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極致狩獵(九)
再次出現在白宅時,眾人看秦川的眼神都有些怪異。隻不過隔了短短兩三日而已,當初那個溫軟無害的孩子怎麽就變成了這副冷麵煞神的模樣呢?
秦川的背挺得筆直,腳步穩健而敏捷,若隻看他淡定從容的麵容,大概沒人能猜到秦川此刻尚負傷在身。
當初秦川選擇和白七爺合作,同意幫他暗殺陸殺,以此來換取陳少卿的藏身地址,於是那晚他跟著白蘇一起去榆柳街,在試圖逼出藏身暗處的陳少卿未果的情況下,秦川一怒之下想到之前的協議,趁亂襲擊陸殺。
彼時青幫內亂,以陸殺為首的眾人將白七爺圍困在聚義堂,血狼幫欲得漁翁之利,也加入了混戰,幾幫人馬鬧得不可開交,偏生七爺淡定的很,無論陸殺如何軟磨硬泡始終不鬆口,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裏,也正是如此,才逼得陸殺心神大亂。
最後方以懷和秦川先後出手,將陸殺重傷,為了逼問出白蘇的下落七爺開口留了他一命,因此秦川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諾,今天他來這裏,一是為了請白七爺履行承諾,二是想要探聽一下白蘇的消息。
傭人直接領著他去了客廳,秦川有些意外,畢竟他曾經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深知七爺的生活作息,往常這個點七爺應該正在園中晨練,是絕不會見外人的。
客廳裏立著幾個穿著黑衣的男人,個個俯首帖耳,屏氣凝神,靜靜等待上首處的男人下達命令。
穿著白色唐裝的男人淡聲說了句什麽,然後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偏首看向秦川,眉眼間的冷淡與不悅幾乎一目了然,一向淡然自若的男人似乎有些煩躁,懶怠應對這名不速之客,直接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塞得鼓鼓的信封,扔到桌子上:“如果你是為了陳少卿而來的話,現在就可以回去了。”
上前一步將信封撿起來,秦川單手將其捏開,往裏麵覷了一眼,觸目所及是厚厚的一遝照片以及幾張紙條,隨意掃視了幾眼紙條上的字,看到果然是自己想要的東西,秦川放了心,卻又不打算馬上離開,而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七爺道:“聽說蘇蘇不見了?”
“蘇蘇?”聞聽此言,本就心情不虞的七爺頓時更加陰鬱,眯起眼睛,微微笑了起來,笑容中滿含著不自覺的**,卻又帶著十足的危險和邪氣,“我怎麽不知陳先生何時與白某的兒子關係這麽好了?竟然叫的如此親昵。”
原本沉迷於美色之中的秦川瞬間回神,心中暗自警惕,白七爺是姿容卓絕不假,可惜再漂亮也是蛇蠍美人,招惹不得,相比較而言,他覺得還是那個傻乎乎的白癡讓人心疼一些。
刻意忽略對那人的擔憂,秦川淡淡一笑:“七爺何必這麽緊張,您家裏的小公子長相討喜,自然讓人多惦記一些。”
白七爺冷笑:“阿蘇是長相可愛,以至於讓別人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似乎是十分不願提及這個話題,他徑直道,“我乏了,阿強送客。”
沒有得到絲毫有關那人的消息,秦川有些不甘心地離開。
坐在電視機前,白蘇抱著薯條和桶麵,笑得見牙不見眼,幸福的簡直快要暈過去,天知道他有多想念這些多年不見的小夥伴們,都怪七爺太固執,淡淡的一句“垃圾食品,不準吃”就喪心病狂地將他們給分離開,害的他隻能每天在夢裏大快朵頤。
司徒昱雖然很禽獸地看上了一個未成人,還下定決心要追,但他做了二十幾年的單身漢,又因為職業的緣故經常早出晚歸,三餐不定時,自己都未必能照顧好,更別說分心去照顧一個孩子了,況且,歸根究底司徒昱也不是什麽心細之人,縱然他有心討好,衣食上也是顧頭不顧尾。
這種情況讓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被眾人捧在手心裏的白蘇分外新奇,沒了圍著他團團轉的傭人,瞬間感覺連空氣都清新起來了呢,必須要偷吃一桶老壇酸菜麵!
大概是出於對白蘇智商的擔心,司徒昱不上班時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他,若他有事分不開身時,時臣便會借著看病的名義將人帶回自己的住處。
白蘇一直在找機會準備跑回家一趟,可惜司徒昱實在太警覺,幾次都沒成功,反而將他看顧的越發嚴密了,若是不得已一定要外出,也會牢牢握住他的手腕。
如此過了幾天,白蘇心中越發擔憂起七爺來,原書中陸殺那個白眼狼可是上位成功了的,不但如此,他還十分喪心病狂地將七爺鎖在房間中,肆意□,若不是白七爺心性堅韌,換個人估計早就瘋了。
飯桌上,司徒昱皺眉看向自己的老同學,拚命遏製住自己心中不斷湧上來的掐死他的衝動,多年的好基友突然變成了情敵,簡直鬱卒的要死。
這幾天時臣三不五時的就要找個借口跑過來一趟,還十分厚臉皮的留下來蹭吃蹭喝,惹得司徒昱恨不得從來沒認識過他,一見到時臣就忍不住翻白眼。
飯菜都是時臣做的,簡單的四菜一湯,味道卻不錯,份量也適中,三個人吃剛剛好。雖然和酒店大廚沒得比,但勝在家常溫馨,而且還都是白蘇愛吃的菜色,若是往常見到這些菜,白蘇少不得要多吃上小半碗米飯,但今天卻不知道怎麽的沒了胃口,心情低落,懶懶地垂著頭。
時臣給他夾了塊醋小排,問道:“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哪裏不舒服?”
白蘇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麽了,他穿過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以往待在七爺身邊,處處被他拘著,這也不許那也不行,說一不二,白蘇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骨子裏真是霸道的可以,恨不得早點完成任務好離他遠遠的,誰知這才幾日不見而已,他竟然就已經開始想念七爺了。其實認真追究起來,七爺並非是話多之人,哄孩子什麽的更是不擅長,但就是這麽一個人,卻總是能讀懂他掩藏在表象下的情緒變化,麵對裝癡扮傻的自己半點不嫌棄。
因為是時臣下廚做的飯,刷碗的活自然落到了司徒昱身上,吃飽喝足後的兩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白蘇抱著海綿寶寶呆呆地看著電視屏幕。
“蘇蘇是想家了嗎?”時臣端著一碟水果走過來,坐到他身邊。
白蘇愣愣地點頭:“想爸爸。”
“這樣啊……”時臣歎了一聲,卻突然沒了下文,注視著白蘇的眼神複雜的讓人難以讀懂。他默默回頭往廚房處看了一眼,心下歎了口氣,相識了這麽多年,沒人比他清楚司徒昱的性格,這人骨子裏是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固執的認為洗衣做飯都是女人的事,學生時代住校時寧願錢請別人洗衣服也絕不碰一下,單身這麽多年也還是不會做飯。但就是這麽一個人,他卻肯放□段,心甘情願地擠在一群家庭主婦間,就為了能夠為眼前的少年搶到他喜愛的海綿寶寶,甚至還說要跟他學幾道拿手菜,隻因為白蘇愛吃。
最初下意識地選擇隱瞞白蘇的身份,是怕司徒昱為了工作利用他,可是現在,眼睜睜看著好朋友越陷越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了。
如果再這麽繼續下去,司徒昱一定會愛上白蘇,到時候七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再者,愛上這麽單純澄淨的一個人,其實應該算是件很痛苦的事,因為他可能永遠不會理解你所謂的愛情,更遑論予以回應。
左思右想後,時臣最終逼著自己做了選擇。
“醫生,你要帶我去哪裏?”馬路上,少年歪著頭呆呆地問前麵步履匆忙的男人,他的眼神晶亮而清澈,幾根柔軟亮澤的黑發覆在額上,模樣可愛又乖巧,引得路人忍不住回頭多看幾眼。
時臣緊緊牽著他,走路的同時不忘回頭安撫,臉上是溫柔如春風的笑意:“蘇蘇別怕,我帶你回家。”
回家?白蘇又驚又喜,要知道他本來還在發愁離開司徒昱那裏後該怎麽回到白宅呢,畢竟他身上可是一分錢都沒有,最重要的是他路癡!現在好了,有人領路,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不過等驚喜過後白蘇也漸漸覺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時臣今早可是對準備去上班的司徒昱說帶自己出來買幾件換洗衣服,不會耽擱太長時間的,而看眼前這情景,分明就是要帶著他私奔,啊呸,是跑路啊!
早高峰剛過,這個點出租車十分好找,兩人剛出了小區就看到一輛出租車靜靜停在不遠處的馬路邊。
看得出來時臣以前應該沒做過類似的事,因此頗有些手忙腳忙的感覺,抓著白蘇的手捏地很緊,隱隱沁出了些汗珠,大概是擔心司徒昱去而複返,慌忙拉著白蘇上了出租。
司機穿著一身黑褐色休閑裝,聲音磁性低沉,雖然被特意壓低了些,但聽得出來主人的年歲應該不大,“去哪?”他說這話時並未轉過頭來,因此白蘇兩人也沒看清他的臉。
時臣報了地址,依靠在椅背上,稍稍鬆了口氣,卻沒有放開白蘇的手。
高樓大廈都被甩在身後,汽車急速朝城郊駛去,白蘇百無聊賴地朝車窗外看著,漸漸的,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這個方向貌似不太對啊!
時臣的方向感比他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皺著眉頭讓司機大哥改方向,司機低著頭開車,猛然加大油門。
這下子兩人心裏都是一咯噔,時臣畢竟和青幫的人接觸過,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怯的,何況他若是怕了,白蘇怎麽辦?一隻手藏在口袋裏悄悄報警,剛摸索著解了鎖,出租車突然停了下來,麵容陰沉的男人轉過頭來,手裏捏著一把槍,黑漆漆的槍口正抵在時臣的眉心處。
作者有話要說:前兩天是兮和的電腦出問題了,所以碼好字後一直沒機會貼上來,今天修好了,所以加更補上,順便把本文給完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