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莫小語提到汪靜柔,冷修這才想到,他之前其實是有派邢岩去調查汪靜柔的事情的,但因為後來他和莫小語在瓦萊州不歡而散,他一氣之下,就讓邢岩停止了所有關於莫小語的調查行動,這之後,關於汪靜柔的事情,就再也沒有去調查了。

隻是,聽莫小語此刻忽地提起汪靜柔,冷修的眼底,驀地就凝聚起了一圈漆黑的漩渦。

有什麽,似乎要浮出冰麵,破冰而出。

幽幽地,冷修道,“你的意思是,你媽媽當年是在秦皇大酒店自殺的,你懷疑她的自殺是人為的他殺?”

“恩。”

“你之前還說,把赫連夜的記憶替換了的那個女人,和在度假村催眠我的那個女人,應該是同一個?而這個女人,必定是個非常非常厲害的催眠師?”

“恩。”

“那意思是,就在7年前,這個催眠師就已經和莫雪瑤認識了,但當時,莫雪瑤才16歲,是斷不可能直接認識那麽厲害的催眠師的。所以,這個催眠師,應該是和洛可嵐認識才對。而她,應該也和洛可嵐差不多的年紀。”

聽著冷修的分析,莫小語也似是想到什麽,道,“對了,當時在度假村,那個女人催眠了你,讓你抱著我進了一艘遊艇,她還一直用言語侮辱我。我當時忍不住反詰了她一句,是不是她愛的男人不愛她、卻愛我,所以她要來報複我,她似乎被我激到了,就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她說,‘賤女人,如果不是你,他會離開我麽?如果不是你,我會活得如此痛苦麽?我明明就比你更愛他,可他為什麽就是不要我!你這個賤人,是你毀了我的幸福,是你毀了我和他的一生!’”

擰眉說完,莫小語又道,“我當時還覺得奇怪呢,我才23歲,怎麽毀人一生?我就問她幾歲,她就再也沒有回答我任何問題了。”

冷修聽到這裏,心底的某個猜測已經成形。

將莫小語的小手包入自己的大掌,冷修垂眸看著她,語氣裏有著深幽,“莫小語,有些事實或許很殘酷,但你應該銜接得起來。那個催眠師,她至始至終要對付的人,都不是你,而是你的母親汪靜柔。但汪靜柔已經去世了,所以,又將餘怒轉嫁到了你的身上,她唯有看著你痛苦,她那扭曲的心靈才會得到滿足。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母親當年的死,絕對和那個女人脫不了幹係。至於洛可嵐,她就算沒有全權參與,也是參與了一半的。”

“……”

這一刻,莫小語隻覺渾身的血液都有些逆流成冰了。

原來……她的媽媽,竟然是被洛可嵐和那個會催眠的女人害死的!

更可恨的是,洛可嵐不但把她的媽媽害死了,還恬不知恥地入侵她的家,還讓莫楚涵把她送出國流放,她這個繼母,當得也太狠毒了!

感覺到莫小語的氣憤和顫抖,冷修不禁將她又擁緊了一些。

眼底滑過一抹肅殺的冷意,冷修視線冰寒,承諾道,“莫小語,相信我,我絕不會讓你的母親枉死的,我一

定會替你和你的母親逃回一個公道的!”

……

午餐過後,冷修讓莫小語進休息室午睡一會兒。

待莫小語睡著後,冷修就走出辦公室、反鎖上門,接著,來到特助室找邢岩。

沙發組前,冷修翻著針對莫氏的幾份文件,凝眉思考了半餉,終是道,“對於莫氏的打擊行動,暫時停止。”

“……”

邢岩震驚了好半響,才訥訥地吐了四個字,“暫時停止?”

“你特麽不當鸚鵡會死?”

冷修一腳揣在邢岩的小腿上,磨了磨牙,才道,“上午的時候,莫小語告訴我,她媽媽是在秦皇大酒店自殺的。我聽她提起汪靜柔,才猛然領悟過來,那個在度假村給我催眠的女人,極有可能就是當初害死汪靜柔的元凶。否則,以莫小語單純的經曆而言,實在是沒有道理招惹上那麽厲害的一個催眠師。”

邢岩聞言,似是有了了悟,“所以,暫時,我們要先著手調查這個催眠師,至於打擊莫氏的行動,就先暫時緩一緩?”

冷修幽黑的眸子沉邃了片刻,才道,“莫小語懷孕了,她懷了我的孩子,我不想再失去她了。我不想我們的感情摻雜上任何的仇恨。”

“……”

“那個催眠師,應該是和洛可嵐一夥的。洛可嵐和莫雪瑤,我斷是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莫楚涵,他若是和汪靜柔的死沒有關係,我就放過他,畢竟,他是莫小語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但莫楚涵若是和汪靜柔的死有關,那麽,我就將處置莫楚涵的權利,交給莫小語,她要莫楚涵生,我就讓他生,她要莫楚涵死,我就讓他死。”

“……”

“你說,我的父母若是在天有靈,知道我決定和仇人的女兒相伴一生,他們是會原諒我,還是在天堂裏罵我。”

“……”

邢岩不知為何,喉嚨莫名有些哽咽。

他知道冷修雖然外表冷漠卻是個極重情義的人,如今,冷修陷在這麽兩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抉擇裏,該是有多痛苦。

或許,在不久之前,邢岩還覺得莫小語的存在對冷修而言是個禍害,可就在昨天,冷修告訴他莫小語隻是因為中毒了不想連累冷修才要不停地逃離,他忽然又覺得,莫小語其實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女人,冷修和莫小語在一起,其實真的很好和適合。

世間事物難兩全,有時候,緣分來了,即便是孽緣,那也是一種將兩人纏在一起的情緣。

抿了抿唇,邢岩說道,“冷少,父母都是希望孩子幸福的,隻要你幸福,我相信伯父伯母,一定會原諒你今天所做的決定的。”

眨了眨眼,冷修忽而笑了,“邢岩,難得,你這塊蠢木頭也有說出人話的時候。”

“……”

“先去把秦皇當年和汪靜柔一起共事過的同事列份詳細的名單出來,再去把洛可嵐身邊出現過的朋友也列一份名單。看看這兩份名單中,有沒有相同的人。如果有,那這個人極有可

能就是那個催眠師。另外,派人24小時盯著洛可嵐和莫雪瑤,勢必把那個催眠師找出來!”

“好的,冷少,我知道了。”

……

傍晚的時候,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後,冷修帶著莫小語回家。

從車庫走出,冷修擁著莫小語經過庭院,走向別墅的大門。

因為葡萄架正在搭建,木頭敲擊的聲音特別響,所以冷修忍不住地循著聲音多看了一眼。

隻是,這一看……就讓冷修的麵色見閃過了一絲淩厲。

黑眸微微眯起,冷修盯著那個將木頭扛在肩頭傳遞的小工,眸底不覺浮起了一抹沉鬱。

雖然隔了大概30米的距離,傍晚的天色也不是很明亮,隻有圍牆內側的幾盞燈照著,但,那個戴著頭盔、身姿頎長的人影,還是讓冷修的目光不覺冰冷了起來。

該說,冷修並不擅長記人臉,通常,他覺得沒必要記的人,幾就算看上幾十眼,也不會記在腦子裏。但是,他若是想記住一個人,那麽,就算他隻是看了一眼,他也能把這人記上三年五年。再加上,這個人若是自己的情敵,那估計,就能給記上一輩子了。

戴著頭盔怎麽了,臉上沾了泥灰怎麽了,那鼻子、那嘴巴,就算隻是看個側影,冷修也能一眼辨出那名小工的真實身份……赫連夜!

媽的,這渣男還就糾纏不清了?竟敢跑到他的地盤上撒野!活膩了?

不動聲色地擁著莫小語走進了別墅,冷修借著莫小語去洗手的空檔,在邢岩耳邊交代了幾句話,邢岩頷首,走了出去。

餐桌前,莫小語發現邢岩不在,不覺問了一句,“咦,刑特助呢,他不來吃飯麽?”

“莫小語,你反了你?竟敢在我麵前關心別的男人?怎麽,怕邢岩餓著了,你心疼?”

邊說著,冷修邊火大地將筷子塞進莫小語的手裏,氣哼哼地道,“吃你的飯!聽說有個保鏢摔殘腿了,邢岩就去醫院探病了,過幾個小時,就會回來了。”

“……”

得,冷修這大醋缸估計沒有千年也有百年的道行,就算放進去的不是醋隻是水,也能瞬間被釀造成醋。

晚餐過後,冷修去書房處理工作,莫小語切了盤水果給他端了上去。

難得地,冷修竟然沒有讓莫小語喂著吃,而是道,“先放著,我有份急件要處理,等處理完了,我自己吃。”

莫小語以為冷修真有什麽緊急的公事,便也沒打擾,叮囑他別太累,就安靜地走了出去。

待莫小語離開,冷修聽著走廊上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知道她下樓去找程靜了,應該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再上來的。

起身將書房的門關上,冷修走到裝飾櫃的玉麒麟前,大拇指掃了一下它的眼睛,待裝飾櫃和書架之間打開一道暗門,走了進去。

冷修來到地下室的其中一間密室,裏麵,已經站了兩個保鏢、邢岩,外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赫連夜。

赫連夜被劈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