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精神病

珠子扔回去,譚刃顯得很不滿,又扔給我,道:“你有拒賞的資格嗎?還不謝主隆恩。”

我一時無語,隻能講東西收了,三人駕車回了事務所,唐琳琳已經開門營業了,正在接待一位顧客,認真的做檔案記錄。一見我們回來,立刻給那位顧客引薦:“這是我老板。”

旋即向譚刃轉述道:“這位阿姨的老公失蹤了。”

老公還能失蹤?

譚刃在工作上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讓那婦女自己坐,隨後就拿了唐琳琳記錄的檔案來看。

根據檔案記載,這夫妻兩人在一個月前因為瑣事吵了一架,一怒之下,老公就出去了。這種事兒常有,她老公是個脾氣溫吞的人,生氣了就自己跑去出,隨便找個地方坐著抽悶煙,在外麵晃**個一下午,一般也就消氣自己回來了。

但那次吵架之後,她老公一直到天黑都沒回來,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事。她開始自我檢討,是不是自己這次把話說重了,到底是兩口子,氣消了也就擔心起來,便連忙去老公經常活動的區域找,問了周邊的朋友,誰也沒見過。

這就奇了怪了。

足足找了大半夜,也沒見人,她的思想,就和我以前一樣,總覺得一個成年人,而且是一個成年男人,不可能失蹤。所以當時她的第一反應,並不是覺得自己的老公失蹤了,而是揣測,對方這麽晚不回家,莫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該不會在外麵開房了吧?

這麽想著,她便抄近路氣衝衝往家裏趕。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片敞開式的建築工地,由於那邊的開發商和上麵的關係出了問題,因此建築工地才動了個土,就被迫停了。

一時間,那一帶全是黃泥和打出來的地井,有些地方長滿了蒿草,以前還發生過有小孩在這裏玩,結果掉進地井的事兒,所幸當時沒出什麽大事兒,人很快被救了出來。

她走到這一片的時候,四下裏黑燈瞎火的,及遠處的燈光透過來,使得周圍一片朦朧。她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明,慘白的光線,覆蓋範圍並不廣,隻能看到腳下的一截路。

這條近路,白天也經常走,所以她並不覺得害怕,走到一半時,背後卻忽然伸出了一隻手,拍到了她的肩膀上。

“啊!”這將她嚇了一跳,大叫著猛地轉身。一轉身才發現,拍自己的,不就是一整天沒回家的老公嗎?

她先是喜,接著是怒,扯著對方的耳朵叫罵起來,提溜著耳朵往前走,她老公任由她罵,也不答話,沉默的走著唄。罵了會兒,她覺得不對勁,鬆了手,道:“咋了?歇菜了?”

她老公看了她一眼,突然轉身就跑,朝著建築工地裏麵的而去,轉瞬間,就跑了個沒影。

“哎!你跑什麽跑,你個挨千刀的!你給我回來!”

對方沒理她,她便拿著手機去找,一邊找一邊喊,足足一個多小時都沒有動靜。她慌了,心想該不會是卡到地井裏去了吧?又找了兩個多小時依舊沒著落,她隻好報警了。

警察來的很快,大照燈打著,黑乎乎的建築工地一片透亮,一個多小時後,從一個地井裏,果然找到了她的老公。可那人。早已經死透了,而且,根據法醫的鑒定結果,人在白天中午就已經死了。

她如何能承受這個打擊,哭天搶地之後,慢慢反應過來,如果人是白天死的,那麽自己之前看到的又是什麽?

她腦海裏冒出了鬼這個字,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看到此處時,不由吃驚,既然人都死了,怎麽又來喊失蹤了?

她家境並不算很富裕,因此後續事情也是草草處理,然而,第二天的晚上,她坐在房間裏以淚洗麵時,廚房裏突然傳來了砰砰砰砰的聲音,是切菜的聲音。

她和丈夫在外工作,小孩兒跟著爺爺奶奶,這租住房子裏,再也沒有別人了。

如今隻剩下自己,那麽廚房的聲音是怎麽來的?

她心裏噗通直跳,悄悄走到廚房,這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背對著自己,那著刀在切蘿卜。對方轉過頭衝她笑了一下,說:“媳婦兒,快做好了,今天嚐嚐我的手藝。”

雖說夫妻平日裏吵吵鬧鬧,但二人結婚十多年了,感情深厚,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既覺得恐怖,又覺得心酸,聲音顫抖道:“是你嗎?你回來看我了,嗚嗚……”也不管是人還是鬼了,她撲上去,二人在狹小的廚房裏擁抱。

“老婆,你怕不怕我。”

“死鬼,變成鬼你也是我的人,別以為當鬼了就可以欺負我。”她豁出去了,管它是人還是鬼呢。接下來的幾天,她白天睡覺,晚上和鬼丈夫廝守在一起,工作也沒了。

四天前,她娘家人知道了女婿去世的消息,都趕到了深圳,又見著女兒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以為她是受了刺激,整天一個個的圍著她轉,自從娘家人住進來後,丈夫晚上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怒之下,她將娘家人都趕了出去,但即便如此,對方也還是沒有出現。

也就是說,她讓我們找的不是人,是鬼。

我看完檔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連我自己身上那堆破事兒,都暫時拋之腦後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人真的能和鬼在一起?對方該不會是神經病吧?

可這女人穿著雖然樸素,但很得體,神情也十分悲痛,敘述條理清晰,不像是有病的模樣。

譚刃看完資料後遞給了周玄業,周玄業看完,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女人一眼,旋即道:“那麽你是怎麽找到我們這兒來的?”

“我已經去了很多私人偵探所了,但他們都把我當瘋子,是有一個賣包子的老板娘,讓我到你們這兒來的。”

賣包子的老板娘?肯定是林回雪了。

周玄業聞言,點了點頭,側頭對我耳語道:“打精神病醫院的電話。”

“啥?”我差點兒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正要回話,周玄業道:“去你自己放假打吧,回頭我再跟你解釋。”我忍不住看了那女人一眼,便按照周玄業的吩咐,躲進了自己的房間,撥打了精神病醫院的電話,告訴他們這兒有個裝神弄鬼的女病人。

沒多久,醫院來人了,這人看見醫生,立刻大叫,想要往外跑,但很快就被前來的醫生給製服了。

我忍不住問那醫生:“她有病?”

對方點了點頭,道:“兩年前丈夫摔地井裏死了,從那之後就得了癔症,幻視、幻聽、幻覺、偶爾還會有攻擊性,前幾天趁著保安不注意跑出來了。”

須臾,那女人被壓上了車,車子開走時,她的臉貼著窗戶朝我們大喊:“幫我找到他,他被嚇跑了!”

一場鬧劇,由此而終。

唐琳琳拿著檔案,目瞪口呆,喃喃道:“原來、原來是精神病啊,我還當真了。”

譚刃道:“世間哪有那麽多鬼神之事,大部分的鬼,都在人心裏,真真假假,要想區分清楚,你們還有的學。”

我覺得那女人實在可憐,不由道:“周哥,你是怎麽看出她有精神病的?”

周玄業道:“她的話裏,其實有很多漏洞。”

我回憶了一遍,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再想多問,周玄業打了個哈欠,道:“你昨晚把我們折騰了一宿,不行,頂不住了,我先去睡一覺。”

譚刃二話不說,直接進了浴室,衝了個澡,也上床睡了,留下我和唐琳琳兩人滿頭霧水。

見不再有其它人了,唐琳琳便纏著我問傅家的事兒,我坐在沙發上,被她磨得沒辦法,便大致說了一遍。她一聽,頓時怒不可遏,插著小腰罵道:“太可惡了,傅楠是人,你也是人啊,他憑什麽這麽對你!不行,咱們一定要討個公道,想辦法給那老頭子一個教訓!”

我道:“我也正琢磨著這個事。”

唐琳琳眼珠子一轉,道:“我有辦法,他不是以傅楠為榮嗎,咱們就讓姓傅的小子丟臉丟到姥姥家去,看他們父子倆還得意個什麽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