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程靜的問題,莫小語的眼神有著片刻的澀然。

其實,她又怎會不知冷修對她的好,他雖霸道張狂,卻一次次地舍身救她,他對她的好,完全是潛意識中的行為,讓她不感動都不行。

他從未說過他喜歡她,隻是一次次地強留她在身邊,誓要得到她的心……這個不懂愛的傻男人,其實比誰都懂得,愛,是一種付出……所以,他傻乎乎地付出得比誰都多,可卻依舊不知道,這,其實就是愛……

所以,麵對冷修這樣的傻男人,她又怎能在明知自己是個將死之人的情況下,去接受他的好呢……

因為愛他,所以,才要離開他,才要讓他往後的日子裏,好好地活著,重新接受一個更好的女人,重新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

愛是付出,隻要對方好,就是滿足……

如此簡單,又如此堅定……

眨了眨眼,莫小語眨去眼底的澀意,嚼著嘴中的糖果,任玫瑰香徘徊在唇齒間,淡淡地道,“冷總結婚了不是麽,而且,我有喜歡的人,他回來了,也願意接受我,所以,我要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冷總雖然結婚了,可他隻是將莫雪瑤安排在一樓的客房,也不允許她出房門,連晚餐都是讓女傭端進去的呢。所以這種婚姻,根本就是有名無實的。”

程靜邊說著,又塞了一口糖果進嘴裏,“不過,原來你是因為有喜歡的人才離開冷總的啊,那你喜歡的人,比冷總帥、比冷總有錢嗎?”

莫小語搖了搖頭,“他沒有冷修帥,也沒有冷修有錢,不過,他很溫柔,脾氣很好,也很照顧我。我喜歡溫柔的男人,而不是冷修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

程靜幹笑了兩聲,“嗬嗬,也是,冷總的脾氣是不怎麽好,有時候還怪嚇人的……”

邊吃邊聊,邊看電影,時光匆匆而過,很快就到了晚上10點。

電影結束,程靜邊打著哈欠邊道,“小語,那我回房睡覺了啊,你也早點休息。”

“恩,好。”

“對了,小語……”

程靜指了指茶幾上的糖果盒,眨巴著眼睛,露出像小狗乞食一樣的眼神,賣萌道,“你這個糖果能不能送我一盒啊,真的好好吃哦。”

莫小語笑著點了點頭,“你拿吧,這個我做了很多,家裏還有好幾盒呢。”

“歐耶!”

程靜拿起糖果盒,開心在莫小語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笑眯眯地道,“小語,那我回房啦,明晚再來找你玩。”

看著程靜歡快離去的背影,莫小語的眼中有著一閃而逝的羨慕。

程靜是個做秘書時很專業,私下裏又很活潑的人,她也想像程靜這般無憂無慮地活著,然後時不時地撒嬌賣萌……可她,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眼簾垂下,莫小語轉身向臥室走去,還是洗澡睡覺吧……已經又過去了兩天,今晚,或許會毒發,還是早點睡、多養點精神比較好……

程靜剛從莫小語的木屋走出沒幾步,就看到從一旁的大樹後,驀地走出一道人影。

月黑風高,也隻有木屋的燈光給這漆黑的夜色增添了幾絲光線,但這點光線,足夠勾勒出人影的輪廓,卻不足以讓人看清他的臉。

所以,程靜看到這道突然走出的人影的時候,還是尖叫了一聲,“啊!”

“叫魂叫,給我閉嘴!”

聽到熟悉的聲音,

程靜才止住驚叫聲,接著,喏喏地道,“冷、冷總,你大晚上的,做什麽裝鬼嚇人。”

“那我把你嚇死了麽。”

冷修麵無表情地瞪著程靜,嗓音中充斥著怒意,“誰讓你來找莫小語的,誰特麽允許你往她臉上吧唧一口的,你特麽活膩了?還有,你是不是覺得秘書這個職位太高了,要我把你調去洗廁所?”

聽著冷修久違的怒罵聲,程靜竟有一種萬般懷念的感覺,果然啊,隻要事情和莫小語有關,冷修就又從冷修羅轉為怒修羅了。

隻是,現在不是感懷的時候,吞噎了一下口水,程靜戰戰兢兢地道,“冷、冷總,我隻是看小語一個人住一間木屋,怕她覺得孤單,也怕她一個人有危險,所以才來陪她的,我是好心好意……”

冷修抿了抿唇瓣,麵色依舊不豫,“別再讓我看到你碰她,還有,以後,你給我至少離她三步遠!聽到沒有!”

“……”

程靜的額角隱隱滑下三根黑線,現在的閨蜜間都是動不動就吧唧一口表達喜悅的,冷大總裁真是太不緊跟時代潮流了……

但,做秘書的哪敢和總裁據理力爭,所以,撇撇嘴,程靜還是點頭道,“是是,我將來一定離小語三步遠,絕不碰她。”

冷修臉上的麵色總算稍霽,伸出手,又開口道,“把糖果盒給我。”

程靜額角猛抽,“冷總,那是小語送給我的……”

冷修的臉上又飛來了一朵烏雲,“明天起,你去掃廁……”

“冷總,糖果盒給你!”

迅速截斷冷修未盡的那個“所”字,程靜乖乖地從衣袋裏掏出糖果盒,雙手恭敬地奉上,一副謙卑的模樣。

麵上終於招來一抹陽光,冷修噙著嘴角的笑意,恬不知恥地從程靜的手裏接過糖果盒,嗓音中透著幾分愉悅,“好了,你可以滾了。”

程靜一臉憋屈加滿頭黑線,默默地轉身離開,隻是剛走了一步,就又被冷修叫住了。

“等等。”

冷修忖了忖,又問道,“女人痛經的時候,會痛到滿臉煞白冒冷汗,連腳步都站不穩,然後全身發抖麽?”

乍聽冷修的問題,程靜是囧然和尷尬的的。

她不明白,冷修這個大男人,沒事問她痛經的事情做什麽。

但聰明的腦袋瓜子一閃,程靜就忽地了悟過來,“冷總,你是不是撞到小語痛經的模樣了?”

冷修點了點頭。

程靜一副恍然大悟地模樣,輕咳了一聲,才道,“會,女人的痛經其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大學時有個室友,明明痛經還喜歡大冬天吃冰激淩,每次痛經的時候,都會額角盜汗麵色煞白,需要吃止痛藥才能緩解。”

冷修聞言,俊逸的眉頭深深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原來,莫小語前兩天真的是痛經,更原來,女人的痛經是件這麽磨人的東西。

那莫小語每個月,不得都痛上幾痛?

眉宇間掠過一抹擔憂,冷修又問,“那痛經很痛的時候,除了吃止痛藥,還能做什麽。”

“喝紅糖薑水,肚子上捂個熱水袋,會好很多。”

“能根治麽。”

“痛經一般是體寒加氣血兩虛,需要慢慢調理才行,馬上根治是不可能的。”

體寒加氣血兩虛,需要調理……

冷修沒有再問什麽,特赦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待程靜離開後,冷修從褲兜中掏出手機,給家庭醫生李靖打了一通電話。

“李醫生,配幾副調理女人痛經的中藥,盡快送到我的別墅。”

“好的,冷少。”

掛上電話,冷修將手機塞回褲兜,接著,從糖果盒中,捏起一顆糖,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淡淡的玫瑰香混著百合蓮子的清香,十分的怡人。

嘴中熟悉又懷念的味道,讓冷修凝著莫小語臥室窗口的目光又柔和了不少。

這兩天來,他雖說是處處刁難著莫小語,可每當夜深人靜,他卻總是不由主地來到她的木屋前,透過木窗,看著客廳裏她和程靜一起看電影的笑顏。

他以為,他不會再見到她了,卻沒想,她竟然成了秦峰的秘書,出現在了度假村。

她將他視作陌生人,冷冷淡淡的……可即便如此,他依舊選擇留下,打著刁難她的名號,其實……也隻是為了多看她幾眼罷了……

本來,他今晚是不想再來她的木屋前看她的,她剛在廚房都那麽狠地說她和他已經斷了,他還像個傻子一樣來看她做什麽。

但,躺在**,饒是他怎麽逼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工作郵件上,他瞪著平板電腦整整一小時,卻是一封郵件都沒有處理。

於是,再把自己磨瘋前,他還是掀開被子,換了身衣服,鬱卒萬分地來到了她的木屋前。

有時候,冷修不禁在想,他是不是應該把莫小語劈暈了,再打包送去國外做個整形手術,整得麵無全非,那他,就不會再多看她一眼了……而他的心,也不會總有那種刺刺的疼痛感了……

眼神黯下,冷修又在大樹後站了10來分鍾,才轉身欲走,隻是,他剛轉身,就看到不遠處有道人影向著這邊走過來。

黑眸一厲,冷修迅速地後退一步,掩藏在大樹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人影瞧。

隻見那道人影走向了莫小語木屋的門口。接著按響了門鈴。

冷修擰眉,這麽晚了,是誰來找莫小語?

莫小語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聽到了門鈴聲。

微蹙著眉頭,她迅速地換了一身上下式的睡衣,接著,走向門口。

透過貓眼,她看到了來人,是趙鑫。

他這麽晚了來找她做什麽?

沒有將門打開,莫小語隔著一扇門,狐疑地道,“趙鑫,你這麽晚了,來找我有事麽。”

“小語,你下午不是開著景觀車送我去林區拍了幾張照麽,我處理這些照片的時候,忘記保留源文件了,你相機格式化了沒,沒的話,把存儲卡借我用用,我再去拷貝一份源文件。我今晚得趕著設計出一套酒店的外觀模型,明早的會議需要討論方案。”

莫小語了然,原來是來拿相機存儲卡的,“你等等,我馬上去拿存儲卡。”

莫小語轉身,汲著拖鞋返回臥室,拿出相機,取出了存儲卡,接著,返回門口,打開門,伸手將存儲卡遞了出去,“給你,存儲卡。”

“謝謝你,小語。”

趙鑫揚起嘴角地笑著,神色間看不出異樣,隻除了,他的瞳孔呈現著不自然的放大。

抬起右手,趙鑫作勢要去取莫小語捏在指尖的存儲卡,可他原本放在衣兜裏的左手,卻是猛地伸出,原本握拳的五指展開,一揚,就衝著莫小語的臉揮去。

一大片粉末,撲入莫小語的鼻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