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降神

?那蛇洞很大,也很顯眼,在蛇摩不攻擊韓緒的情況下,也不過二十來步左右的距離,一扔就完事兒,十分簡單。

最後,周玄業囑咐道:“如果蛇摩來抓你,你就不用扔符符了,轉身就跑知道嗎?”

韓緒大力點頭,一臉興奮,顯然將這當成了一場好玩的遊戲。

一邊的韓梓桐雖然麵無表情,眼光卻透露著十足的擔憂,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擔憂之中,似乎還有些別的什麽情緒。

我忍不住安慰她:“相信韓緒,他其實很聰明,距離並不遠,就算有意外也來得及,別太擔心了。你這個當姐姐的,操心太多了,其實偶爾讓他多鍛煉一下,是有好處的。”

不要以為智障兒完全沒有自理能力,他們隻是反應和接受能力差,但多經曆一些事情,加強映像,是有助於成長的,在這方麵我可是很有經驗的,要知道,在福利院裏,我可是負責照顧著十多個有智力問題的小弟弟小妹妹。

誰知,我說完後,韓梓桐卻是苦笑一聲,低聲道:“他不是我弟弟……”

“啊?”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叫韓梓桐,他叫韓緒,一樣的姓,聽名字就是一家人,怎麽又不是弟弟了?我腦海裏轉過幾個念頭,聯想到韓梓桐對韓緒的態度,忍不住揣測:“莫非是組合家庭?”那種組合家庭裏,哥哥愛上妹妹,姐姐愛上弟弟的事雖然少,但並不是沒有。

韓梓桐一愣,立刻搖頭,道:“你想哪兒去了,不是那樣,這事一言難盡,總之……我對不起小緒,他以前、他以前是個正常人,現在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說實話,這個信息量還真是很大,我一直以為韓緒是天生的智障,現在看來,竟然是後期變成這樣的。

難道是腦部受了什麽傷?

韓梓桐為什麽說是她害的?

這二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又發生過什麽?

我雖然好奇,但這畢竟是二人間的私事,我不好多問,便沒開口,而這時,韓緒已經拿著‘降神符’,朝著黑暗中那個蛇洞走去。

我沒再跟韓梓桐說話,眾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韓緒,確切的說,是盯著韓緒的周圍。

探照燈的光芒很強,因此前方的一切,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蛇摩都躲在植物的下方,因此表麵上是看不出什麽的,我們隻能留意著,有沒有蛇摩出來。

韓緒走了十來步開外,便已經是危險區了,我們站在蛇摩寄生地外的安全區張望,瞧見這情況,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周玄業笑道:“太好了。”

譚刃接話道:“看樣子可以準備降神術了。”

周玄業點了點頭,開始準備東西。

他準備的東西並不多,一支香,以及一張畫好的符紙。這符紙和之前的降神符是裝在一個小袋子裏的。

而這時,韓緒已經走到了那個蛇洞邊,由於我們所處的位置較遠,因而是看不見那個洞口的,但韓緒明顯已經找到了,他站在原地,彎著腰半晌沒動,頭顱歪來歪去,顯然是在好奇的往裏麵張望。

王澤海忍不住提醒道:“抓緊時間,扔進去,別瞎看了。”韓緒還是很聽話的,聞言也不瞎看了,將手裏的降神符給扔進了洞裏。與此同時,周玄業點燃了那支香,隨意往地上一插,手中的符紙在香頭上一掃,立刻燃起了一簇火苗。

“上達天庭,下傳幽冥;子弟有請,祖師降靈!”夾在指尖的符紙,似乎在這瞬間閃過了一絲藍色的火焰,下一秒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周玄業柔軟的身體以奇怪的角度轉了一圈,腳尖順著地上的香,虛空劃了個古怪的圖案,腳尖落地的刹那,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他手裏才燃了一半的符紙,忽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瞬間爆發出火光,將剩下的半張符紙燒成了灰燼,這一刻,那火仿佛是從他手掌中冒出來的一樣,顯得十分驚豔。

火焰的出現隻是一瞬間,周玄業凝視著空中的飛灰,隨機低下頭去看地上插著的香。

這時,韓緒也跑了回來,挺著胸膛向我們表功:“放進去了,厲害吧,要獎勵。”

除了韓梓桐連忙誇獎他以外,我們其餘人都沒那個心思,目光完全被周玄業吸引過去了,此刻,眼神也隨著他的視線去看那地上的香,一看之下,我不禁愣了。

斷香。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降神具體是個什麽步驟,但譚刃跟我說過,修行之人,溝通天地鬼神,多以香燭為媒介,香忽然熄滅,就是斷香。不管在哪種情況下,斷香都不是什麽好兆頭。

王澤海等人不懂這其中的門道,見香滅了,嘴裏嘶了一聲,說:“怎麽滅了,是不是回潮了?”

周玄業盯著香,眉頭逐漸皺了起來,緊接著,他抬起頭注視譚刃,道:“師兄,你看是怎麽回事?”

譚刃雙手環胸,神情依舊是不冷不熱,但目光卻是炯炯有神:“降神失敗。”

周玄業神色顯得十分不解:“怎麽會這樣。”

我也好奇,要知道,周玄業之前拿出降神符時,可是十拿九穩,顯得很有信心的,怎麽這就歇菜了?莫非是那降神符留的太久,過保質期了?

譚刃微微側頭,顯然也是在思索,緊接著,我發現,他垂著的一隻手,手指動了起來,幅度不大,但明顯是在掐算什麽東西,於是我沒吭聲。片刻後,譚刃像是想到了什麽,摸出匕首,順手在地上畫了個‘井’字圖案,

這個圖案畫完後,他順手將匕首往天空一人,匕首在空中翻轉著,隨即呲的一聲紮入了地上。那匕首剛好紮在井字圖案的其中一個格子裏,筆直筆直的。

“傷。”譚刃和周玄業盯著匕首掉落的位置,同時說出了這個字,兩人旋即詫異的對視,皆是一臉的震驚之色。

我看不懂他們在幹什麽,但估計是占卜一類的。之前譚刃給王愛國推演命盤的時候,得出的結果也是傷。

我在事務所工作有一段時間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方麵的知識,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不像之前那樣完全摸不著頭腦了。奇門遁甲術中,門有分為排門法與飛宮法,排門有八門,而飛宮有九門。

剛才周玄業在地上劃的井字,實際上應當是飛宮法的一種,飛宮九門為休、死、傷、杜、中、開、驚、生、景,傷門的意思很明顯,周玄業隨手一排,排出個傷門,讓我不由得聯想到了王愛國,心想:莫非秋凰兮還沒有死?

如果她死了,那就不該在傷門,而該在死門了。

可她不是已經被巨蟒給吞了嗎?難道她還能從巨蟒口中逃生?

到底是有奇跡出現,還是說周玄業和譚刃失手了?排門占卜這事兒,本身就很玄妙,兩個原本該死的人,結果都推出傷門,讓我不得不懷疑譚刃和周玄業的技術。

王澤海幾人卻是完全聽不明白,他嘶了一聲,道:“這……到底咋說的,給個準話兒。”

周玄業這才轉移了目光,抿了抿唇,沉聲道:“她還活著。”

王澤海一愣,瞪大了眼,道:“開玩笑吧?”

周玄業道:“降神入屍,沒有死人死屍,降神自然失敗,而且排門的結果也顯示人沒死,看來……我們得到那蛇洞裏走一趟。”

王澤海一聽這話,目瞪口呆,額頭上汗都出來了,半晌說道:“這個周老板,我說句話你們別嫌不中聽。不是我不相信你們的技術,但是、但是我覺得,這個秋小姐活下來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小。還有啊,那蛇洞你們怎麽進去?那蛇洞裏有什麽,你們知道嗎?這些蛇摩不攻擊小韓,可不代表不攻擊咱們。我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但我覺得,進蛇洞的事兒,太不靠譜了,三思啊。”

王澤海為人挺不錯的,這話說的也中肯,進入蛇洞實在是太危險,而為了一個‘占卜’的結果,就冒著生命危險進蛇洞,正常人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這就好像你走在路上,一個算命的攔住你,說你最近有血光之災,要想免災就得破財,把財產捐給福利院。

正常情況下,你會捐嗎?

肯定不會。

王澤海請我們找王愛國的屍體,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事實上對於周玄業等人的本事,他心裏估計也是拿不準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算命的,讓他去幹冒生命危險的事,他怎麽可能同意?

他要是這麽容易就被人支使,別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那他就不是王澤海,是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