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巳時,同福客棧裏便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坐滿了前來聽書的人。

在佟湘玉的招呼下,白展堂、呂秀才和郭芙蓉跑前跑後,給每桌客人都上了茶水點心。

佟湘玉站在櫃台後麵,看著抽屜裏滿滿一堆的銅錢和碎銀子,眼睛笑得快要眯成一條縫。

“陸先生,該下來說書了!”

在佟湘玉的吆喝聲中,一襲白衣的陸言走出房間,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眾人看著緩步而來的陸言,忽然覺得陸言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

過去的陸言,給人的感覺就是英俊瀟灑,風度翩翩,雖然氣質不俗,卻還在普通人的行列之中。

而在今天,陸言卻給人一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尤其是那一柄配在腰間的白鞘長刀,更是為陸言增添了三分英武之氣!

“陸先生今天居然佩刀了!”

“白衣配白刀,更加瀟灑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嵩山派的事情,陸先生才開始佩刀的?”

“八九不離十,不過陸先生就是一書生,佩刀有用嗎?”

“誰知道呢?可能就是圖一個心理安慰吧。”

在眾人低低的議論聲中,陸言走上高台,環顧全場,微微一笑,說道:“上一回,咱們講到了劍九黃再赴武帝城,一劍驚世!”

“今天,咱們就來講講世子練刀入江湖,兩指斷江《大黃庭》!”

眾人聽到陸言的話,都是提起了精神。

老黃已經死了,世子因此決定踏入江湖也是正常的事情。

隻是,這兩指斷江《大黃庭》又是什麽意思?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注視下,陸言抿了抿唇,繼續說道:“老黃的離開,對世子造成了不小的打擊,為了可以取回老黃留在武帝城頭的六把名劍,世子決定開始習武,就從最基礎的練刀開始……”

“那一天,世子照舊準備去湖底練刀,大柱國攔住了世子,就問他,你要這麽一直練下去嗎?”

“世子回答,那不然呢?”

“大柱國嗬嗬一笑,你去武當山吧,在那裏,有人在等你。”

“這個在武當山等著世子的人,乃是武當山掌門王重樓!”

“要說這個王重樓啊,可並不簡單,他修煉武當《大黃庭》,曾經仙人一指劈開了北涼境內最大的江流滄瀾江,堪稱神仙道行,匪夷所思!”

台下眾人聽到陸言的這一番話,都是倒吸一口冷氣,麵露震驚之色!

一指斷江?

當真是神仙手段!

陸言看著眾人說道:“不過這書中武當隻是和咱們大明王朝的武當重名而已,並無關聯,大家切莫多想。”

在解釋過後,陸言繼續往下講。

“王重樓有請,咱們這位世子自然是要去武當走一趟的,順便要當麵親自問問,這位王重樓究竟是不是真的一指劈開了滄瀾江!”

“暮色之中,世子入武當。”

“大殿之內,世子和王重樓相對而坐,洪洗潒侍立一旁。”

“世子就好奇呀,就問呐,我說王掌門,你當年真的一指劈開了滄瀾江?”

“王重樓聽到世子的話,嗬嗬一笑,搖了搖頭。”

“看到王重樓搖頭,世子如釋重負,這沒劈開就好,要真劈開了,那可真跟神仙沒什麽兩樣了。”

不止是世子如釋重負,台下觀眾也是如釋重負。

原本他們以為這王重樓真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可以隨手斷江,沒想到卻是以訛傳訛!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

畢竟是武俠故事,要是真能一指斷江,那可就忒玄幻了!

然而,不等眾人長舒一口氣,陸言卻是突然一笑,話鋒一轉!

“這時,站在一旁的洪洗潒忽然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是兩指!”

“原來,當年王重樓劈開滄瀾江,不是用了一指,而是兩指!”

嘶!

台下,眾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難怪陸先生開頭說兩指斷江《大黃庭》,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隻是想想那個畫麵,眾人便覺得無比震撼!

二樓之上,正在吃肉喝酒的喬峰也是麵露激動之色。

如果可以,他真想親眼見識一下這兩指斷江的宏大場麵!

……

台上,陸言侃侃而談,時而輕聲細語,時而慷慨激昂。

台下,觀眾們認真的聽著,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如癡如醉。

二樓雅座。

令狐衝嗑著瓜子,一臉激動,感慨道:“這在現場聽書和看話本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咱們這位陸先生講故事的本事,那真是沒的說!”

穿著一襲青色長裙,容顏俏麗的嶽靈珊,正用一雙黑白分明,靈動的眼眸,好奇地望著陸言。

“陸先生故事講的精彩,長得也是一表人才。”

嶽靈珊心裏想著,不由自主的將陸言和身旁的令狐衝進行了比較。

“相比起大師兄,陸先生要更加英俊一些,就是不知道陸先生品性如何了。”

“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想要了解陸先生的品性,還要近距離觀察才行。”

一旁,令狐衝聽著故事,回頭想要和嶽靈珊聊聊,卻發現嶽靈珊正在愣愣出神,不禁有些疑惑。

“小師妹,你在想什麽?”

“啊?我沒事。”

嶽靈珊回過神來,一邊回應令狐衝,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正在說書的陸言。

令狐衝並沒有注意到嶽靈珊的細微動作,他笑著問道:“現場聽書的感覺如何?”

嶽靈珊輕輕點頭,說道:“現場聽書的感覺自然是要比看話本好一些的。”

陸言在說書的時候繪聲繪色,極大的調動了眾人的情緒,遠比僅有文字描述的話本更加生動鮮活。

嶽靈珊遲疑了一下,然後對令狐衝問道:“大師兄,你覺得陸先生這個人怎麽樣?”

令狐衝聞言認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論才華,我覺得陸先生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人,但是其他方麵,比如說武功,那就有些一般般了。”

聽到令狐衝的話,嶽靈珊不禁愣了一下。

她之前隻看到陸言的外表和才華,卻差點忘記陸言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書生,對武功是一竅不通。

“是啊,他隻是一個書生而已,半點武功也沒有。”

想到這裏,嶽靈珊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之色,沒了結交陸言的興趣。

就在這時,客棧門外忽然走進兩個人來,高喝一聲!

“台上那個,你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陸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