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腿上被花瓶的碎片劃傷,鮮血淋漓。
眼底的失望更是猶如冬日的暮雪,“你說吧,我聽著,今天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站在這裏聽你說。”
子衿把卡攥在手心裏:“紀殊彥心疼我跟他熬了一夜,陪他度過了這麽難熬的時光,把卡給我,讓我去隔壁開一間房。”
子衿把“一間”兩個字咬的很重,生怕蘇夏忽視了。
蘇夏沒再說話,和子衿擦肩而過,徑直走了過去,紀殊彥的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來:“子衿,身份證沒拿。”
子衿從辦公室走了之後,他才想起來給子衿拿錯了卡,借著送身份證的由頭,追出來,想把卡要回來,剛好出了辦公室,隱約聽到子衿說話的聲音。
紀殊彥的這一聲,讓蘇夏的心徹底碎了,忍著內心的煎熬和劇痛,紅著眼眶,眼裏的淚水一點點的被強壓下去,轉身,計算了一下紀殊彥大概會到達的時間。
“謝謝、你、們。”蘇夏勾著唇說完,揚手就要給子衿一巴掌,手抬起來,正要落下,被紀殊彥及時拉住。
子衿也順勢落下幾滴眼淚,迅速躲在紀殊彥的背後:“殊彥,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讓蘇夏這麽生氣。”
蘇夏的手腕被紀殊彥捏在手裏,兩人相對無言,紀殊彥沒有忽視她眼裏的傷心和落寞,更沒有錯過蘇夏的責怪和痛恨,隻是這一瞬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放開我。”蘇夏說著,兩行淚順著臉頰流了帶來。
紀殊彥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字來,蘇夏笑笑,用另一隻手推開紀殊彥拉著自己的手,“很好。”
“你聽我說。”紀殊彥要解釋,子衿見狀在拉著紀殊彥說,“好疼——”
紀殊彥一個走神,蘇夏徹底掙脫出來,頭都沒回直接就走了。
“蘇夏!”紀殊彥聲嘶力竭的大喊,子衿拉著紀殊彥的手,“馬上就要去比稿了,不要衝動。”
紀殊彥回頭,看到一地的花瓶碎片,眼裏閃過一絲冷冽,“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些是什麽情況。否則。”
“這.......不管我的事,我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摔倒了,我還好心扶她起來。”子衿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紀殊彥眼裏的不滿也愈來愈濃烈,“子衿,你知道蘇夏對我來說的意義吧。”
子衿驚慌失措的鬆開了拉著紀殊彥的手,雙目無神的節節後退,“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如果不知道的話,我也不會這麽痛苦,紀殊彥,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嗎。”
紀殊彥從子衿的手上奪過自己的銀行卡,坐上了電梯,“你不配。”
子衿半嘲笑的抬起頭,話音在電梯門關上的瞬間淹沒在紀殊彥憤恨的眼光裏:“你對不起我。”
紀殊彥顧不了那麽多,他的腦袋裏不停的回放蘇夏走的時候決絕的背影,腿上還有鮮血不停的流下來,依然沒有影響她的堅定,可見她多麽的心痛。
她有多痛,他就有多愧疚和自責。
紀殊彥瘋了一樣在馬路上狂奔,衝進離的最近的一家藥店:“有沒有止血的藥,繃帶和藥我都要。”
“是什麽傷口?”護士都被紀殊彥的緊張影響,仿佛真的發生了多大的事一樣。
“我不知道,所有的藥都來一份。”紀殊彥忙催促著護士去拿藥。
護士趕忙把所有跌打損傷的藥都備了一份,“您的藥,先生您要是實在覺得傷勢很重,應該要去正規的醫院檢查一下。”
紀殊彥點點頭,拿著藥品又朝著辦公室狂奔。
氣喘籲籲的到了蘇夏的辦公室門口,裏麵半點動靜也沒有,紀殊彥幾次試探也沒敢跟喊一聲蘇夏的名字。
無奈之下,紀殊彥給彼得打了電話:“到公司來。”
“紀總,什麽時候我的上班時間要你來決定了。”彼得剛剛睡醒,聲線沙啞。
紀殊彥沉著嗓子說:“蘇夏,蘇夏受傷了。”
彼得那邊有幾秒的沉寂之後,傳來了悉悉嗦嗦穿衣服的聲音:“紀殊彥,蘇夏怎麽會一大早出現在公司,還有,你怎麽也在?還讓她受傷了?”
“來不及跟你解釋,我現在守在她的辦公室門口,你趕緊過來吧。”紀殊彥生怕蘇夏一時情緒激動,要離開了公司,或者不肯處理傷口,他也沒有辦法和立場。
彼得掛斷了電話,迅速洗漱完,穿上衣服就開車朝著公司的方向疾馳。
十分鍾之後,彼得氣衝衝的出現在辦公室的門口,拉著紀殊彥的衣領,麵露凶狠。
“紀殊彥,你是個好樣的。”如果說從前顧及著合作關係,彼得處事還會給紀殊彥幾分薄麵,現在完全不在乎紀殊彥的臉麵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彼得對蘇夏的感情加深,甚至讓他萌生了想要取代紀殊彥在蘇夏心裏的地位的想法。
“別多說,你先去看看蘇夏吧。”紀殊彥一心隻想知道蘇夏現在是否安好,無心顧及其他。
彼得鬆開手,就要推門而入,紀殊彥又說:“等等,這是藥,你看看她的傷勢如何,給她處理一下,要是嚴重,送去醫院。”
彼得扯著裝藥的塑料袋,“算你還有點良心。”
彼得拎著藥袋子,小心翼翼的走進去,“蘇夏。”
蘇夏正坐在辦公桌後麵沒事人一樣,處理著工作,看到彼得進來,抬頭,指著電腦問:“彼得,你這麽早?你過來看一眼,這個數據像是有問題,你看看。”
彼得把紀殊彥給的藥藏在背後,走到蘇夏身後,還能在她臉上看到淚痕,眼眶的紅腫也沒能藏住,但是蘇夏不提,他也不會不識趣的去問。
“這個數據是有點問題,我來處理。”彼得說完,蘇夏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不小心傷口碰到凳子上,原本血液已經凝結在上麵,這一碰,又開始血流不止。
蘇夏皺了皺眉,彼得不知道蘇夏是哪受傷,沒有注意到蘇夏的變化,“你坐在這裏吧,我去把另外一份文件整理出來。”
彼得點點頭,蘇夏行走的時候,彼得才看到,灰色的地毯上有一滴滴深色的血漬,彼得急匆匆跑過去,拉著蘇夏的胳膊:“腿怎麽了。”
蘇夏的神情很不自然,支支吾吾的說:“沒什麽,我不小心撞了一下。”
“蘇夏,要跟我撒謊嗎?”彼得神情嚴肅的問道,蘇夏笑笑,掙脫開,“真的沒事,沒有跟你撒謊。”
“蘇夏!最後一次問你。”彼得忍著暴怒,麵色鐵青,“是誰?腿上的傷,是因為誰?”
彼得的話說的很重,蘇夏一瘸一拐的走到黑色的沙發上坐下,抽了一張麵紙,“我真的沒事,你就不要問了,好不好。”
“不要用紙巾擦,髒。”說到底,彼得也沒能狠下心來跟蘇夏發脾氣,一臉的無辜,坐在蘇夏身邊,拿出紀殊彥給的藥,小心翼翼的把蘇夏的腿抬起來,“這麽嚴重。”
蘇夏的腿上都是被花瓶的碎片紮出的口子,有的傷口裏還有花瓶的碎片卡著出不來。
“跟我去醫院吧,蘇夏,傷的這麽嚴重,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是子衿吧。”彼得猜也知道,紀殊彥是萬萬舍不得讓她受傷的,那麽整個公司能傷她的人就隻有子衿了,隻有她有這個膽子和目的。
“你別管了,沒事,我就一些小傷,敷點藥很快就好,別擔心。”蘇夏一句話說完,奪過棉簽自己沾著酒精在傷口上擦拭起來,疼的眉頭擰在一起也不喊疼。
“蘇夏!這麽折磨自己,你覺得有人會心疼嗎?”彼得實在看不下去,想帶著蘇夏去醫院。
紀殊彥在門口聽到彼得的聲音,心急如焚,知道蘇夏肯定不會乖乖的去醫院,一時情急,衝了進來:“跟我去醫院。”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蘇夏低著頭,不去看他。
彼得遷怒與紀殊彥,把他往外推:“你聽到了嗎,蘇夏說不想看到你。”
紀殊彥絲毫不受彼得的影響,越過彼得的阻攔,直接過去把蘇夏抱起來:“你心裏有氣,埋怨我,恨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這麽作賤自己。跟我去醫院。”
蘇夏掙脫著,腿上的傷口又一次裂開,鮮血往地上滴落,彼得擔心蘇夏的傷勢,估計現在能把蘇夏帶去醫院的人也隻有紀殊彥了,默默站在一邊。
“放我下來,紀殊彥,你憑什麽管我。”蘇夏聲聲質問,卻是把自己的眼淚逼了出來,“放開我,憑什麽碰我。”
紀殊彥抱著蘇夏一邊走,一邊說:“憑你照顧不好自己,憑你到現在還會為我掉眼淚。”
蘇夏冷笑一聲:“我為你掉眼淚?別自作多情了。”
“好,就算我自作多情,現在不管你說什麽我也是不會放你走的,跟我去醫院。”走廊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員工們陸陸續續來上班,都見證了這一幕,紀殊彥抱著滿腿血痕的蘇夏,蘇夏臉上掛著淚。
眾人猜測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