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近,那麽遠(一)

盛夏的夜,伴著蛙叫蟬鳴,遣送著一波又一波的熱浪。

一場暴風雨毫無預警的從天際彌漫開來,如同一張鑲著碎鑽的珠簾,渲染著整座城市。

這場的雨來得急促,就像是夏亞丹人生裏這一場戲劇性十足的晴天霹靂。

帶著絲絲涼意的風刮過厚實的玻璃,隻留下一長串清脆的尾音,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沒有要停的趨勢,雨水濺在偌大的落地窗上,綻開成一朵朵如蓮花般清麗的姿態。

鵝黃色的燈光,溫柔的灑遍房間的每個角落,空調拂動著的冷空氣和窗外的風雨聲交相呼應著,明明溫度適宜,她卻宛如整個人掉進了一個冰窟窿,雙手緊緊的環抱著雙膝,把小小的頭顱深深的埋進了自己的腿間,脆弱可憐的靠坐在落地窗邊的羊毛地毯上。

襯著柔和的燈光,遠遠看去,讓人無比心疼····

高挑的身軀已經蜷縮成一團,形成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本該是明亮的雙眸,已是一片空洞,看著窗外黑壓壓的天空,車尾燈已經消失在了視線裏,思緒不由得變得越發深遠起來···

那一年,她十五,他二十

上天注定的緣分,就像是設定成轉角遇到愛一般奇妙,那看不見摸不著的姻緣靠著月老手裏的一根紅線將長繩兩端的人兒拴在了一起,也許上一秒,還行同陌路,下一秒,卻將結伴終生。

聽人說,與天最近的地方是海。

碧藍的海洋是天空的顏色,潔白的浪花是雲朵的光彩,迎麵撲來的海風,是大自然的氣息,陽光透過雲層,明晃晃的落下,拉長了那抹纖細的身影,倒影在細沙上綿延成一束光線,深遠而又綿長。

夏亞丹不知不覺已經坐在這裏有一天了,手裏的畫筆在畫板上孜孜不倦的描繪著,她時而彎唇淺笑,時而蹙眉深凝,明亮的雙眼裏如閃著星子般璀璨動人,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揚著,在空著劃出一抹美麗的弧度。

隻是,本該是紅潤的臉頰卻透出一抹慘白來,稍稍發白的唇瓣,帶著些許病態,可她絲毫不在乎,嘴角的笑意如沐春風,目光追逐著海浪拍岸,視線凝視著那變幻莫測的雲朵,所有的思緒早已放飛起來,腳邊的紙張,一張一張隨著風浪飄向海中。

此刻的她,忘記了三天後的那場即將來臨的手術,所有的害怕和恐懼,在此刻都化成了她筆下一幅幅動人的畫麵。

也許三天後,她將再也見不到明媚的陽光,寬廣的海洋,但至少,現在的她是快樂的···

隻是她不知道,三天後的那場手術,讓她的人生徹底發生了變化······

這個時間,沙灘上的人不多,這裏是一家高檔會所的海灘,能進入這裏的人非富即貴,管家再次走上來詢問:“小姐,累不累,我們要不要回醫院?”

小小年紀的她,執拗的搖了搖頭:“管家奶奶,我還想再畫一會!”

清亮的雙眸裏,透出一股讓人心疼的倔強來,管家疼惜的看著她,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揉了揉:“好,那我們再畫一會!就回醫院去休息好不好?”

“恩!”她欣喜的點了點頭,“管家奶奶,如果手術不成功,我是不是再也不能來這裏畫畫了?”

“不會的,小姐這麽可愛,這麽善良,上帝一定會保佑你沒事的。”管家眼底含著淚,聲音有些顫抖。

亞丹卻是輕輕的一笑,“是啊,我這麽可愛,上帝一定不會舍得讓我變成惡魔的,嘿嘿,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去感謝那個給我捐心髒的姐姐。”

說話間,她不期然的一瞥眼,目光倏然被定格。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自己眼裏的他,即使他隻是隨意的站在那,可身上所散發的光茫像是燃燒著大地的火焰,筆直挺拔的身軀,像是屹立著一顆鬆柏,白色的襯衫,勾勒著他流暢的身形,一絲不苟的碎發,彰顯出他的青蔥,從她的角度望去,隻能隱約看得到他那尖削的下巴,微揚的嘴角,帶著一彎迷人的笑意,看得出他是個愛笑的男人,可最吸引目光的是他左耳上那顆藍色的耳釘。

在亞丹的記憶裏,她身邊雖不乏帶耳釘的男生,可在她潛意識裏還是排斥男生戴耳釘的,雖然,很能彰顯個性,可是她始終覺得太娘娘腔,可眼前的這個男人,完全沒有給她這種感覺,寬廣的肩膀,莫名的讓她很有安全感。

她莞爾一笑,手裏的畫筆卻是不由自主的開始勾勒起來,身邊的管家,看著遠處站著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身邊開始作畫的小姐,會心的一笑,沒多言,眼底含著若有所思的神緒便悄悄的走開了,像是怕打擾這和諧的一幕。

亞丹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找好角度,然後小心翼翼的在畫板上下筆,她的嘴角始終含著笑,每一筆都畫得很用心。

歐子西站在海邊,手裏拿著一張畫紙,波光粼粼的海麵,飄揚的雲朵,雖然沒有著上明麗的色彩,可他卻是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竟能感受到那躲在雲層後麵的光茫,他不由得揚唇淺笑。

陽光下,那張畫栩栩如生的展開在自己眼前,他由衷的讚歎了一聲,下意識的回頭去找尋作畫人,回眸間恰好和亞丹抬起的眼相撞,手裏的畫筆一滯,連呼吸都凝了一瞬。13acV。

他的眼如墨一般濃稠深邃,隻是一眼,像個漩渦卷著她沉淪了下去,年小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那麽強烈,那麽震撼···她羞紅了臉,朝他吐了吐舌,甜甜一笑,似是抱歉,又像是掩蓋像小偷被抓到般的尷尬。

她的笑靨讓歐子西的眸光沉凝了一瞬,他朝她大方一笑,腳步一轉,竟直直的朝她走來了,亞丹一緊張,趕緊將手裏還差一筆的畫紙收了起來,藏到隨身攜帶的背包裏。

“這畫是你畫的?”歐子西走過來,揚了揚手裏剛撿到的畫,主動開口,聲音醇厚得像杯醞釀已久的美酒。

“恩!”亞丹咬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一顆心還砰砰跳個不停。

“為什麽這畫上隻有一支畫筆,而且連一點色彩都沒有?”歐子西有些好奇的看著她,看著她那緋紅的小臉蛋,從心底一笑,很隨意的在她身邊的沙灘坐了下來。

“有了畫筆,所有的色彩不就有了麽!”亞丹笑著回答得隨意,心裏卻是藏著一份期待。

她在期待著,未來的某一天,她還能有機會再次執起畫筆將那最絢麗的色彩補上。

“額?”歐子西沒料到她會這麽說,怔了怔,很快又笑了笑,像是意會到了她話裏的意思。

那一天,他們在海灘上聊了很多,也玩得很開心,也許就是在那個海灘,在那個陽光的午後,愛的種子悄然埋在了她的心底。

亞丹很用力的去回想當時的美好,隻是越用力,心口的痛就越發深刻,那種痛遠抵過了身體的疼痛,倔強的淚水在眼眶裏來來回回,卻始終不肯落下來,思緒沉浸在記憶的長河裏,以至於,院子裏有汽車的聲音她都沒聽到。

接著便是開門的聲音。

歐子西推開房門,衣冠楚楚的站在門口,灰色的西裝上落著一片大大小小的濕印,應該是剛才進屋的時候,被雨水打濕的,看著蜷縮在窗邊的那抹嬌小的身影,清冷的眼底不易察覺的劃過一絲不悅,他微微擰了擰好看的眉頭,抬步走了過去。

彎腰抱起她那冰涼的身子,亞丹驚了下,倉惶的抬起那雙紅得像桃子般的雙眼,蒼白的唇瓣還在瑟瑟發抖,楞然的看著去而又返的男人。

“別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歐子西語氣有些不佳,抱著她就往身後的大床走去,潔白的床單上那還未幹涸的血跡清晰的映在眼底,他沉了沉眸子,又低頭看了眼懷裏,仍是一副震驚不已的女人。

幾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把她放在了**,轉身,便走出了房間,那背影決然得不帶一絲留戀。

亞丹凝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心頭那點感動也隨著他的消失漸而冷下來,她自嘲的輕笑了兩聲,心底劃過一絲悵然,她真是沒骨氣,居然就為了他剛才哪一個動作,就忘了之前他對自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夏亞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卑賤了。

正當她倚在床頭胡思亂想之際,歐子西又重新走了進來,脫掉了外套的他,一手端著一杯清水,一手拿著一盒藥,他的步伐沉穩,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她的心坎上,先前發生的那一幕幕還清晰的在她腦海裏回**著,亞丹緊緊的揪著身下的床單,有些戒備的看著他。

“吃了它!”歐子西聲音依舊冷淡,眉宇間甚至難掩厭惡,站至床邊,把手裏的水杯和藥一齊遞到了她眼前。

杯裏的水紋在他手裏**漾起一層層波浪,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手勁。

亞丹強忍著心頭的痛楚,艱難的開口:“這是什麽?”

“你不會還想我們之間再多個孩子吧!”歐子西冷冷的一笑,看著她臉上那抹沉凝的蒼白,心莫名的疼了下,不耐的再次開口:“夏亞丹···”

話還沒說完,卻見她已經拿過了他手裏的藥盒,沒有一絲猶豫的撥開那層錫紙,剝出兩粒藥丸,其實還想剝出更多的,隻是顫抖的手,隻剝出了兩粒,頭一仰,那苦澀的藥丸像是刀刃劃喉,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鮮血淋漓。

她沒喝水,直接幹咽了下去,那一係列的動作堪稱流暢完美,歐子西隻覺得她臉上那決然太過刺眼,修長的手指,又多了幾分力攥緊杯壁,宛如要生生的將那水杯捏碎。

亞丹沒再看他一眼,合著還殘餘著他們歡愛過後的薄被,把自己裹了起來,她從沒覺得這麽冷過,舌尖的苦澀逼得她幾度要落淚,可她死死的咬緊著牙根,努力讓自己不去感知那澀然。

原來,避孕藥是這種滋味,原來,結局掉一個未知的生命是如此簡單,想想之前他走的那般冷漠,原來是急著出去買藥去了,嗬,也是,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多一個孩子,無疑對以後來說多了個累贅,未來,他們終將形同陌路,孩子也隻會徒增兩人之間的嫌隙罷了,早知道是一場悲劇,又何苦要將一個美好的生命牽扯進來呢!也好,那就這樣吧。

亞丹努力閉著眼,安慰自己不去在意那些紛紛擾擾,可是,胸口的鈍痛宛如插上了一把利劍,無形之間,汩汩鮮血緩緩的從心口趟進四肢百骸。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人在強壓下,整個神經都是脆弱不堪的吧,混混沌沌之中,亞丹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還是清醒的,隻是隱約感受到身下的床下陷了一圈,記憶深處那股熟悉的氣息縈繞在了鼻尖,延伸至整個呼吸裏。

她隻是抱著自己的手臂又瑟縮一圈,像隻鴕鳥似的不安的占據著那一席之地,忽地,一陣電閃雷鳴,那聲驚呼還未叫出口,隻感覺腰身一熱,她整個人都被帶進了一彎溫暖的懷抱。

他的手掌很大,一下一下的在她的背上輕撫著,像是安慰又似是輕哄,感知到她那瑟瑟發抖的身子明顯舒緩了些,男人手下的動作依舊輕柔。

此刻的亞丹,完全是清晰的,她沒有睜眼,牙根被她咬得出血,合著那股腥甜倒回至吼間,強忍了一晚的淚水,終是在此刻絕提,淚水漫無止境的從她的眼角滾落,一顆一顆落在床褥上,打濕了男人胸前的浴袍,貼著他滾燙的胸膛,身子倏然變得緊繃。

手頓了一瞬,那雙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光在黑暗中沉凝了一瞬,鷹隼的眉間浮起一絲難言的情緒,歐子西沒有低頭,隻是繼續著手裏的動作。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剛剛要回來,心煩意亂的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喧囂的街上遊**著,來來回回,眼前走過了多少人,他完全不知道,置身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他突然覺得,這一刻他竟然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仿佛孤魂野鬼一般,整顆心都懸在了半空中。

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她這張噙著淚卻始終倔強得不肯落下來的臉,直到目光不期然看到那二十四小時的便利藥店,他像是找到了借口一般,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拿出這麽一盒藥出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買這個藥到底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憤怒,隻是剛才,看著她那沒有絲毫猶豫的吞下藥的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是氣憤的,氣憤的想把手裏的水杯砸到她身上。

可終究還是沒有做出那一步···

委屈的,難受的,心酸的淚水,在此刻如泛濫的洪水,即使想控製也無法控製,夏亞丹知道自己此刻沒有哭的資格,這樣做無疑會更讓眼前這個男人更厭棄,可她真的忍不了。

這些年來,她已經努力讓自己在他麵前低到塵埃了,可是,她始終都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是愛他愛錯了嗎?

她真的好想問他為什麽他可以對任何人笑,對她永遠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七年前,他們不是好好的嗎?

在心頭百轉千回的話,始終都沒來得及問出口,她咬著唇,努力止住淚,顫抖的身子,勉強的要從他這溫暖的懷抱裏退出來,她知道繼續留戀隻會讓自己變得更不堪。

歐子西似是料到了她的想法,放在她腰際的手用力的緊了緊,不給她一絲後退的機會,亞丹含著淚有些訝異的抬起頭,黑暗中對上他那雙燁燁生光的雙眸,心跳漏了一拍,眼前一黑,他那薄涼的唇,便落了下來。15530561

無聲的,如一場綿綿春雨落了下來,與幾個小時之前的吻不同,如果那次是不帶一絲感情的發泄,那這一次,他真的溫柔了很多。

似是不滿她的呆愣,歐子西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唔···”亞丹疼得皺起了眉,猜不透他的心思,既然注定今晚是個夢,那就讓她沉迷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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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夢

歐子西緩緩的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眼眸盯著鏤花的天花板,像是醉酒後斷了片似的,努力回憶著自己現在身在何處,他沒有醉酒也沒有失憶,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很自然的飄回了腦海裏。

夏夜遣一裏。摸到床頭的鬧鍾,八點,不早不晚,他竟有些驚訝,第一次他睡得如此踏實,夢裏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反而異常的舒服,美好,以至於亂了自己的生物鍾,平時,七點一到,他一定會醒來,可昨晚····

也許是折騰得太厲害,自己也是真的累了,他牽強的把原因歸咎於此。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便坐了起來,薄被順著他結實的胸膛滑落下來,露出他那長期鍛煉健碩的肌肉,古銅色的肌膚,流暢的身線在明亮的光線,分外迷人。

晃了晃酸脹的脖子,抓了抓淩亂的碎發,偏頭看了眼身邊早已沒人的床榻。

落入眼中的那片猩紅有些觸目驚心,他煩躁的蹙了蹙眉。

再抬眼,隔著薄薄的紗簾,就看到陽台上窩在搖椅裏那抹纖細的身影。

她弓著背,像是酣睡的小狗趴在那兒,那麽安靜,那麽祥和,空氣裏感知不到她一絲一毫的氣息,宛如不存在般。

一直是那般熱烈存在的她,何時變成這般如同空氣一樣,讓人心煩意亂。

雖看不到她的臉,但他知道,她一定是睜著眼的,他甚至都能看到她那失神的模樣。

也是,這些年來,仿佛她在自己麵前,永遠隻有這一副姿態。

歐子西冷笑一聲,邪魅的嘴角彎出一抹鄙夷的弧度,長指一掀,薄被在空中劃出一個清冷的弧度,便見他已經踏進了浴室。

嘩嘩的水聲隔著玻璃門板傳了出來,夏亞丹抱著雙膝,靜靜的聽著有規律的聲響,閉上了睜得發酸的眼,休息一會。

這幾個小時,她掙紮了好久,看著天空露出魚肚白,到泛起橘紅的霞光,再到陽光穿透雲層燦爛的綻放。

換做以前,她一定會欣喜的拿出畫筆,目光落在自己這雙修長的手上,像是觸及到了什麽痛楚,她猝不及防的將手從眼前收回來了。

歐子西邊擦著頭發走出浴室,看著搖椅上的人兒沒有動,腳步不受不控製的走到了落地窗邊,掀開那蕾絲的窗簾,強烈的陽光直直的落了進來,他下意識的眯了幾分眼,手裏的窗簾帶著幾分刺痛感,他不悅的蹙了蹙眉,幾個時辰,家裏的裝飾變得這種風格了?

上次他回來是多久時候的事了?

一年前?兩年前?

如果不是爸媽前幾日要弄婚房,久到他自己都忘記這裏還有他一處房產了。

推開落地玻璃窗,明晃晃的陽光徹底將他籠罩。

一場暴風雨徹底帶走了那股子聒噪,下過雨的清晨,空氣裏帶著一絲絲濕氣,混合著園子裏泥土的氣息,額外好聞。

天空淨得像是水泡過似的,瓦藍瓦藍的天空像是一彎平靜的湖水,光照雖不灼人,但陽光卻顯得額外刺眼,看著那睡得嫻靜的臉,沒由的隱隱有股怒火在心底滋生。

她不知道熱?還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搏得他的關注?

他一向討厭惺惺作態的女人,開口,語氣有些不善:“這豔陽高照的,夏大小姐,不會是在等管家叫您下去用餐吧!”

酸溜溜的話,有些破壞了這般美好的氛圍。

亞丹睜開眼,坐直身子,穿上拖鞋,沒理會他的話就要進屋去。

那淡漠的神情,完全沒有把眼前的男人放在眼裏。

這就是她思量了一早上的結果,既然,他不愛她,那她也不會再把自己的愛當成廉價貨物一次又一次對他付出。

歐子西倚在門邊,修長的身子完完全全的堵住了那唯一的入口,目光深邃透出些許冷冽的盯著一臉漠然的女人。

ps:親愛的們,番外正式開始了,故事稍作了細致的改動,但是整體框架沒有變,希望大家會喜歡這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