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已成往事(八)

“閉嘴!”一聲極度不耐的聲音打斷了她歇斯底裏的驚叫,亞丹猛然偏頭,看著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容,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或者自己在夢遊。

她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意襲來讓她混沌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不少,眼前歐子西那張臉沒有消失,腿上的痛意也還殘留著,周遭的喧囂清晰的回**在她的耳畔,這時,她才徹底的醒悟過來,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周遭依舊是熱鬧非凡的鬧市,人群沒有被她的驚呼而吸引,散步的還是悠閑的散著步,趕場子的依舊疾步匆匆,仿佛剛才的那一幕他們都不曾看到,即使是看到了也裝作視而不見。

這次沒有那樣做是因為,她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平時他會說些冷言冷語,明朝暗諷的話,那都不是真正的他,他也隻是想讓她氣急敗壞的不好過,而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看著她那委屈的淚眼婆娑的樣子,生氣的話到底還是說不出口,他甩掉了手裏的毛巾,下了車,一並將車門鎖上了,許是怕她逃走吧。

她其實還是有些害怕這樣的他的,正如他昨晚所說的,他不確定他失控起來會對她做出什麽事,現在這種情況,或許上臂一揮,直接把她扔到馬路中央,讓車流將她碾成粉碎,或者隻要手一鬆,就可以把她摔得四分五裂。

這次,他沒有和她計較,準確的說是秋後算賬,他拿起她受傷的手,用棉棒細心的塗著剛買的藥,那涼涼沁沁的藥膏加上他溫柔的氣息就像是冰火兩重天,意外的,她並沒有感受到火燒火燎般的刺痛。zVXC。

“放我下來。”她十分平靜的要求著,被劃破的手掌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隻抱著她大步的朝前走著。

直到這個時候,剛才受驚的靈魂才得以回歸原位正常思考,她開始大膽的臆想,或許這一路他都在跟著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她的,從她出院那一刻起嗎?不對,他還是開著自己的車來這裏的,如果那時候就跟著她,他沒有這麽快,這樣想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比他提前到了這裏。

心莫名的一沉,一股無名之火開始滋滋的亂躥起來,她開始掙紮著要從他的懷裏掙脫下來,他卻是用力的收緊了手臂,手臂上,腿上的肌肉被他勒得一陣陣發痛,她咬著牙也不開口喊痛,似是在暗地裏和他叫著勁。

很快他給她上好了藥,並沒有給她過多凝視的時間,他已經下車坐進了駕駛室,發動引擎,朝著與酒店相反的方向駛去。

亞丹終是在他的平靜中敗下陣來,她知道,往往他越是平靜,心頭就越是澎湃,越是生氣,索性,她也不再反抗。

亞丹輕笑了一聲,這樣的她想逃也逃不了啊,側過身子,隔著黯淡的玻璃,看著燈光下他那修長偉岸的身影,就像是一簇燃燒的火焰,瀲灩在燈光的華彩之下,璀璨奪目。可火焰終有熄滅的那一天,他在她的眼裏卻永遠都不會消失,就像是一縷陽光一樣,照亮了她的生命,即使沒落在黑暗的深淵隻要有他,她的世界就是光彩照人的。

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他也沒和她廢話,直接橫過手來,解她的衣扣,亞丹驚了下,身子往車門邊瑟縮了一下,連忙抓緊領口,瞪著他:“你幹什麽?”

拿著衣服,她並沒有穿上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未剪掉的吊牌,心想,這應該是段蒙蒙落在他車上的。

他提前來這裏幹什麽?為什麽周森沒有和她說他也在這裏?當然,周森沒必要和她報備他的行蹤,是她想太多而已,那他又是什麽時候跟著她的,從酒店出來,還是在酒吧街的偶遇?

歐子西並不知道她手受了傷,抓起她的手一看,掌心已經磨破了一大塊皮,加上她有心的磨蹭,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腦子裏不亂七八糟的瞎想是不是會死啊。”

拿起車內遙控,把溫度調到最高,到底是一分錢一分貨,連暖氣的效果都不同,不到一分鍾,車內就暖烘烘的,亞丹沒有感覺到冷,歐子西卻是大汗淋漓,看著那樣的他,她忍不住笑了。第一次,她看到這般專注的他,神情間盡是溫柔,意外的,她從他眼裏看到了叫做疼惜的目光。

俊子清為。半響之後,她才重新開口:“你怎麽在這裏?”

他的語氣很難聽,帶著滿腔的怒火,一雙深諳的眸子裏燃著兩簇火焰,她怔怔的看著他那一臉的怒氣,不敢出聲,換做平時,她一定跳起腳來和他頂嘴了。

那是去海邊的路,亞丹有些不明白,還是問了句:“我們要去哪?”

臆想間,他卻已經抱著她極快的走到了車上,當然還是他那輛熠熠生光的邁巴赫。

亞丹看著懷裏的衣服,是一件淡藍色連衣裙,今年的新款,她去看過幾次,由於是限量版,她並不舍得買。

說完這句話,她又想起自己剛才在酒吧街看到的那個人影,以為是幻覺,原來,不是。

他仍然沒有回答她,隻給了他一個冷硬無比的側臉,看著這樣的他,她又想起以前很多時候無論她怎樣失控的朝他歇斯底裏大吼大叫,他都是這樣對她,平靜的,沉默的對她。

他鐵青著臉的把她重重的扔在了後座,她還來不及呼痛,砰的一聲關門聲,巨大的衝力,讓她本能的哆嗦了一下,沒多久,他從另一邊上來了,手裏多了一個袋子和一條毛巾。

那她剛給他買的袖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她突然變得有些焦躁,許是剛經曆過一場倒黴的搶劫,她還沒從驚嚇中緩過勁來,加之現在又有太多的疑惑交織在她的心頭,所以,她才會這樣心煩氣躁。

她渾身濕漉漉的,發絲因沾著水像海藻一樣亂七八糟的攪成一團,牛仔褲也因被打濕,變得無比沉重,她有些難受的忸怩著身子,卻又不敢動作太放肆,因為歐子西的臉色十分的難看,像抹了一層炭黑一樣,黑沉沉的,一言不發。

他橫了她一眼,她卻笑得更歡了。

“歐子西,放我下來。”她有些氣急敗壞的提高了音調。

他悶悶的不說話,隻提升著車速,她該慶幸這是晚上,車流並不多,不然,她還真擔心自己會命喪車輪。

那是一個女裝的袋子,她認得,上次和綜陽在‘西景’買衣服,碰到他和段蒙蒙,段蒙蒙手裏就是提著這樣一個袋子,這個牌子的衣服是亞丹最喜歡穿的,雖不是什麽國際大牌,價格對於上流社會的名媛來說簡直就是地攤貨的價格,但她就是喜歡穿,那次,她也著實驚訝了一把,沒想到像段蒙蒙這樣的國際影星也會穿這種品牌,況且,他傍上的還是歐子西這樣的資本家,怎麽想都覺得這種衣服和她搭不上邊。

歐子西上車的時候,她抱著手臂,嘴唇凍得發紫,纖弱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一雙明媚的眸子卻是噙滿警惕意味的看著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該罵她蠢還是該笑她傻。

所以,她不確定,這輛車被她坐過之後,是直接報廢還是送去保養一下繼續使用,不過這些都不要她關心,他有的是錢,不差這一輛豪車。

歐子西把衣服拿出來,直接甩到她身上,沒好氣的說:“換上!”

她看著他穿過車流不息的馬路,走進了對麵那一家二十小時的便利藥店,隔著明亮的玻璃,她看到他在和服務員交談,不一會兒,他走了出來,手裏多了一袋東西,腳步依舊匆匆,雖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大抵也能想象得到他那眉頭緊鎖的樣子。

歐子西頓了下,眸色也暗斂了一圈,沒有說話,卻是一把撫開她的手,由於力道太大,她受傷的手磕到了車窗上,她叫了一聲,疼得臉一下子就白了。

車廂不大,空氣裏浮著一層濕氣,那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S市的晝夜溫差很大,白天像火爐,晚上就像冰窖,尤其是午夜的風,像臘月的霜風似的沁骨頭。

直到他再次回到車上,她依舊沒有換下那套裙子,而他也沒在強求,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和裙子抗爭,還是在和自己做拉鋸,渾身濕透的她打濕了他那昂貴的真皮座椅,雖然,她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但是,她知道他愛車,把車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很糟糕,尤其沉默,她知道他並不是因為她的不配合而引發的情緒低迷,這樣的他,鮮少看到。

還想說,她在酒店訂了房間,歐子西卻是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讓她硬生生的把話給吞回了肚子裏。

真懷疑,這個男人是食人獸嗎?

車在海邊的一幢別墅前停下,亞丹真的沒想到他會帶她來海邊,她做過最不切實際的幻想,就是他帶著她到海邊來看日出,姑且不說,歐子西不會和她幹這麽浪漫的事,二來,她這鬼像樣子還是別破壞了這麽美麗氛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