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咱們回來後……還是對門。”

於連頗為無語地看著這兩棟幾個月都無人居住的公寓,沒想到裴裘當初不要臉到現在竟還落了個不錯的結局。

始作俑者的某位裴姓人士很識時務地移開了目光。

這幾個月家裏雖然沒人居住,但都有鍾點工定時來打掃,故而與自己的小窩久別重逢,還是熟悉的感覺,還是熟悉的味道。

“怎麽樣,要不要考慮在家吃一頓?信我,我做菜賊溜。”

裴裘不可能不應允。

於是,初次回國,兩者都當起了甩手掌櫃,先是和於連的幾位好友聚了一次,而後又縮在自己家做飯摸魚。

說是要做菜,但於連還是十分喜聞樂見地把這位當初看什麽廚藝入門書的總裁拖進廚房。

“寶貝,你這刀法很靈性啊。”於連邊看邊笑,不過聽聞裴裘小時候就勉強算是個富二代,靠那幾本廚藝書能成長到這種程度也是不容易。

“那你教我。”

事實證明,要坐上高位,其中一個不可或缺的要求就是臉皮厚,像這樣子被於連吐槽,對裴裘來說根本不痛不癢,甚至還能趁機揩油,簡直令人歎服。

於是,原本打算自己秀的於連徹底當起老師,開始將裴裘帶入烹飪這項大業。

再然後,她終於弄明白了為何這家夥依靠一本書就能做出不錯飯菜的原因。

姓裴的學習速度真恐怖。

根本不需要她過多指點,該放什麽,放多少,大火小火,怎麽翻炒,這家夥心裏其實都有點兒數。

“裴大少,你以前的學習成績應該不錯吧?”

“還好?”裴裘一邊顛勺,一邊答道。

於連起了點兒探究心裏:“如果用班級排名來看的話,你大概是多少名?”

“我們不公布名次。”

哦對,這丫還是個留學黨,於連咂咂嘴,再度深刻地感覺到我們不一樣。

三菜一湯很快在於連的指導下出鍋,除去某盤豆角炒肉在炒的過程中因著兩者瞎鬧,導致有點兒焦糊外,其他都堪稱完美,讓於連不得不感慨如果老師手下教的都是裴裘這樣的學生,基本就不用發愁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落座。

兩人的手機先後響起。

工作可能會遲到,但它永遠不會缺席。

雖然裴裘這家夥可能還想再當一段時間的甩手掌櫃,不過在電話裏於連隱隱聽到了裴旭近乎絕望的咆哮,大概被繁重的工作量壓到了生活不能自理。

另一邊,餘禮星也對於連這家夥明明回國了卻還在摸魚的狀況深感不滿。

兩人相視一笑。

吃完飯一起出門,裴裘把於連送到公司附近,而後自己再開車去裴氏總部。

大概在擁有愛情的日子裏,賺麵包也格外有勁,於連覺得自己飄的一批。

當然,還有點心思去催催餘禮星。

“哎,星哥,你看看人家周宇傑王露輕都打算今年年底結婚了,你看看你,我還等著發紅包呢。”

餘禮星恨不得一腳把這家夥踹出去,泡了個總裁就一副嘚瑟樣,古人誠不我欺,就不該讓小人得勢。

然後,可以讓於連吃癟的家夥終於回應了餘禮星的願望,隨著一陣敲門聲,出現在於連的辦公室。

劉遠。

劉遠看起來很鄭重,一屁股坐到於連對麵,問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既然你和裴裘在交往,你以後有什麽決定?”

於連愣了愣,不明所以。

“有這樣一個男友,你會讓星宇攀上裴氏這顆大樹麽?會讓星宇裴氏的一條附枝?或者,很幹脆的,你會不會變的安逸起來,忘記你創辦星宇時的野心?”

於連雖然頭腦一片空白,但不可否認的是劉遠說的話是正確的。

單裴裘這個人屬於她這件事成為事實,便可以帶來遠超過她想象的龐大的利益。

若是裴裘要插手,她便根本不需要擔心星宇的發展,躺在辦公椅上數錢就行了,甚至還可以攀著這株大樹越爬越高。

裴裘完全可以做到。

似乎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絲動搖,劉遠露出了幾分失望的眼神,用近乎於歎息的無情聲音道:“我認為,不論是星宇還是我,都不需要一個沒有野心的領導人。”

劉遠似乎要從口袋中拿出什麽。

卻聽到於連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在劉遠懵逼中,於連很抱歉地朝他擺擺手:“我想到了一個有點好笑的笑話。”

於連懶懶靠著椅背,十指交錯置於雙腿,邊笑邊道:“遠哥,你知道麽,我創辦星宇最初的目的並非想飛黃騰達,或是開創一番偉業,我隻想打那個名為裴裘的人的臉,僅此而已。”

作為不了解兩人孽緣的劉遠似乎無法理解於連的想法,於連不介意地笑笑,忽然站起,隔著辦公桌一下子拽出了他藏在口袋裏的辭職書,掃一眼,對冒著冷汗的劉遠挑挑眉。

於連隨手把辭職信丟到桌上,帶著笑望著眼前的人。

“遠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星宇與裴氏是完全不同,也不會相容的存在。而且,既然你這般要求,我就向你保證:我會用我自己的手帶領星宇往上爬,當我覺得我能力不足時,我會即刻挑選接任者。”

那一瞬間,劉遠才真正發現,以前那個女子在這兩年間也成長了起來,她很好地分割開了事業與愛情,她的理智更甚從前。

說不定……

劉遠把內心那點兒火苗掐滅,用無奈地笑容向眼前的女子伸出右手。

於連毫無膽怯地與其相握。

……

作為有男友來接的恩愛狗,於連可以在等待裴裘之時順便瞅瞅明日要做的工作,先把容易的挑出來,能做多少做多少。

而在裴裘的車裏,她又提起了這個問題。

“裴大少,我以後肯定是做不了全職主婦了。”

裴裘無所謂地聳聳肩,看樣子對這件事情基本不在意。

這讓於連又找到了調侃的點:“爺,你這基本不符合總裁文的套路啊。”

裴裘側側頭:“那你說我該怎麽做?”

於連回憶回憶曾經看過的那些狗血文,被糊了一臉狗血的同時,不得不感慨:“這樣就行,挺好的,不過如果哪天星宇破產了估計就隻能指望你養我了。”

裴裘仍舊答的毫無猶豫:“沒問題啊。”

怎麽說呢,這種感覺真讓人會覺得十分順暢,好像什麽都能去做,好像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似的,像是被泡在溫水裏,卻能肆意地卷起滔天巨浪一樣。

得到承諾的於連總覺得也得給對方一個承諾。

她思考了很久,從紅燈到綠燈。

最終,一臉沉重地道:“裴裘,如果你破產了,我也會養你的。”

這讓旁邊這位裴大少一下子沒忍住,方向盤差點兒脫手。

於連倒是顯的頗為認真:“你看起來花錢好像也不是特別大手大腳,我認真工作幾年,養個你應該綽綽有餘。”

裴裘順著她的思路考慮片刻後,感覺好像也不錯,遂道。

“那我就先期待著。”

……

戀愛這種事情算什麽呢?

於連回憶過與裴裘分別之後的兩年裏所談過的那些戀愛,怎麽說呢,不知為何品起來隻有乏味的感覺。

興許是始於顏值一見鍾情,或是沉浸內在日久生情。

感情是無法避免的起始的線。

但在這之後,觀念與現實的牆壁又開始豎在麵前。觀念這種事情無法多說,隻能靠自己的改變以及雙方的磨合。

而現實,一方麵成為戀愛的阻礙,卻在另一方麵又成為了走向下一步,走向永恒的基礎。

縮在裴裘家裏一起看最近大火的青春戀愛偶像劇時,於連再度陷入了大哲學家的狀態。

她以前都不知道談個戀愛還會把人朝哲學的方向拐。

看到電視男女主角相遇給的特寫畫麵時,於連頗有些好奇地問道:

“裴大少,你第一次看到我時,有沒有感受到命運的感覺?”

裴裘張口即答:“沒有。”

那時,他們還隻是狗仔和總裁,因為偷拍事件使得命運的線扭曲,但不論是那時的於連,或是那時的裴裘,大概都無法想象最終會扭曲到這種程度。

於連皺皺小鼻子,不知道從哪裏取來一條紅色的絲帶,一段纏繞在她左手的小指,另一端繞過裴裘右手的小指,乍一看,像是用紅線將兩人的手牽了起來。

“現在呢?”

裴裘直接把旁邊的人攬了回來,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一吻結束。

他注視著她的眼眸:“感受的很清楚。”

於連不禁感慨自己這兩年自己的臉皮真的有了長足的成長,可以在互撩中絲毫不落下風。

她伸出手臂來摟住裴裘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看看指尖纏繞的十分淩亂的紅線,輕輕歎了一聲。

“我好像直到現在才感覺我和你的命運終於交織到了一起。”

裴裘用很輕柔的,像是惡魔的聲音在她頭頂問道。

“那要結婚麽?”

雖然這項提議十分誘人,雖然如此。

但裴裘還是感覺懷裏的人好像僵了僵。

於連趴著算了算時間。

然後她驚訝地發現,如果現在答應下來的話,他們的動作簡直比閃婚的那一群人還快,分分鍾碾壓隔壁的周宇傑和王露輕。

然後於連遭不住地擺擺手。

“暫時……不了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