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反應

為了搶時間,艾琳把車開到了最近的診所,一開始醫生根本不敢接收,但凱文已經流了很多血,再去大醫院的話根本來不及。

他再次躺倒了手術台上,這次是局部麻醉。可能是因為麻醉劑還沒開始起作用,他很清楚地感覺到手術刀劃開了他的皮膚,這種痛苦一直持續到取出子彈才有所減緩,但在針縫到一半的時候,強烈的痛感又湧了上來,每一針都清清楚楚,就像是被什麽動物撕下了一塊肉。

手術終於完成了,凱文麵色蒼白地走出了手術室,他還需要輸血,但是診所裏沒有血庫。艾琳想把他架到車上送往醫院,但凱文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倒在醫院的沙發上,像是要休克的樣子。

他艱難地對艾琳說了“水”這個詞,除此之外,他再沒有沒有力氣多說一個字。艾琳會意馬上去找杯子。直到這時,凱文才理解為什麽電視上那些傷員一醒來要的就是水,並不是因為口渴,而是因為他下意識感覺,唯有水才能夠緩解自己難受的狀況。

艾琳很快就把水遞了過來,凱文隻喝了幾口,然後繼續待在診所打點滴,直到症狀稍微緩解才被艾琳扶著上了車,送到了他上次住的那家醫院。但凱文在車上又昏迷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他看到艾琳正守在床邊,於是強烈地要求她回家休息。她走後不久,凱文自己也昏睡了過去。

他墜入了黑暗的夢境。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山洞裏,手上的戒指也被奪走了,一些看不清麵孔的黑影正向他迫近。他感覺到危險,想用火魔法來反抗,可詛咒開始了,一團火焰從他的心裏開始,慢慢地吞噬了他的整個身體。

凱文慘叫著醒過來,他看到艾瑞克正坐在病床邊,悲傷地說著那句沒來得及說完的話,“也許科學與魔法的結合注定是悲劇...”

不知為什麽,這句話讓他很抗拒。他痛苦地搖著頭,可艾瑞克並沒有停下的意思,一直重複著,重複著,直至周圍的一切轟然崩塌...

凱文猛地坐直身子,再次清醒過來。他意識到剛才的一切是夢中夢,於是下意識地掐了掐手臂,很疼。這回是現實了,可這個夢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猜不透夢的含義,也不敢再睡著,於是強撐著疲憊的雙眼,開始思考整件事的始末,要不是艾琳及時出現,他很可能已經死在咖啡廳裏了。

凱文撫摸著手上閃著微光的戒指,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掌握火魔法的力量,等到下一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絕不會再任人宰割了。

直至一抹亮光透過百葉窗射進病房時,凱文才發覺周圍的環境異常熟悉,也許因為是同一家醫院的緣故,雖然病房不同,但裝修風格都是大同小異的。他自嘲般地笑笑,才在這家醫院住了半年,沒想到剛出去不久又被送回來了。

約摸十點鍾的時候,門被推開了,是艾琳。“我被警察叫去做筆錄了,襲擊你的那幾個人跑了,所以他們一大早就抓著我不放,一直問到現在”,艾琳抱怨道。“對了,他們還問我那些人為什麽要追殺你...”

“你是怎麽說的,不會說我得罪黑幫了吧?”凱文焦急地打斷了艾琳的話。

“是呀,這不是你說的嗎?”,艾琳笑著眨了眨眼睛,“我還跟他們說,是你勾引了黑幫老大的老婆,偷了人家的戒指,他才派手下追殺你的。”

“完了,警察肯定要把戒指當證物拿走了,我的戒指是不能摘下來的!”凱文顯然把艾琳的玩笑當真了。

“為什麽不能摘下來?它對你很重要嗎?我以前好像沒見你戴過哩。”艾琳好奇地問道,凱文的話勾起了她的一連串疑惑。

於是,凱文把關於這個戒指的來龍去脈都詳細地敘述了一遍。如果是在平時,艾琳肯定會說,“凱文,我已經過了聽睡前故事的年齡”。但是在這樣的狀況下,她信了,雖然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她對世界的認知。

見艾琳沒有說話,凱文開始試著在手心聚集魔力,但他突然感覺傷口傳來一陣劇痛。艾琳趕忙把護士叫過來,他剛才的動作把傷口撕裂了。

處理傷口的時候,艾琳的表情突然變得嚴峻起來,“凱文,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昨天你昏倒的時候,我很著急,不知道該找誰,於是就告訴了傑森,是他幫忙把你抬進了醫院的。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的”,凱文答道,不過艾琳的話確實讓他頗感意外。

“正好遇到血庫缺血了,也是他給你輸的血”,艾琳邊說邊偷偷觀察凱文的臉色,“不過他在你醒來之前離開了,臨走前讓我不要告訴你...”

凱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越來越不懂那個隻在視頻裏看見過一次的年輕人,傑森,他不是應該希望凱文·斯諾死嗎?為什麽這時候又願意救他?

與此同時,娜塔莎走進局長辦公室,發現房間裏滿地狼藉。很顯然,尼克弗瑞剛剛發過一大通火。她抬起高高的鞋跟繞過地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走到局長的辦公桌前,調出了他剛剛看過的一段監控視頻。時間剛剛過去不久,地點應該是一家咖啡廳,有一男一女麵對麵坐著。娜塔莎一眼就認出那女的是神盾局特工,她緊盯屏幕,皺起了眉頭。

“那個女特工表現得真蹩腳,最近招的新人都這麽讓人不省心,希望他們出去別說是我們神盾局的人”,娜塔莎忍不住抱怨道。

“看看她,著裝不及格,露的太多了,沒想象空間;肢體語言零分,她下次擁抱別人之前應該找個測力器先試一下,看看自己的力氣多嚇人;眼神負分,那樣盯著人家看會把人家嚇跑的,看,真的跑了吧。應該含情脈脈,目送秋波,像這樣”,說著眨了眨自己如亞得裏亞海海一樣湛藍迷人的雙眼,嘴角勾起了一個嫵媚的微笑,“她們需要找專業人士再好好培訓一下,不過別找我,我可是沒工夫教這些新人的。”

見局長沒有吱聲,娜塔莎接著評論道,“還有那狙擊手,真是的,開了那麽多槍,唯一射中的一槍還是打在牆上彈上去的。要是克林特在,那小子已經死一百次了。”

“你知道我生氣的不是這個!”尼克弗瑞白了娜塔莎一眼,“這次代號蠢驢的行動打破了我的全盤計劃!”

“可他們說那是你的命令”,娜塔莎不解。

“我到底有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難道還會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尼克弗瑞很生氣,這樣的行為是對他權威的藐視。

“這麽說是有人借你的名義下達的指令,能做到這樣程度的人不多,你知道是誰做的?”娜塔莎挑了挑眉,她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這件事還在查!”尼克弗瑞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吼道。

“對了,你剛剛說的全盤計劃是什麽?”娜塔莎見氣氛不對,轉移了話題。

“被打傷的那個小子,凱文·斯諾,我本來打算拉他入夥,正好他現在也沒有固定工作,我們神盾局的待遇還是不錯的。”尼克弗瑞很無奈,皮爾斯的擅自行動讓他錯失了一個好機會。

“他?”娜塔莎有些訝異地說,“我覺得他那個朋友都比他更適合加入神盾局。”

“他繼承了一枚能操縱火焰的魔法戒指,他的姑母瑞雯·斯諾曾用那枚戒指的力量殺死三個黑巫師,其中一個是她通過精準的預判從幾公裏外的地方降下天火燒死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姑母就被神盾局視為極度危險人物。” 尼克弗瑞難得耐心地回答,“現在這個年輕人拿到了戒指,如果我們能把他招攬到神盾局旗下,不僅解除了威脅,還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也就是說,神盾局真正需要的是他的戒指,而不是他”,娜塔莎一語中的。

“可以這麽說”,尼克弗瑞用手重重地錘了下辦公桌,“但我不是強盜頭子,隻要我當神盾局長的一天,我就決不允許神盾局再出現這種強取豪奪的事情。”

“那現在怎麽辦?他們不僅去搶戒指,還把那小子打傷了,我們總不能買一束鮮花跑到醫院去慰問他,然後告訴他是我們打傷了你,但現在我們需要你,所以你必須加入我們。”娜塔莎顯然對自己提出的辦法不太滿意,於是她做了一點改進,“或者我們可以這樣說,我們設局搶你的戒指,目的是為了考驗你,恭喜你識破了偽裝,通過了考驗,成功取得了加入我們神盾局的資格,對在考驗過程中的不慎誤傷,我們深表歉意。”

尼克弗瑞點了一支煙,深思熟慮起來,確實有必要采取一些補救措施,但不能暴露神盾局的身份。經過這件事,凱文·斯諾是不會對神盾局有好感的。吐了幾個煙圈之後,他有了一個主意,於是對娜塔莎說道,“根據情報,凱文·斯諾目前準備找一套合適的公寓搬出去,他可能會需要一個足夠大的場地訓練魔法,我考慮了一下,神盾局閑置的房產裏正好有一處合適的地方,這是房間的圖紙。”

娜塔莎接過尼克弗瑞手裏的資料,是一套半地下室的公寓,帶一間倉庫。“我們需要在這套房子裏裝攝像頭嗎?”娜塔莎問。

“不用了”,尼克弗瑞答道,“凱文·斯諾能在短時間內認出那個艾琳是假的,經過這件事,他的警覺性肯定更高了,我們再裝攝像頭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而且我們的人把他打傷了,現在又去他的新家裝攝像頭,恐怕不太好。”

“我覺得在房間裏裝攝像頭的話確實侵犯了他的隱私,但至少得在倉庫裝幾個攝像頭,他現在手上有戒指,既然我們的人已經出手,可能還會有別的人出手。如果我們發現他有危險,還可以保護他”,娜塔莎的提議很有說服力。

“按你說的辦吧,不過裝在哪裏不會被發現呢?”尼克弗瑞問道。雖然他知道大名鼎鼎黑寡婦能這麽說,肯定有辦法讓對方發現不了,不過,他確實很好奇娜塔莎會把攝像頭藏在哪。

“交給我好了”,娜塔莎嘴上揚起一個冷豔的微笑,她要做的不過是編織一張網,然後等著獵物往裏鑽。拿上資料之後,娜塔莎踱出了辦公室。“不過事成之後你得放我兩天假!”她可不是白幫忙的。

“是去見克林特吧”,尼克弗瑞心想,不過這次他真的想錯了,娜塔莎請假是隻為了去巴黎做一個新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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