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6 隻是朋友

安淩也很是崇拜,笑著說道,“白小姐很厲害的呢,她是李憲大師收下的唯一一個學生,之前一直在國外遊學畫畫,拿了好多個獎項,而且她長得好漂亮吧?那頭長發真是,啊,我要留多少年才會有……”

藍星夜想起電視屏幕裏定格的白淑寒,她點了頭,“是。”

也並非說那五官那容貌當真是美到天下第一了,隻是那感覺,真的是非常美麗。

“為什麽她的畫會在這裏寄賣?”藍星夜好奇問道。

這樣一位出名的畫家,這樣的優秀,她的作品一定是炙手可熱的,又怎麽會寄放在這裏?這似乎想不通。

安淩又是笑道,“她和我們家老板是朋友,所以也算是來捧場吧!”

原來是朋友,原來如此,藍星夜也沒有多說什麽了。

臨走的時候安淩叮嚀道,“藍小姐,相框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接下去的幾天裏,有關於那位畫家白小姐的新聞卻是s市到處可見。

在節奏步伐如此快的城市裏,李憲大師隨白小姐歸國的消息就像是這夏日裏的一抹清風。

電視新聞雜誌報紙,處處可見。

而更因為李憲大師和樓氏的老太爺有所交情,所以公司上下更是傳的沸沸揚揚。

“你們看了嗎?就是那位白小姐啊,我聽說啊,她不隻是個畫家,其實啊,她挺有身家的,是白氏的千金!”

“啊?這麽好啊,千金大小姐又當了畫家,這也太好命了吧!”

“可不是嗎,李—大師和我們樓氏的老太爺是認識的,而那個白氏可是和邵氏也是認識的呢!白氏也是邵氏的股東之一啊!”

“那白氏和邵氏也是世交了?”

“這是當然了!”

“那畫展是星期幾?在哪裏舉辦的?”

“周三,在藝術收藏品交易中心大廈,而且隻有一天!厲害吧!一票難求!”

一時間有關於那位白小姐的傳聞更是破朔迷離,隻不過藍星夜似乎是明白了幾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那位白小姐出生名門,即便不是像邵氏厲氏秦氏這樣的豪門世家,但是家世不凡。

第二件事情,那位白小姐的畫展將會在這周三在藝術收藏品交易中心大廈舉辦畫展。

第三件事情,那似乎隻是藍星夜的個人所想,但是冥冥之中卻是落實。

他們,好像都認識那位白小姐。

周二的時候,藍星夜接到了安淩的來電,“藍小姐,相框到了,你看什麽時候有空,就來取吧。”

藍星夜道謝應了,當天在公司加班了一會兒,一瞧時間已經八點了,她知道許榮的畫廊一向都是要開到九點半的。所以離開公司後,就開車前往畫廊。

這一次藍星夜到了畫廊,許榮倒是在了。

藍星夜笑道,“許榮,你這位大老板,今天怎麽會在。”

“這不是知道你要來,所以在這裏恭候嗎。”許榮笑道,這個男人溫雅飄逸,遠看是一幅畫,近看更是一幅畫。

“安淩,相框包好了嗎?”許榮問道,安淩趕緊將準備好的相框拿了出來。

藍星夜接過了,又是道謝,“謝謝了,好要特意去訂。”

“這麽客氣做什麽,反正我是要收錢的。”許榮笑道,“全都記邵二的賬上,回頭一次性全都收了。”

兩人這麽聊了幾句,許榮又是問道,“邵二呢,今天怎麽沒有過來?”

那個男人,之前都是一家三口齊齊到來,不知道是來炫耀的,還是要來顯擺給他看的。

藍星夜道,“他這周出差,不在s市。”

許榮似乎是在想著一些什麽,他眼眸一凝,又是問道,“星期幾回來?”

“恩?你找他有事嗎?”藍星夜狐疑問道。

許榮的神情很是溫漠,“沒有,隨口問問。”

“大概是周四,有什麽事情的話,你直接找他就好。”藍星夜笑著應了一聲。

“這是當然。”許榮也是頜首,隻是心裏卻是默默一擰。

周四麽,可是畫展卻是在周三。

之後又聊了兩句後,藍星夜也不便再久留了,時間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

許榮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開車過來的。”藍星夜笑著道。

許榮也不堅持了,送她到門口,藍星夜擺擺手,她拿著相框過馬路去。

車子就停在前方不遠處,她漫步走著。

可是突然,就在那前方卻走來了一道身影。

是在道路的對麵,兩旁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樹,在那樹影和光影的掩蓋下,那一抹翩然的身影就越走越近了。

藍星夜的步伐也沒有停,她亦是往前走去。

但是等到走的近了,踏過了那一片陰影後,豁然就對上了眼前的女人。

她穿了一條淺藍色的長裙,裙擺下垂,很是隨意,腳上是一雙平底的白色棉鞋,手中架著一幅畫,而那頭長發,在夜色裏飄動著,很長的頭發,被微風輕輕吹起。

在這燥熱的八月裏,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沉悶繁重,隻是覺得很輕盈很自然很瀟灑。

她的麵容在那燈光裏閃了過去,是素淨的漂亮臉龐。

那臉龐一下映入藍星夜的眼底,她仿佛認出了她,那是……

又在下一秒,她緩緩笑開,好像是瞧見了誰,所以才高興的笑了。她這一笑,眼底都有了光芒來,不可思議的美麗。

就在藍星夜怔愣之間,她已經走過她的身邊,直直往身後而去了。

藍星夜仍然沒有回過神來,身後有一些聲音,大概是在說話。她往前又走了幾步,卻不知道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吸引了,那樣的不由自主,她猛然停步,還是回過頭去。

映入眼中的是那女人的背影,由安淩歡喜地迎了進去。

再也沒有見到她的臉龐,和那抹一閃而過的笑容,隻是依稀能夠感覺到快樂的氛圍。

藍星夜佇立了良久,在一會兒過後,她才又邁開步伐,拿著相框邁開步伐離去。

她就是那位白淑寒。

畫廊裏邊,安淩高興地喊道,“老板,你來看,是誰來了!”

許榮起先是在裏麵的畫師裏邊,聽到那呼喊聲,他就走了出來。但是他並不著急,漫步而出,視線一下就對上了畫廊外間的女人。也沒有特別的驚喜,隻是有久違的快樂,他笑著上前,“我想你也會來這裏。”

“所以是特意在等我?”白淑寒微微一笑,她將手裏的畫遞給了安淩,“謝了,安淩。”

“白小姐,你太客氣啦。”安淩趕緊捧過了畫,小心翼翼去拿去掛起來。

“好久沒來這裏了,來看看有沒有變化……”白淑寒輕聲說著,她油走在這畫廊裏,欣賞著畫家們的作品,“恩,這位畫家很不錯呢……”

“你還是老樣子,喜歡唯美派的。”許榮笑道。

“許榮,你知道的,喜歡上一個東西,是很難改變的。”白淑寒欣賞那畫卷,輕聲喃喃說。

許榮卻是凝眸一沉,他想起方才藍星夜離去,白淑寒到來,那兩人竟是擦肩而過。

誰能想到,她們卻已經見麵。

他有些感到為難,想要開口告訴她某個事實,但是有些事情,還需要當事人親口來說。

白淑寒默了一會兒,她忽然輕聲說,“他在s市嗎。”

許榮道,“國外出差去了。”

頓了頓,許榮又道,“他應該趕不上了。”

白淑寒卻是斬釘截鐵,“不,他會來,他一定會。”

邵明陽,這是我們約好的。

周三當天,在藝術收藏品交易中心大廈前,已經是人潮湧動了。

隻為了今日,大師李憲攜心愛的學生白淑寒小姐於此舉辦國內首次個人畫展,而且時間隻有一天!

而這關於僅限一天的畫展,外邊卻也是眾說紛紜,一來是李憲大師本來就性格孤傲,一般而言大師都是有些個人脾氣的,這位李大師也是脾氣古怪。再來是白小姐首秀,如此的限日畫展,倒是愈發讓人好奇,爭先恐後都想要瞧個徹底!

大廈外都是前來出席畫展的賓客車輛,豪門政客都有,十分給麵子,也很是捧場。這邊一行人陸陸續續進去,就在那大廈的展廳裏邊,一道纖細的身影優雅而站,迎接著前來的賓客。

她正是此次畫展的主人——白淑寒!

“白小姐,久仰久仰了。”

“白小姐,回國第一次畫展,我真是三生有幸。”

“白小姐,這次歸國隻辦一天的畫展太可惜了……”

這邊來往的賓客們都在寒暄著,白淑寒也是微笑著應對,今日的她,一襲白色長裙,頭發用黑色的束帶鬆垮地紮起,披在身後,倒是有些像是古代的侍女。她渾身沒有半點裝飾,唯有手腕上,卻是有一條紫水晶的手鏈,那手鏈很是精巧,紫色的水晶切割的細密,細碎的沿著那銀白質地的紋路環成了一個環,輕輕貼在她白希的手腕上,更襯得華光無比。

她的打扮典雅而簡單,周身卻充斥著一股子藝術家的風範來,談笑之間很是大氣。

這邊在迎接著,一撥又一撥的人,來來往往走著。

過了好久,有一個人到來了。

白淑寒正陪著賓客油走在畫展裏,偶爾一個回身,定睛一瞧,隻見是許榮一身西服到來。

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許榮上前,便和她一起了走在畫展裏。

“你這幾年畫功越來越精湛了。”許榮這並不是稱讚,他笑著說。

可是精湛歸精湛,但是這畫,畫的人太過心傷。

瞧這一麵牆上的畫,如此細膩的筆鋒,將動物描繪的栩栩如生,水鼠,白蟻,白鰭企鵝,坎培爾倉鼠,貓頭鷹,黑禿鷲,企鵝,黑背豺,胡狼,幽靈紅狐狸,無尾熊和天鵝……那麽多那麽多,可這些卻都是……

“難得能讓你許榮少爺誇獎我呢。”白淑寒也笑了,“你去見見老師吧。”

許榮笑了,“不了,我一見老師,回頭他又要罵我了。”

“老師當然是要罵你的,你可是唯一一個拒絕了老師的學生啊。”白淑寒笑道。

許榮妙筆丹青,論聰明絕不在白淑寒之下,隻可惜身在豪門世家,自然是不允許他投身拜入藝術行列。再加上許榮生性散漫慣了,一向自由自在,更是不肯墨守陳規。

所以就在當年,同時向白淑寒和許榮投出橄欖枝的李憲大師,卻是被許榮給拒絕了。

當年被拒,李—大師顯然一直記憶猶新,隨後在收了白淑寒為生後,再也沒有收過第二個學生了。

許榮挑眉,“老師的脾氣,還是這麽倔,頑固的老頭子啊。”

他這一聲調侃,卻是被後邊的人給聽見了,許榮側身一瞧,可不就是李憲大師!

這下子真是長歎一口氣了。

許榮趕緊上前,“老師,好久不見了。”

這李—大師脾氣發作了,“哼,許先生也倒是想著要來。”

“正好今天有空,又路過這裏,所以就來了。”許榮笑道。

李—大師顯然不高興了,還路過?

許榮又道,“最重要的,是來看看老師,看見老師身體康健,我很高興。”

“聽說你開了個畫廊?”李—大師問道。

“淑寒還真是什麽都對您說。”自然這是瞞不過的事情。

李大師道,“你留在s市開什麽畫廊,還不如當年跟我們一起去。”

“哎,我要是走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要哭了,為了s市不被眼淚給淹了,我隻能留下。”許榮打趣一句,李憲瞪了他一眼,又氣又好笑。

白淑寒也笑了。

這邊三人開懷地聊了一會兒,就又有人來尋李大師了,李憲一走開,許榮趕緊道,“改天我再去老師家裏請罪,今天我就先走了。”

白淑寒點頭,知道他是要跑了,“是,榮少,你就請吧。”

“老師這裏,就交給你了。”許榮笑著一句,他轉身而去。

許榮慢慢走出了大廈,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此時已是中午。

邵明陽,並沒有出現。

很快的就到下午了,邵氏內部一切照舊。

邵洛川在開會。

邵哲東在應酬客戶。

邵嘉英在籌劃下一個項目。

盈安在和助理交待事宜的時候,卻是走了一些神。

沒有人知道,邵明陽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在國外,還是已經趕來。一切都似乎成了謎,但是每個人心中,卻都好像是在等待,等著想要瞧一瞧,這該出現的人,到底有沒有出現。

又或者是想要知道,十年之後,如何麵對那一段過去,麵對那一個人。

而邵家另一位大少,邵淩勁正坐在車裏。他剛剛結束了和客戶的飯局,酒意未退,他英俊的臉龐上,沾染了少許的緋色。其實那根本不醉人,要知道邵淩勁的酒量,是十足十的好,可不知道今日,又是為了什麽而醉了。

車子出了酒店就往邵氏趕回,一路上經過許多道路,兜兜轉轉的,就到了邵氏大廈前。

這一路風吹拂著,酒意早就散了,清醒到不行。

司機將車靠邊停下,“勁總,公司到了。”

邵淩勁卻紋絲不動,他靜靜坐在車裏邊,似乎在想些什麽,突然問道,“幾點了。”

司機回道,“勁總,已經三點了。”

三點。

邵淩勁在心裏默念,他又是定定一想,畫展是早上十點到下午四點,已經快要結束了。

司機狐疑著,想著勁總這是怎麽了,但是卻也不敢再開口。

隻見邵淩勁俊彥上一陣陰沉之色,又似乎是做了某個決定,忽而一笑,他低聲說,“去交易中心大廈。”

已經臨近,四點的畫展,賓客們已然紛紛散走了。

畫展也開始收尾,這個時間段,人已經漸漸清了,幾乎沒有什麽人了。

這邊車子停了下來,邵淩勁直接往大廈直接走入,那畫展的展廳就在前方,有標記牌,很方便尋找。門口一路的花籃,堆砌的花香四溢,紅地毯的前方入口就是進入畫展了。

有助手小姐微笑,“先生,很抱歉,畫展已經結束了。”

邵淩勁隻是揚唇,他沉聲說,“我是你們白小姐的老朋友,就說我姓邵,去告訴她吧。”

那助手聽得一怔,但是見來人氣宇軒昂,非富即貴氣質不凡,也知道不是個能得罪的人物。那人趕緊應了一聲,就急忙進去了。

“白小姐!”助手趕緊找到了白淑寒,她正站在一幅畫前在看。

白淑寒回頭,那助手道,“外邊有位姓邵的先生,要請他進來嗎?”

姓邵的先生?

是他,一定是他!

白淑寒的心裏猛的一顫,一下子思緒混亂,她無法平靜。定了定心神,這才開口,卻一出聲就顫了,“請他進來吧。”

白淑寒照舊背過身去,她借著相框的玻璃麵,照了照自己的身影,想要看看自己,是否還和以前一樣,是否有一點變化。她伸出手來,輕輕撫過自己本就服帖的頭發,讓那些發絲看上去更為柔順。

可就在一刹那,卻因為看見了那玻璃麵倒映出的另一道身影,她整個人一僵,隨後豁的轉過身去!

她眼中有驚喜,有忐忑,有不可名諱的情感在交織,那麽匆忙的去對上他,可是一個回眸後,眼中卻是映入另一張的俊容來,那不是他,那不是她要等的人!

白淑寒對上了他,眼中是厭惡恨意怒意,溫熱的醞釀而起,最終卻隻是冷漠,她冰冷了眼眸看著他。

而她一瞬間的反應,邵淩勁都瞧的清楚,隻是在刹那之間,他心中一下撞擊,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卻是一下笑了,“嗬,看見是我,你好像很失望。”

白淑寒輕輕開口,“邵先生,抱歉,畫展要結束了,不對外會客了。”

她的態度明確,就是在趕人,邵淩勁又是笑,“以為來的人是哪位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白淑寒不打算和他再多說什麽,“邵先生要是想參觀,那就請自便吧,我這邊不能陪同了。”

白淑寒又轉過身去,往另一處回廊而走,邵淩勁卻是喊住了她,“淑寒。”

他的呼喊傳來,白淑寒卻並沒有停步。

下一秒,邵淩勁又是道,“你以為他真的會來嗎!”

白淑寒這才停步,她眼中是一抹濃重的色彩,她緩緩回頭,那麽純粹清澈的眼眸瞧著他,用著肯定的口吻,那樣堅決的,毅然的,近乎是不容撼動的聲音,“他會。”

邵淩勁一下被怔到,卻又猛地神色陰霾,“你錯了,他不會!”

“他一定會!”白淑寒又是奪定反駁!

邵淩勁和她僵持於這畫廊之中,他竟是被那眸光震的沒了聲。他又要動唇,還想說些什麽,可是卻已經來不及,因為他驟然之間,看見了白淑寒身後的那人。他的視線掠過了她,對上了來人。

那人就站在她的身後,不過是幾米遠。

邵淩勁的眼眸一凝,隔了空氣對望過去。

他的目光讓白淑寒有所感覺,好似是在望著她身後的誰。那未知的感覺,那仿佛感受到空氣裏傳來的氣息,都在一下子傳了來,白淑寒一定,她卻無法刹那間就轉身,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舉步艱難,可是還是忍不住,慢慢瞧了去。

是在她的身後,那人佇立在回廊的盡頭,在那些陳列的無數畫卷之牆的盡頭,映襯著背景是一片白底斑斕的塗鴉,他瑤瑤一站,此刻一身西服白色襯衣,是他柔軟的黑發,狹長的一雙眼眸,漂亮的微眯著,那眼珠子漆黑深邃,是帶著溫潤的色彩,被那光影照耀著,愈發的暖了起來。

恍然之間,一如十年以前,眼中一般的色彩。

邵明陽並不說話,隻是靜靜看著她。

白淑寒也不說話,也隻是靜靜看著他。

這一刻,白淑寒忽然覺得,好似這十年時光,其實也沒有那麽遙遠,其實離開的也沒有久。不過隻是一個眨眼,一個轉身的距離,她回頭,他還在,他還在那裏。

邵淩勁卻是見他們兩人都不言不語,可是那氛圍卻再也無法讓第三個人進入。

他凝起的眼眸愈發緊了些,可是最後卻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掃過了他們,他掉頭離開。

依稀之間,聽見了他們的聲音。

她說,“你來了。”

他回了一聲,“恩。”

周四清早,藍星夜來到了公司。

隻是這一大早的,部門裏卻是不一樣,很是熱鬧。那幾個職員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好似都在瞧熱門的新聞。藍星夜一踏進去,就瞧見他們在爭奪一份雜誌,你來我往的,誰都要瞧上一瞧。

藍星夜不是愛好八卦的人,但是和眾人關係都不錯,她笑著問道,“在瞧什麽?讓我也看看。”

立刻有人遞了一本雜誌過去,藍星夜接過來看。

可是一低頭,那報道裏的畫麵卻是瞬間觸目驚心!

“哎喲,真是厲害啊。”

“可不是嗎,剛一回來就能這樣,這位白小姐真不是普通人啊。”

“不過那畫麵可拍的真是美啊,這兩人在一起,真是配!”

“哎?你們說之前不是鬧婚變嗎,我看是邵總在等這位白小姐吧!一定就是了!”

太過混亂的思緒,太過混亂的一切,全都在耳畔散開,可是最後最清醒的是眼前,所看到的照片。

那照片仿佛是被記者偷—拍的,還隔著窗戶,那角度取的也很隱蔽。

隻是那照片裏的男女,卻是擁抱著。

女人張開雙手,輕輕抱住了男人,男人側身站著,可以看清楚兩人的側臉。

一刹那天旋地轉後,呼吸也有一絲被掠奪,竟也有了絲絲疼痛的感覺。

那是白淑寒。

還有,還有邵明陽!

藍星夜的耳畔依舊還在盤旋著那些職員們的議論聲,那些紛紛地散落而下。這樣的情景,多麽的相似,好似在多年以前,她也就是這樣經曆過一次。隻不過那一次,是他和周青青訂婚的消息,也是這樣赫然的出現在雜誌上成了頭條報道。

但是那個時候,藍星夜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有了撤退,早就有了清楚的認知,知道他們不可能,知道他們不是在一條線上的人物,他一直都是在那麽遙遠的前方,所以她再追逐也無法追趕上。

可是現在,同樣的場景,不一樣的地方,換了另一個女子,依舊是留言紛紛,依舊是在部門裏看著雜誌。

藍星夜發現自己的心在那一絲疼痛過後,竟然會趨近於平靜。

那不知為何的平靜,沉到像是水麵,不起波濤。

“藍總監,你看邵氏的邵總和這位白小姐,是不是很郎才女貌很相配?”有人玩笑喊道。

郎才女貌。

的確是。

他從來都是絕代風華的男子,而那位白小姐,也是那樣美麗。撇開其他不談,果然是很相配。

“的確哦,很相配。”藍星夜笑笑,她一邊放下了雜誌,一邊走向自己的辦公室,“郭助理,記得把複印的文案送過來給我。”

“是!”郭助理在喊。

進了辦公室,藍星夜陷入於工作狀態中。郭助理的動作迅猛,很快的將複印的東西拿來了,她接過一一查看對比。她沒有走神,也沒有無法投入。隻是等到將手上的那份資料全都核對完畢,她的視線落在最後一個文字上,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之前他出差的時候,她問他要什麽時候回來,他回答的是周四。

而今天才是周四。

可是他,卻在周三的時候,就已經回來了。

昨天夜裏,他去了哪裏,一夜未歸,和誰在一起,是否身邊有另外一個人陪伴?

但是這更加讓藍星夜深刻的一點是:邵明陽,他騙了她。

藍星夜眼中的光芒被陽光的落影而渙散開,她暗暗心想,不要想那麽多了,不要去在意。

藍星夜,不要在意。

早上十點,邵氏剛剛開完早會,才得以休息。

辦公室裏邊邵哲東手裏拿著一份雜誌,正在瞧著,這不就是今天的大熱門,那報道標題是多麽的醒目,那照片也夠有水準。邵哲東漂亮的臉龐沒有多少情緒,隻是半晌才道,“淑寒還是愛留長發。”

邵淩勁則是在取酒櫃裏的酒,他打開了櫃門,取了杯子出來,“老三,你也來一杯?”

不容他拒絕,已經直接倒了兩杯過來,遞給了邵哲東。

邵哲東接過了,但是他並沒有喝,隻是放下落在茶幾上。卻見邵淩勁往對麵一坐,徑自品嚐著,他皺眉道,“大哥,你一向不在辦公室裏喝酒。”

邵淩勁的確是不會,他酒量好,但是並不嗜酒,隻是今日卻似乎是反常的。

而這反常的原因,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誰。

邵淩勁淺淺嚐了一口,是辛辣的滋味,他的目光斜斜掃去,落在邵哲東手中握著的雜誌上,那封麵實在惹眼,“拍的怎麽樣?”

“恩,水平不錯。”邵哲東怔了下道。

“當然。”他倒是很開心地笑。

邵哲東卻笑不出來,“大哥,你昨天去畫展了?”

“去,為什麽不去,老朋友十年沒見,可不是要見一見。”邵淩勁笑說。

邵哲東又道,“所以,你也見到二哥了?”

“湊巧,我剛到不久後,他也來了。”邵淩勁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明明是要周四才能回來的,硬是將工作提前了一天完成,他還真是守約。”

很是清楚,還能記得她那樣信誓旦旦不容任何遲疑的下定論。

她說著:他會,他一定會。

果然,他是來了。

淑寒,你果然了解他,你果然對他堅貞不二。

想到此處,邵淩勁又是抿了一口酒液,又是緩緩笑開,“不知道老二,有沒有告訴她那件事,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的。”

邵哲東沉默了,他當然也知道是哪件事情。

突然,覺得事情有些麻煩。

也許是因為會傷人。

而另一處的部門裏,盈安恰好拿了企劃案去找邵嘉英,公事還尚未談,卻見到邵嘉英的手邊也是一份雜誌報道,盈安立刻開口道,“他還是去了。”

邵嘉英冷眼瞥了一眼,“正常。”

邵明陽,從來都是守信的人。

“是。”盈安也是明白,卻也又是蹙眉,“但是藍星夜那邊呢?這消息傳的這麽大,她那裏要傷心了。”

“那是哥自己的事情了。”邵嘉英冷然一句,顯然是事不關己了。

可是卻有人是坐不住的,比如說邵洛川。

頂樓這邊邵洛川直奔而入,辦公室裏豁然進來一人,邵明陽見他連門也沒有敲,他有些不悅道,“洛總,進來的時候不知道要敲門嗎?”

邵洛川走向他,一下入座道,“你昨天去看畫展了。”

“我以為你有看雜誌。”邵明陽抬眸道。

他那意思就是想必邵洛川都知道了,還來問他做什麽。

事實上,邵洛川對於邵明陽會去看畫展並不詫異,但是當他看見那雜誌報道的時候,心裏邊卻是第一個想到了藍星夜。他眼眸一沉,開口說道,“這份雜誌銷量很大,而且不單單是雜誌而已,s市頭條報道,邵總,你又出名了。”

“我想現在,整個s市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你說,樓氏那裏會不會知道?”

邵洛川旁敲側擊就是在說藍星夜,邵明陽應道,“她當然會看見。”

邵洛川一擰眉,邵明陽又道,“她不會在意的。”

邵洛川見他這麽奪定,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他隻明白,如果深愛一個人,那麽眼裏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雖然此刻來叮囑,也不夠格,可他還是要說,“哥,不要讓她傷心,你欠她一個解釋。”

欠一個解釋。

邵明陽在整個下午,也會想起這句話。

他看了看手機,沒有消息,沒有電話,藍星夜沒有來詢問。

心,微微有些亂。

當天下班後,邵明陽開車回公寓。待他回來的時候,藍星夜還未歸。城城見他回來,很是高興,拉著說話。又過了一會兒,藍星夜才回來了。邵明陽看向她,沒有任何異樣,很是平靜,她瞧向兒子,問了幾句,又瞧向他,輕聲開口,“回來了。”

邵明陽頜首,藍星夜也沒有問了,隨後她就去幫李姐的忙。

一夜繼續平靜無事,像個沒事人一樣。

夜裏邊藍星夜在陽台上收衣服,邵明陽走了過去,他看著她在忙碌的身影,靜靜看著。

藍星夜卻是發現了他,狐疑問道,“你看什麽呢?”

邵明陽道,“那些雜誌你看了?”

他突然開了口,反倒是讓藍星夜有一絲微愣,隨後她應聲道,“看了。”

她依舊在收衣服,但是莫名的,那動作有些些加快,好似是要掩蓋一些什麽。

邵明陽又道,“我和她隻是朋友,不是你看見的那樣。”

他這是在解釋?

他竟也會解釋?

藍星夜的動作一窒,她將收下的衣服放入衣簍裏,回頭繼而應道,“我知道。”

她看著他,一雙眼睛很幹淨,身後是夜空,陽台裏的燈光昏黃,柔柔的,藍星夜整個人也柔柔的。見她那樣肯定的樣子,他也沒有再多言,溫聲說道,“那就好。”

又是突然,城城在客廳裏喊,“爸爸,你快來,你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