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目光看向坐在主駕的穆漢升,他正一臉歉意地看著她。

她笑了,覺得荒誕可笑。

三年,突然有個女人坐在她的專屬副駕上,告訴她,這個位置她坐習慣了。

砰的一聲,車門被她用力關上,臉上盡是嘲諷。

她目不轉睛與穆漢升對視,他的眼裏隻有無奈和祈求,她的心正一點點塌陷,崩塌。

她緩緩後退兩步,耳邊是盧欣驚嚇的聲音。

滴滴!

他的車後,停下一輛車,薑且認識,那是沈硯的商務車。

她毫不猶豫朝商務車走去,開門,入座,一氣嗬成。

這一刻,她隻想趕緊逃離那個畫麵。

“惠新西村23棟,司機師傅麻煩了~”

薑且厚著臉皮主動報地址,一點不給沈硯開口拒絕的機會,就催促著司機出發。

但司機並沒動,而是在等什麽。

直到沈硯開口,“走吧。”

車才正式啟動。

“永恒之心,你收下。”

薑且看著就這麽水靈靈遞到她麵前的鑽石項鏈。

一千六百萬。

她和沈硯什麽關係都不沒有,著實無福消受。

她伸出手推了推,“五爺不用這麽客氣,若是真想對我今晚的出色表現表示讚賞,咱可以換個方式,比如最近抽空去我工作室考察一下,盡快將我們的合作提上日程,之類的。”

“不是讚賞,是道歉。”沈硯將首飾盒直接塞到她手中。

“道歉?”薑且更是不理解,何來歉意?

沈硯有些愧於開口,輕咳一聲道,“剛剛在房間,抱歉,酒喝多了一時上頭。”

薑且頓時領悟,但這事也不至於他用一千六百萬來道歉。

“放心我不會在意的,你隻不過是認錯人罷了。”

此話一出,空氣突然凝固,她看著窗外,透過玻璃反光,似乎看到沈硯略帶陰沉的臉。

沈硯咬牙:“是,我認錯人了。”

聽到沈硯這話,薑且也就鬆了口氣,她將首飾盒放在沈硯腿上然後苦口婆心道:

“五爺也聽我一句勸,別過於留戀與過去。合格的前任就像死了一樣,你就當她死了。”

“薑小姐真狠。”沈硯冷聲。

“一般般。”薑且隨口道。

沈硯突然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確實一般,不然也不會對個結不了婚的男人戀戀不舍。”

刻薄的話像針一樣刺進薑且心裏,沉下臉再次看向窗外,帶著些許怒意,“你不懂。”

“是,我不懂。”

薑且突然意識到什麽,心頭咯噔,“你怎麽知道的?”

“那晚你喝醉吧,抱著我,自己說的。”沈硯有些咬牙切齒。

“抱歉,不是故意抱你的。”薑且道。

沈硯垂頭冷笑一聲,突然翻身,將她困在身下。

“那晚,你還讓我娶你,也不是故意的?”

薑且語塞,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將她困得不敢動彈。

“還是說,薑小姐就是這麽隨便的女人。”

像是質問卻更像是肯定,他的眼神裏竟帶著恨意,想來是被他的前任傷得不輕。

想到這,她低低笑了聲,想來也是個可憐的男人。

“五爺大可以不放在心上,畢竟我自己都忘了。”

沈硯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坐了回去。

就此一路無言。

直到車停在小區樓下,薑且道謝開門,卻發現車門鎖著。

“五爺這是什麽意思?”

“要麽收下永恒之心,要麽今晚你就待這裏。”

薑且沒料到往日清冷的男人,居然還有這麽賴皮的一麵。

她伸手拿走首飾盒,“麻煩五爺解鎖吧。”

門瞬間解鎖,她毫不猶豫開門下車。

看著自己手上的燙手山芋,決定下次再找機會還他。

沈硯看著她毫不猶豫徑直離開,心中五味雜陳。

在房間裏,他看著她牽著穆漢升的手離開。

他想,就讓他們糾纏吧,他這個局外人插不進去。

後來在酒店樓下,他看到薑且站在車門外,臉上帶著悲傷和倔強。

他想,隻是把項鏈送給她,什麽都不要管。

但看到她突然闖入車內,眼裏閃著淚光時,他再次心軟了。

此刻,他看著那道消失在盡頭的身影,心裏自問,真的放得下嗎?

他知道,不可能。

三年,若是能放下,早放下了。

她這朵嬌野玫瑰,仿佛浸了讓人上癮的毒。

……

“所以你裝醉,想試探她的反應,卻發現她心如鐵柱。”

青山別墅內,沈硯頹然地坐在吧台,手邊是見底的威士忌杯,身邊他的醫生朋友張池正充當著情感導師。

“兄弟。聽我一句勸,放棄吧,讓他們糾纏到死,與你無關,說不定三年前她就根本不喜歡你。”

“不可能,眼神騙不了人。”沈硯堅定搖頭。

“那她現在看你呢?”

沈硯沉默,那是一種獨自置身沙漠的荒蕪。

他忘不了再次見麵那晚,她坐在她腿上,看著他的眼神,陌生,疏離,虛假。

“哎,真是個癡情種。”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把她搶過來?用強的?”

沈硯搖搖頭。

他想,如果穆漢升和她最終不會有結果,那他就等到他們結束的那一天。

來日方長。

他有的是時間陪她耗。

……

回到家中,薑且洗完漱,整個人直直倒在**。

終於解脫了。

這幾天的負荷工作快要把她壓垮,更何況今晚,她看到穆漢升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她盯著天花板怔愣發呆,然後意識漸漸模糊消散。

最後沉沉睡去……

朦朧的迷霧深處,有個男人背對著她,即便如此,她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悲傷,這種悲傷仿佛能傳染一般,令她喘不上氣。

她一直朝男人的方向走去,一直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卻永遠走不到。

那個男人一直背對著她,反複問著同樣的問題,充滿憤怒。

‘為什麽這麽對我!”

突然她腳下落空,猛然向下墜落,而那個聲音依舊像魔鬼一樣糾纏她。

“不是我!”

薑且驚喊著猛然坐起身,她喘著粗氣,心髒劇烈跳動,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她拿起手機一看才發現居然已經早上九點五十。

她接起電話,匆匆起床。

“薑小姐,你現在在工作室嗎?五爺讓我把東西送過來!”

她手忙腳亂地換著衣服,“不好意思,您到了嗎?我可能還需要二十分鍾。”

“沒關係,我也正過去,時間差不多。”

“好,那一會見。”

薑且掛了電話,換好衣服,快速洗漱後便打了車匆匆往工作室趕。

打電話送來的東西是她在H市的那批貨,因為後來臨時坐的直升飛機,她的貨物也就隨直升機一起飛回來。

昨天太多事發突然的事件,導致她將東西落在那裏。

沒想到沈硯這麽有良心,差人幫她把東西送來。

由於學校裏不讓出租車進校園,薑且隻好狂奔去工作室。

跑到半道,剛剛的電話又打了過來,但是語氣有些為難。

“薑小姐,你的工作室好像出了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