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麵對
楊柳青手術後一周,搬出了監護病房,也可進食流質食物。楊果的心情便好得不得了。
敖天鈞便逮著機會獻媚。早早停了車子,和她一起去醫院。
在病房外麵候著,敖天鈞望著裏麵被各種管子包繞著的病人,把麵色蒼白的楊果拉到一邊。
“果果,送飯這事情,你讓我做或是紀伯伯做算了。”
“為什麽?她是我媽媽。”
“行,我會給媽媽送。”他牽著她的手緊張得很,似乎生怕她倒地的樣子。
“莫名其妙,誰是你媽媽?”她對他故意自然的喚楊柳青做媽媽一直頗有微詞。
他被她推到一邊,更著急的把她摟緊:“小心,別用力,小心孩子……”
“啊,原來是,擔心肚子啊?”她的尾音拉得很長,他就當聽不出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進房間,擔了張凳子給她坐著,還誇張的扶著椅背。
紀任華白了他一眼:“你幹什麽?”
“哦,沒什麽。”他嘴巴甜甜的就叫起來:“媽媽,精神好點了沒有。果果給你燉了湯,你小心喝,有點燙……”
楊果從他的手裏把湯搶過來,推他:“發神經,誰是你媽媽啊?我們早離婚幾世紀了。”
她一口一口的喂媽媽喝湯,幸福得不得了:“媽媽,你記得哦,我的兒子,你將來帶的時候,不能給他繡桂花枕頭。”
楊柳青還虛弱,雖然臉色很差,但雙眼清明,微笑著望著楊果,楊果似是讀懂她眸子裏的意思,努著嘴道:“你不知道,一個大男人卻喜歡桂花什麽的,太娘娘腔了,我不要。”
紀任華和敖天鈞的臉同時白了一下。
楊果,對著媽媽的時候,便撒嬌得近乎過份。也許是那麽多年對母愛的渴盼,也許是她們獨有的相處方式,在旁看著,溫馨,卻使這兩個男人暗暗垂淚。
本是多麽幸福美麗的母女倆,卻為何經曆了如此多的不幸和滄桑?
她們,各自都有一個富貴強悍的男人真心誠意的愛著,奈何多年來,享受的卻是孤苦和離散。
紀任華與敖天鈞走到涼台上,清涼的風吹來,很久不曾感覺如此清新怡人。
“唉,女人……”紀任華歎氣。
敖天鈞疑惑的與他對望。
“青青一出來,就掩著臉,說什麽,不漂亮,不給我看。我發了一通脾氣才進得來。”
“嗬嗬……”敖天鈞無言以對。
“你說,都幾十歲了,還有病在身,卻整天惦記著漂亮不漂亮的。”紀任華看起來頗為頭痛。
“她的心裏一直耿耿於懷的,也許就是沒有把最好的年華留給你。”
是啊,最好的年華裏,偏偏沒有她。
紀任華的眼睛落在敖天鈞的身上,他黝黑的雙瞳有星芒在閃,微抿的唇角稍稍掩去攝人的鋒芒。
這就是,女兒深深愛著的男人啊。
“天鈞……”他拍拍敖天鈞的肩膊,望著遠處樹梢盡頭金色的朝陽:“從前,我那麽的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女婿。卻不知道,你早就是我的女婿。”
敖天鈞微笑,室內是母女倆甜美的笑聲,他向紀任華伸出手,與之相握:“爸爸,很高興認識你。”
敖天鈞殷勤的打開醫院的門,伸手要拉楊果到身邊,卻被楊果唬了一眼,他連忙定了定,不曉得哪裏又惹她氣惱了。
楊果出門招了台出租車,把敖天鈞嚇到半死,壓著車門:“果果,我說過我送你。”
“我說過,不用。”
“那讓小民送你回去。”
“更不用。”她用肩膊撞了他一下,他怕碰到她,退了一退,她便自如的上了車。
敖天鈞目送著車子離開,坐上小民的車子跟了上去。
“唐家民,我警告你。你敢跟丟了,我要了你的狗命。”
唐家民猛點頭,大氣都不敢喘。
誰叫他早前,楊果和敖天鈞齊齊受傷住院的時候。去偷楊果的病曆沒偷到,匆匆瞥到診斷證明書上寫著“流產”兩個字,便真的相信楊果流產的事實,並向敖天鈞急急稟報。
他哪裏會知道,醫學上還分什麽“先兆流產”,“難免流產”,他更不知道,“先兆流產”隻是有流產的風險,並不是真的流產。
真是的。他隻是年少無知,又不是故意謊報軍情。結果,鈞哥卻氣得差點把白雲道的那幢別墅收回,還說什麽,等你老婆流產的時候再送給你。
他隻能努力的修補錯誤,誰讓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所以,唐家民的車子開得飛快,半分鍾都沒落下。出租車一停在路邊,敖天鈞便跳了下車,剛好把楊果堵在路邊。
楊果皺眉:“你煩不煩?”
“我不煩。”一點兒都不煩,他幫她開了門,進了屋子裏,感歎道:“有果果的地方,才算得上是家啊。”
“你幹什麽?”楊果見他一倒便倒在她的小**,還試了試床墊的彈性,被他嚇得不輕:“你……”
“我想過了。果果喜歡這裏,不喜歡住大房子,我就搬過來陪你住好了。”
“你起來……”她放手想拉他起來,他卻紋絲不動,眼睛半眯著眼睛看她,她氣惱:“喂,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個大神,你,出去,出去啊……”
她用力的拉,他卻順手一扯,便把她拖進懷裏,他翻過身子,腳繞過去環住她的腿,按住她不讓動:“從前,我養傷的那一年,那間屋子雖然小,卻是我此生住過的最好的地方,那張床,是我這輩子最懷念的床……”他的聲音細細的,呼出的氣體很輕的拂過她的耳垂,讓她的心思酥軟如綿。
“這2年,我想了很多,有你的地方,再苦都是天堂,沒有你,給我這個世界,我也不希罕……”
“哼,你的事業,功名利祿呢?從前的傲天國際,今天的天果集團。到底哪一天,你會又一次為了別人而放棄我?”
他握緊她顫抖的小小的手,有些事埋藏在心底太深,並不是不去觸碰,就能不存在。他們已經逃避得太久,是時候去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