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且同穀卉知說完事情經過後,躺下睡了會,再醒來時已經晚上七點多。

遙望窗外,漆黑如墨,她好像都沒注意這是哪家醫院。

她坐起身看到被套上的印字,是青山醫院,難怪如此幽靜。

吊瓶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掛完,穀卉知不知去了哪裏,病房裏,隻剩下她自己。

肚子這時候也餓的開始胡鬧。

她下床走到病房門口,恍恍惚惚打開門,被門口的人嚇了一跳,她喃喃開口,“零?”

零一直站在老板和薑且的病房中間守著他們,他聽到薑且病房的動靜就已經盯著,知道看到薑且開門出來,他點點頭,“薑小姐你餓嗎?”

薑且點點頭,“你有看到我房間裏另一個女生嗎?”

“穀小姐在你掛完水後就走了,她說明天再來看你。”

“好的,謝謝你。”薑且微笑感謝。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老板正在等你,我帶你去。”

零規規矩矩說著便把薑且帶到一個vip休息室裏。

薑且一進去就看到坐在那裏看文件的沈硯,戴著一副銀邊眼鏡,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讓原本一身清冷禁欲感的人多了幾分斯文敗類和幾分書生氣。

斯文敗類和書生氣在他神情的來回變換中,來回切換。

她正看得入神,男人似是聽到他們動靜,抬起頭來看他們。

清冷的目光與她對視,勾得她心頭不由一顫

“好看?”他眉眼微微上翹,話語裏有幾分逗弄意味。

“還行,能看看。”薑且嘴硬敷衍回著,心裏難免感歎,那簡直神顏外加氛圍感的神。

他放下工作朝她走來,將她領到桌邊坐下,桌上是還帶著熱氣的飯菜。

“你來的時間剛好,阿姨剛把菜熱過一遍。”

沈硯在她旁邊坐下,將碗筷放到她麵前。

桌上的菜偏清淡,青菜瘦肉粥,清炒土豆絲,麵筋炒白菜,魚香肉絲。

都是她愛吃的菜,看起來很合她口味,看著就餓得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吃點清淡的,我就讓阿姨煮了些粥和幾道小菜。”沈硯解釋道。

“挺好的,我都愛吃。”

薑且笑著看向沈硯,隻見他盛了碗粥放到她麵前,“那就多吃點。”

“謝謝。”她接過碗嚐了一口,粥已經煮得很濃稠,也不會寡淡無味,口味正好,很香。

她繼續又吃了一口,然後夾起菜依次嚐了一下,都是很適口的味道。

“你這阿姨哪請的,做飯真好吃。”

沈硯夾了口菜放進碗裏,慢悠悠道:“要是愛吃,你可以住我家,我讓阿姨天天做給你吃。”

“喔咳,咳,咳!”薑且不由嗆得劇烈咳嗽,後背有隻手拍著她,幫她順氣。

“慢點吃。”

聽到男人悠哉悠哉的聲音,薑且側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說那話,自己能嗆到嘛。

一頓晚餐吃了有一會。薑且吃完喘了口氣直接靠在椅背上,偷偷摸著自己的肚子。

她剛剛還想著高燒後,自己胃口比較差,結果喝了整整一大碗粥,外加沈硯一直讓她多吃些菜,幾乎一大半的白菜都是被她吃掉的。

“吃飽了?”沈硯問她。

她點點頭,“吃好撐,想下去消消食。”

“你燒退了嗎?”沈硯看著她。

薑且正要摸摸自己額頭,沈硯的手突然探過來手背貼在她額頭上,隨即有貼了貼自己的額頭。

他還是不放心道:“還是有點熱,樓下太冷了,你先忍忍吧,或者在這房間裏走走,過道都很冷,一會回去找護士量一下。”

薑且看著沈硯嚴肅的神情,隻能點點頭。

“那你先去沙發上休息會,等我回個郵件,我們一起回病房。”

薑且剛坐在沙發上沒多久,她那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母親打來了電話。

“你知道盧欣去哪了嗎?我打電話聯係不上她。”她的母親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問。

薑且沉著臉:“你怎麽不問問我現在在哪裏?”

對麵頓了頓,“你在哪裏?”

“我在醫院。”

“什麽!發生什麽事了?那盧欣也在醫院嗎?她沒事吧?”

薑且話音還未落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四連問。

她不由冷笑,這麽多年了,不知道自己還在期待什麽。

“薑且你說話啊!急死我了!”她的母親心急如焚地催促。

“她不在。”薑且冷冷回了句,沒有多餘的話,說多了,對麵那人也不會有絲毫關心在意。

“哦,”她的母親聞言冷靜下來,“那你在醫院做什麽?”

做什麽?薑且冷笑。

別人聽說去醫院第一反應就是問對方:你怎麽了?

而她的母親對她去醫院這件事絲毫沒有擔心她身體的想法。

“沒事,看個朋友。”薑且已經想要掛電話了,“沒別的事就這樣吧。”

“你還沒說盧欣去哪了?”她的母親依舊不相信地質問她。

“不知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問問你而已,不知道就不知道,還發脾氣!年紀也不小了,一點不知道控製情緒!”

她的母親抓住機會就數落她。

“我早就說,你那個雙相什麽障礙的,就是你自己不知道緩解情緒引起的,一點都不像我,堅強樂觀,就像你那懦弱無用的父親。”

她的母親一聲聲傲慢的語氣,狠狠紮她的心窩。

“夠了!你沒資格提他!”

薑且氣憤地不由吼了一聲,掐斷了電話,俯身捂著臉,心中苦澀難耐。

一隻溫熱的手輕撫她的頭頂,是安心的感覺,往日都是她喜歡這樣撫摸別人的頭安慰他們,如今第一次知道也來被安撫的感覺這麽舒服。

她以為他會問,但久久沒有等到他的聲音,緩和過後她抬起頭,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

“好了?那走吧。”

他放下手,點了點頭。

薑且剛要站起身,她的母親又打來電話,一聲聲催促著她,仿佛她的母親就在她麵前對她責備怒罵。

她眉頭緊鎖,抓著手機的手,死死握緊,仿佛實在忍耐。

“其實可以在樓裏走走。”

薑且聞言突然看向沈硯,他的眼眸深邃明亮,隻聽他又補充道:“我拿件外套給你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