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 從來都是輸的那個人(三) 3000字
和機場內的冷氣十足相比,近乎四十度的高溫,已經成了申城這個夏季的主旋律,然而,此刻,沈融沒有感受到外麵磨人的高溫,隻是目光不由凝在了不遠處的男人身上禾。
熱風吹亂了那烏黑的發絲,卻依舊與那簡潔到極致的衣著非常搭配。
墨鏡下的麵龐,呈現妖冶的俊美。
修長的身形,抿緊的唇讓他看起來尊榮而冷峻,淡漠的神情流露出來天然的不可一世。
這樣強烈的存在感,從來都不容人無視。
而這樣的連意,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隻是短短幾天,卻一如站在世界的兩極一般,再次相見,猶如對峙,沈融的臉上不由凜然。
沈融的手指不自覺的蜷縮,握緊。
似乎沒有深呼吸的胸口,微微起伏,刹那間的心思飛轉,沈融看著略微緊張的助理,說出話的口氣,卻是令人意外的從容:
“我們走!”
沈融率先邁開了步伐,看了一眼有些擔心的助理和坐在輪椅上臉色也變得嚴肅的媽媽,沈融猶如沒有看到連意一般繼續走向了車道旁,然而,被抱著的連鳴,又怎麽懂得這些,在他看到了連意的第一眼時,就露出來一抹驚喜來。
“爸爸!妲”
連鳴扭頭呼喚,沈融的步伐再快也抵不上孩子的目光所及,更何況連意信步而來,輕而易舉的堵在了她的前方。
“沈融,你這是要私自帶走我的兒子,無視我的監護權?”
隔著墨鏡,似乎看不到連意那英俊的臉上,眼睛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緒,而那淡然間直指事實的冷漠與薄冷,讓沈融想要完全無視,沒那麽容易。
“作為孩子的父親,你是不是有義務讓我知道,孩子生活在哪裏,這樣自私的剝奪孩子的父愛,沈融,這就是你身為母親的方式嗎?”
機場剛下了飛機的人挺多,連意出眾的外表本就吸引視線,而那不緊不慢,不高不低的話語,更是引起周圍人的駐足。
無數的視線向沈融投射過來時,八卦的光芒十足,沈融終究還是停下了步伐。
“連意,你想怎麽樣?”
淡然平靜的臉,看起來有些無動於衷,隻是手上不自覺的抱緊了連鳴,哪怕高溫讓這樣的肢體接觸讓人非常不舒服,哪怕連鳴明明很想飛奔到爸爸身邊。
“我想怎麽樣?沈融,我擁有孩子一半的監護權,如果你不想和我鬧到法庭上的話,不妨做的光明磊落一些。”
連意的唇角自然的揚起一個傲慢的弧度,讓他俊美的臉更顯得凜然了幾分,卻又更帥氣了幾分,不用看都知道,他吸引了旁邊少女們的視線,有人已經拿著手機對著他偷偷、拍攝。
然而沈融似乎對這張英俊的臉已經完全免疫,她淡淡的看著連意的傲慢,不卑不亢的回敬道:
“現在已經知道了孩子在哪裏,連總還有什麽要說的?”
沈融揚眉,那猶如看待陌生人的眼神,讓連意本來勾起的唇角,慢慢的收起,繃直,直至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森然的意味來。
“沈融,你好像忘記了,我有權力和孩子見麵,並且滿足孩子的願望。”
連意這麽說時,墨鏡下的眸子裏似乎折射出一種與沈融不相上下的冷漠來。
前不久那個還執意要與她複婚的人,仿佛不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般,沈融沒有說話,抱著連鳴,武裝出不為所動,準備越過了連意便超前走了過去時,隻感覺懷裏的連鳴猛的轉身,看著連意,語氣格外的尖銳,露出來一種天真又純粹的傷心:
“媽媽,我要爸爸。”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瞬間擊穿了內心深處的那層壁壘一樣,旁邊的媽媽沈怡臉上一變,馬上催促道:
“寶貝,鳴鳴,快來姥姥這裏。”
然而連鳴肉乎乎的小手,卻是抓緊了沈融的脖子,根本沒有因為姥姥的話而有半分的動搖,那小臉上帶著的迷茫和倔強,堅持和期待,讓沈融不由看向了孩子,一時間胸口中堵的生疼。
“沈融,你看到了這是孩子的選擇,你可以選擇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但是沒有權力這樣對待孩子。”
連意的話,那麽冰冷的提醒著沈融,旁邊的沈怡臉上多了一份嚴肅和凜然,看出來了沈融的堅持後,隻聽得她有些沉痛的聲音道:
“連意,六年了,看在沈融當初那麽愛你的份上,就不能讓她一次?”
若以媽媽的習性,是絕對不會輕易像誰低頭的,但是這個時候說出來這樣的話,固然鏗鏘有力的質問,卻是讓沈融的臉上不由變色,看著媽媽眼底裏那似乎氤氳出水汽的目光,直視著連意的聲討,沈融沒有開口阻止媽媽的話語。
而剛剛冷漠的連意,似乎沒有料到會被沈融的媽媽這樣質問,冷漠的臉,變得嚴肅,唇角抿緊,隔著墨鏡的視線似乎看向了沈怡,好看的眉心自然的蹙起,卻沒有繼續說話。
見得連意如此,沈融心底裏多少有些歎息
,看來媽媽的話讓連意多少有一點兒動搖。
如此,沈融沒有多說,準備趁機就走。
“哥,你不會就這樣放棄了鳴鳴吧?”
就在這時,連箏的聲音響了起來,沈融轉臉才發現,那原本停泊在路旁的黑色轎車裏後的一輛吉普車不知道什麽時候駛過來的,連箏踩著十多厘米的高跟鞋,猶如驕傲的公主一樣,既傲慢,又有些擔心的質問著連意。
而連箏的身後,還走下了兩名看起來嚴肅寡言的男人。
機場的風將連箏那一頭如同波浪的長發吹起,揚起一個肆意的弧度,與其身上那色彩繽紛的裙子,形成一種鮮明而和諧的格調。
修長的雙腿,邁著優雅的步調,卻是勝券在握的笑容,讓她那豔麗的臉上多了一份來者不善的張狂。
連意淡淡的轉臉,看向了連箏。
“你來這裏做什麽?”
依舊是不高興看到連箏的口吻,後者被連意那麽一問,表情一滯,卻沒有和連意計較,而是轉身對著身邊的一名男子道:
“盧法官,這個就是試圖嫁給我哥做豪門富太太不成,虐待並且偷偷帶走了我哥唯一的孩子的沈小姐,根據我們提供的證據,是不是有權利,要求帶走孩子,並且給予這樣不合格的母親相應的懲罰?”
連箏的話讓沈融不由臉色一寒,對於前者的莫須有的指控,沈融如何做到心平氣和。
“連箏,注意你的言辭,隨意捏造證據,可是犯法的。”
沈融並不好奇連箏能夠這樣肆無忌憚的來冤枉自己,在連家生活了六年,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被人眾星捧月的連箏,或許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懼怕,而法律在她麵前,從來都是信手拈來的工具,這一點固然被連代江多次提醒過,但連家上下還是縱容了她的胡來,和連意當年的我行我素相比,連箏才是被連家寵壞的大小姐。
隻是,這個在普通人眼底裏看來被寵壞的大小姐,在權貴的圈子裏,並不稀奇,除了對連意還有所忌憚,連箏或許會更加驕矜傲人,為所欲為。
“犯法?現在隻怕要先請沈小姐,跟法官大人走一趟了,根據夫妻離異相關法則,沈小姐公共場合虐待孩子不說,自己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不能保證孩子正常的生活,如果沈小姐覺得自己有理,不妨和法官大人說去。”
連箏旁邊的另一名男子,一臉嚴肅的站了出來,看著沈融後,表情認真的從腋下抽出了文件夾,順手抽出了兩張彩色的圖紙,捏在手裏,垂在了沈融的麵前道:
“根據圖片上的信息,以及所搜集到的指紋證據,我們很懷疑孩子在母方監護撫養的情況下,遭到了虐待,本著保護孩子的宗旨和原則,我們希望沈小姐能跟我們走一趟。”
圖片上除了第一張被沈融拍打了屁股而哭泣的連鳴外,其餘的圖片無論多麽逼真,也都是莫須有的杜撰,那被打到了肩頭紅腫,雙腿發青的圖片,並沒有讓沈融憤怒抓狂,而是轉臉看向了旁邊,從頭到尾沒有說話的連意,沈融開口道:
“是不是把孩子交給你,連家就再也不會找我麻煩?”
顯然沒有料到沈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本來似乎冷眼旁觀的連意,那冷漠的表情略微一動,隔著墨鏡,沈融看到了連意神韻裏的一抹淡淡的嘲諷。
“如果沈小姐識趣,那就最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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