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蘇夏心情大好。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醫院裏住了那麽多天,總算能呼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了。

等待出院手續辦理的空隙,蘇夏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出大廳,站在寬敞的院子裏抬眼看著天空。初秋的風已經有些涼意,蘇夏的長裙一角被風吹起,露出一截瑩白的小腿,經風吹過,不禁起了一層細細的寒栗。

蘇夏不自覺地雙手抱住手臂,正想回去,一件密實的黑色長風衣已經從身後披在肩頭,擋住了微涼的風聲。

身上驀然一暖,隨即,那一陣清淡而熟悉的薄荷氣息吸入鼻孔。

“穿這麽少就跑出來。”紀殊彥的聲音在身上響起,“萬一著涼了,還要再住上幾天。”

“哪有這麽誇張。”蘇夏回頭看了看紀殊彥,他說道。他還是古井一般平穩無波的神情,沒在說話,隻是用風衣將她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走吧,回家了。”紀殊彥自然而然地伸手拉過蘇夏的手,扶她上了車。

蘇夏的指尖還留存著紀殊彥手心的溫熱。她坐在車裏,不知為什麽,心裏快一下慢一下地跳著,有點淩亂起來,忍不住斜眼偷偷地看了看紀殊彥。

紀殊彥隻作不覺,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目光竟然躲閃了一下。

“回去先休息一下,過兩天去看看婚紗吧。”紀殊彥沉默許久,忽然蹦出這麽一句話來。讓蘇夏很是摸不著頭腦。

“哦。”蘇夏舌頭像打了結似的,半天隻說了這麽一個字。

紀家。

一盞冒著熱氣的牛奶燕窩端了過來。蘇夏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把我當孕婦了?”

“又不是孕婦才可以吃。”紀殊彥不由分說把勺子塞進蘇夏手中。“好好補好身子,我可不想在婚禮上看到一個病懨懨的新娘。”

“好吧。”蘇夏無奈。這段時間又是感冒又是受傷,臉色都是發黃的,身體的確需要好好補一補了。

蘇夏端過燕窩盞,舀了一勺就要往嘴裏送,卻被紀殊彥低低的急呼嚇得停了下來。

“小心燙!”

話音未落,紀殊彥自己也是一愣,自己為什麽要提醒她?

看著蘇夏愣愣地望著自己,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站起身來扔下一句“我還有事”就走了。

蘇夏看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心中有一種獨特的感覺升騰著。或許,嫁給紀殊彥,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絕望。

這天清晨,蘇夏吃過早餐之後,見天氣晴好,便提出去婚紗店逛一逛。

“我今天還有點事,蘇夏。”紀殊彥想了想,說道,“你先自己去看看吧,有喜歡的就買下來,買多少都好,最後再慢慢選。”

蘇夏答應下來,首先去了A市最有名的傾城之戀婚紗定製館。

剛踏進去,店主便起身招呼道:“小姐,來挑婚紗嗎?”

“是。”蘇夏輕聲答道,目光悠悠轉過店主胸前別著的銘牌,溫然一笑,“早就聽聞林小姐心思獨特,手藝精細,定製的婚紗驚豔脫俗。”

店主聞言笑道:“小姐過獎了。您喜歡什麽款式的婚紗,我可以幫您推薦一下。”說罷,她便帶蘇夏看了幾款具有代表性的婚紗,一一介紹。

“林老板,挺忙的呀。”一把清淩尖刻的嗓音在門口響起,“喲,這不是蘇夏嘛,怎麽一個人來看婚紗呢?”

蘇夏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宋悅雲,眉峰一皺,難以掩飾的嫌惡之色掛在臉上。她隻裝作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轉身走到店的另一側,自顧自地看起婚紗來。

這時,手機忽然震動起來,蘇夏低頭一看,是紀殊彥打開的電話。

蘇夏剛接起來還沒有說話,身後宋悅雲的冷言冷語先一步傳進了聽筒。

“喲,蘇小姐,想結婚了?”宋悅雲譏諷道,“不過,這婚紗可不是說穿就能穿的,你以為這是買菜呢?”

溫新寧的目光掠過蘇夏冷若冰霜的麵孔,附和道:“連婚紗都是一個人來試,蘇夏,是不是從紀殊彥的**掉下來,爬不上去了?”

“溫新寧,你這個吃軟飯的,還敢出來惹事?”蘇夏目光冷漠,像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插在溫新寧心上。

“蘇夏!你說什麽!”溫新寧瞬間被激怒。

“我說的不對嗎?”蘇夏看都不看溫新寧,隻信手拈起一件抹胸婚紗,撫弄著胸口處精致的珍珠。“如果不是宋家一力保你,你以為,你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