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愛情(四)

天色漸晚,白蘇瞄了一眼牆上的掛鍾,暗想都這個點了白琪怎麽還不回來,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

白琪幾天前好像剛拿到一個試鏡機會,為此難得露出了點笑容。試鏡的角色是一部狗血都市愛情喜劇中的男五號,也就是女主的竹馬,雖然戲份不多,但好在設定討喜——熱心撮合男女主的紅娘,兼職樹洞。

看得出來,白琪挺重視這部戲,連著幾天早出晚歸的,估計就是在忙這個,隻是每次回來臉色都不太好,脾氣也暴躁了許多,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幾顆痘痘。白蘇想著偶像劇對顏值的要求應該很高,怕影響他熒幕形象,一連幾天變著花樣做苦瓜炒蛋、苦瓜蛋花湯,可惜貌似沒什麽效果,白琪依然很焦躁。

等到飯菜都快涼掉的時候,鐵門被人啪的一聲推開,白蘇精神一振,扭過頭去:“你回來了,飯菜都做好了,洗了手就能……”

看清楚白琪臉的一瞬間,白蘇像是突然被人掐住喉嚨,後半截話卡在嗓子眼裏,隻覺得胸口憋悶不已,心中酸澀難受,小聲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白琪瞬間憤怒了,一腳將門踢上,摘掉墨鏡,隨手扔到茶幾上,黑色的大墨鏡滑了出去,發出刺耳尖利的摩擦聲,最終啪的一聲掉在地板上。

白琪雙目赤紅,發絲散亂的模樣像是一隻困獸,滿臉猙獰一個勁地咒罵著:“李楊!李楊!……賤人!他怎麽敢!若不是有謝行雲在,他以為我會怕他!”

白蘇頓感不妙,若非是氣急敗壞的時候他哥是不會直呼謝導的全名的,至於李楊,這名字並不陌生,似乎是一個新近崛起的年輕小生,白蘇曾在同學口中聽說過他,再聯想到白琪剛才的話,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麽,估計他哥這是被人欺負了。

人都是偏心的,想到這裏,白蘇瞬間對那個李楊沒了一點好感,他用幹淨的毛巾包著冰塊,想要給白琪冷敷一下,否則高腫著臉,明天他怎麽見人呢。

白蘇拿著毛巾走過去,還未靠近就被對方冷冰冰的眼神凍在了原地,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眼神中包含著毫不掩飾的怨恨和嫉妒,像是在看一個仇人。

默了片刻,白琪收回目光,“把毛巾給我吧。”

白蘇回神,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白琪的神色,見他雖然尤帶著幾分憤怒,卻沒了剛才那幽幽冷冷的目光,暗忖大概是自己看錯了,轉身去廚房盛飯。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白琪半斂著的眼眸中明明滅滅,幽光閃爍,眉宇間一片掙紮神色,想到白日裏李楊對他的羞辱,原本應給自己的角色卻屢次被對方搶走,白琪咬緊牙關下了決心,若是有強大的背景可以依靠,他又何至於被人如此欺負。

目光幽幽地注視著廚房的方向,白琪垂在沙發上的死命攥緊。

不要怪我,我也是別逼的,在這個娛樂圈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實在太難了,我沒有別的辦法……

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好好補償你……

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隻是沒有辦法的權宜之計,以後他會加倍彌補白蘇,仿佛隻有這樣他才有勇氣再次麵對少年清澈的眼眸,不至於在對方的注視下落荒而逃。

仿佛曆經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又好像隻是在短短的幾秒間,他做了一個足以改變自己以及白蘇人生的決定。

白琪伸手撫摸著自己高腫的臉頰,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李楊,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未盡的話語帶著深深的怨恨。

吃飯的時候,白蘇幾次偷眼瞧著白琪,心裏盈滿疑惑,總覺得他哥好像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看起來怪怪的樣子。

白琪拿出一瓶酒,自斟自飲,順便也給白蘇倒了一些。

白蘇為難:“哥,我不會喝酒,醉了很麻煩的。”

白琪滿臉落寞,瞭著眼皮看了他一眼,“隨意喝一點,就當是陪我好了,哥今天心裏難受。”

白蘇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頓時也不忍心再說拒絕的話了,和白琪碰了個杯,微微抿了一口,苦澀的滋味讓他皺緊了眉頭,再開口有些躊躇:“哥,家裏的日子比起以前已經好多了,錢,省著點也夠用,你不用這麽辛苦的,娛樂圈那麽亂,我們以後不做了行嗎?”

他的目光清澈如水,看著人時透著一股子清純至極的**,此時微微帶著點哀傷,黑曜石般的眸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越發讓人移不開眼睛,饒是和他相處已久的白琪都忍不住恍神。

真漂亮啊,怪不得,怪不得隻是偶然間的驚鴻一瞥,竟然能讓一向心高氣傲的謝行雲念念不忘如斯,費勁心機接近他,就連自己也不過是占了這張臉的光,若非是和白蘇有五成相似,那晚的宴會上,那個人又怎麽會注意到自己一個小小的演員?

他想方設法的往謝行雲的**爬,外人都以為他是看中了那人手中的權勢,有誰知道,其實他也悄悄動過心,他討好謝行雲,並不是為了他手中的資源,至少並不全是。

謝行雲作為世家子弟,骨子裏清高自傲,脾氣也乖戾的很,身邊從來不缺討好獻媚的人,真正能入他眼的卻少之又少,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白琪被他留下了。

那個時候白琪高興壞了,整天想著如何討他歡心,謝行雲卻一直不為所動,反而幾次三番借口來白家拜訪,有意無意地向他打探有關白蘇的信息。

白琪漸漸意識到不對,卻強撐著不肯相信,直到某夜,爛醉如泥的謝行雲抱著他,嘴裏卻喊著他弟弟的名字。

嗬,真是有夠諷刺!

白琪搖了搖頭,甩開腦海中那些讓人心煩的場景,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心裏難得的湧上一些愧疚,低低地歎息:“晚了,你哥我現在已經回不了頭了。”一邊說一邊將酒往嘴裏倒。

白蘇勸不住他,累了一天的身體不勝酒力,不到幾分鍾就開始覺得頭昏沉沉的難受,他起身將碗筷收拾了,想要扶白琪回房休息,對方一把將他推開,並不回頭看他,聲音含糊道:“你先去睡吧,我再坐會兒。”

白蘇沒料到那酒的後勁會這麽大,暈暈乎乎地點頭。

等到他離開後,白琪深深吸了口氣,仰頭將杯子裏的酒一口喝幹,抖著手掏出手機,撥通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白琪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阿蘇喝醉了,你來幫我照顧他吧。”

夏日的夜晚溫馨而靜謐,偶有幾隻知了在林葉間發出清脆的鳴唱。白蘇徑直沉睡,迷迷糊糊之中感受到一道非同尋常的目光,炙熱而黏膩,落在皮膚上的時候幾乎將人燙傷,他有些煩躁地踢了踢床單,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的笑聲,身上的床單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一雙大手帶著滾燙的溫度落在腰間,曖|昧地摩|挲了兩下,沉浸在睡夢中的白蘇舔了舔唇,下意識地蹭了蹭身下帶著涼意的竹席,恍恍惚惚地想難道自己這是要做春|夢的節奏?

那雙手探進睡衣間,緩緩上移,白蘇渾身一個激靈,媽蛋,這要是夢的話那也太真實了點,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目光直直落在位於自己上方的某處黑影上,對方察覺到他有清醒的跡象,不得不停下動作,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白蘇瞳孔劇烈收縮,驚叫一聲,試圖推開那人,對方一手撐著身子,一手去抓白蘇亂揮的手,噓了一聲,優雅磁性的聲音染上幾分低啞,在夜色的掩蓋中越發曖|昧惑人,那人似乎心情不錯,帶著笑意哄道:“安靜點,寶貝兒。”

白蘇死死地盯著那人,這道聲音,這聲寶貝兒,他並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以往白琪每次帶謝行雲來家裏,他都會在白琪注意不到的角度,暗自用看待獵物的目光看著他,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一口。

大腦遲鈍地運轉著,白蘇被他鉗製在身下,帶著顫意的聲音透露出主人的恐慌,他雙手抵在謝行雲的胸口,試圖推拒著他的親近,急切地高喊著:“哥,救命!哥!”

獵物已經跌進他設下的陷阱,謝行雲並不急著收網,他本就是個強大且自信的男人,從未想過有人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而且看著獵物從掙紮到放棄再到對他百依百順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享受,他追求極致的美感,並不願因為自己的急切而破壞眼前這道盛宴。

少年還不知道他已經被自己的親哥哥給賣了,此時仍在高聲喊著白琪,想讓他幫助自己擺攤困境。

長久的掙紮讓少年紅了眼睛,謝行雲愛憐地伸手撫摸著白蘇的臉頰,“乖,別喊了,你哥是不會過來救你的。”

白蘇喊了好幾聲,一直沒得到回應,他也沒多想,隻以為是白琪晚飯後喝了酒,此時睡得比平常沉,聽到謝行雲這麽說,頓時一愣,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謝行雲大概是覺得好笑,也確實笑出了聲,“寶貝兒,你怎麽這麽傻呢,難道你就沒想過大半夜的,我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們家裏?若非是有人給我開了門,我又怎麽進得來呢?”

“你是說是我哥放你進來的?不可能!”白蘇如遭雷擊,下意識去反駁,雖然他隻和白琪相處了幾個月,可是因為原主記憶的關係,他其實很親近白琪,將他當做這個世界裏的唯一親人,現在有人告訴他,白琪將他出賣了,他怎麽可能不傷心難過,但最讓他恐慌的是,不論他怎麽叫喊,白琪真的就一直不曾露麵,間接證實了謝行雲所說的話。

少年一遍遍叫著哥,聲音漸漸變得悲戚而絕望,白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死死捏著手裏的酒杯,用力到指尖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他想到母親臨死前的囑托,想到白蘇對他親近依賴的目光,心中的愧疚自責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隻能一杯接一杯不要命似地灌自己酒,嘴裏翻來覆去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麵。

不知道你們看得還滿意嗎?想不想讓謝行雲得手,乖,都回答一下這個問題,說不定就有肉吃了呢【其實這貨壓根不會煮肉啊摔!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