麽早?”

江宛如見他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已經能下床走動了,“今天我的工作效率高,處理完公事就來了,對了,新城,醫生說你的傷複查結果怎麽樣?”

“沒事,挺好的。”劉新成微微一笑。

小柳在一旁急得跳腳:“怎麽會好呢?醫生說劉公子肩上的子彈傷到了神經線,他的右邊手臂可能都會癱瘓,以後再也彈不了琴,也畫不了畫了……”

“小柳別胡說!”劉新成已經來不及阻止快嘴的護士小柳了。

江宛如看著他,她的雙眸瞬間蒙上了一層水霧。

三顆子彈造成了這樣的一個結果,劉新成該怎麽麵對?他該如何麵對他最熱愛的音樂和繪畫事業?

江宛如曾為了他能活下來,而歡呼雀躍,此刻望著他看似平靜的表情,卻又不難猜出他的心裏究竟有多少的洶湧澎湃?有多少激流在衝刷著沙灘?

護士小柳不知何時離開了房間,房間裏頓時安靜得隻聽得到心跳聲。

“新城,是真的嗎?”終於,江宛如艱難的開了口。

劉新成卻依然隻是微笑驚淩:“宛如,沒有關係的……”

“怎麽會沒有關係?新城是為了你才會受了傷,新城是為了你才會失去了彈琴和繪畫的手臂,新城這一生可能都會隻做一個平凡人……新城的身上可能會失去所有的光環……”

門口,站著劉玲玲,她厲聲的指責著江宛如,江宛如隻是抿著唇沒有說話,但她卻承認了是她才害得劉新成這樣。

是的,是她,害得劉新成失去了所有……

“江宛如,你就是我們劉家的災星,我們無論哪一個人碰上了你,就必定會受到傷害,你現在還有什麽臉麵來看新城?”劉玲玲走進來,用手指責著江宛如。

江宛如默默的抹去了眼睛裏的淚水,然後堅定的說:“玲姐姐,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醫生來治好新城的手臂,他一定會像以前一樣做一個音樂大師,也會畫出世界上最美麗的畫出來。”

“你的話我們不敢恭維,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劉家的任何一個人麵前就行了,新城現在能活下來,我已經是謝天謝地了,你還是走吧!”劉玲玲欲拉她出去。

“咳——”

一聲男人的咳嗽聲響起,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外國男人走了進來,他審視了周圍的人,然後望向了劉新成,用英語道:“閑雜人等全部出去,我要對病人重新檢查。”

“你是誰?你有什麽權利命令我們?”劉玲玲在愕然之後,她大聲吼道。

“我是漢尼拔。霍普金斯。”男人在金光邊眼鏡下的眼神非常的犀利。

劉玲玲驚愕之後,馬上是跑上前站在漢尼拔。霍普金斯的麵前,她不敢置信的望著他:“您就是漢尼拔醫生,謝謝您……謝謝您能來給新城看病,這樣一來,我們新城一定有救了……”

可是漢尼拔醫生什麽也沒有說,見房間裏的人似乎沒有一個聽見他說的話,他馬上就發火了,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在門外護送漢尼拔醫生過來的張恒馬上走了進來:“少奶奶,劉太太,請先出去吧!漢尼拔醫生要為劉先生重新做檢查。”

江宛如望向了劉新成:“新城,你先做檢查,我明天再來看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