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新計劃

第二天,我順利的回了深圳,到自己的地盤後,感覺格外爽,休息了一下,晚上和唐琳琳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頓,我們去吃飯的地方離事務所很近,那邊有一家韓國燒烤店,味道很獨特,以前我們幾個人經常去吃。這次姓唐的嘴饞,正好車也提回來了,我們便驅車過去,回程時,我特意饒了一下路,到事務所去看了一下。

事務所裏亮著燈光,大門緊閉,從裏麵傳來一陣極其嘈雜的聲音。唐琳琳伸著腦袋張望,嘀咕說:“怎麽這麽吵?不是說隻有那個唐毅一個人留守嗎?”

我心裏正記掛著周玄業的事,便道:“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看看。”唐琳琳吃飽了不想動彈,點了點頭躺在椅子上休息,我敲了敲事務所的門,沒人應,裏麵很吵,傳來激烈的音樂聲以及嘈雜的人聲,這種情況對於事務所來說是第一次,因為周玄業和譚刃都不是喜歡吵鬧的人。

我敲了很久,才有人來給我開門,是個陌生的年輕人,一身酒味,打量著我,大著舌頭問:“你、你找誰?”

我忍不住皺眉,往裏一看,隻見事務所的大廳裏,一幫男男女女,到處是啤酒瓶瓜子皮,各種零食,亂糟糟一片,一看這情景,我都懷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但熟悉的擺設還有那三麵大的文件櫃在提醒我自己沒有走錯。

這時,裏麵終於有人發現了我,喝的有些大頭的唐毅猛的蹦起來,衝我招呼:“蘇哥,誒,你怎麽來了。”說著,對房間裏的其餘人道:“這位,是蘇大哥,我朋友,大家歡迎。”一幫喝的醉醺醺的年輕人立刻鼓起掌來,吵的我耳膜都麻了。

壓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火氣,我提留著唐毅到了門外,道:“你老板走了,你就是這麽看鋪子的?”

唐毅一揮手,道:“沒事兒,周哥他們人很仗義的,不會計較的,明天收拾幹淨就行了。呃……”他打了個酒膈,道:“你是來找周哥他們的?他們出去幹活了,都一個多月了。”

我道:“我知道,他們走的時候,有沒有跟你說大概什麽時候回來?去了什麽地方?”

唐毅直搖頭,結結巴巴道:“不知道,蘇哥,進來,一起玩,那些都是我大學同學……走、走。”說完拖著我的手就要進去。我將手抽開了,道:“提醒你一句,這種事兒,以後不要再幹了。”周玄業仗義?沒錯,他確實很仗義,在用的著你的時候,他能將一個人遷就的跟祖宗一樣。

唐毅一聽這話,有些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啊,周哥他們都沒說什麽呢。”言下之意就是我管的太寬了。這話將我一噎,我也懶得跟他多說,隻提醒了一句,道:“多用心看一看你周圍的人呢,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很記仇的,表麵上千依百順,暗地裏給你判死刑的例子還少嗎?”

唐毅不是太蠢,他清醒了一些,問我:“蘇哥,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沒再多講,讓他好自為之,便開車走了,唐毅在後麵氣的跳腳:“喂,你說話說清楚啊,怎麽說一半留一半,存心吊我胃口啊,操!”

唐琳琳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問我怎麽惹到唐毅了,我說:“我隻是在好心提醒他,他跟我不一樣,他有退路。”唐琳琳聳了聳肩,道;“他退了,萬一周玄業又盯上你怎麽辦?”

我腦子裏想起周玄業顓瑞的合作約定,不由道;“或許,他從來就沒有不盯著我。”

唐琳琳警惕起來,坐直了身體,皺眉道:“什麽意思?你這趟去北京,難不成聽說了什麽?”

“我有一種感覺,周玄業並沒有真正的轉移注意力,他現在不動我,是因為時機不到,他把這些時間,用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唐琳琳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道;“有確切的證據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隻是一個猜測,我現在隻是想知道周玄業的生死。”

唐琳琳道:“你希望他死還是活著?”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但我內心是知道答案的,是的,我希望他死。

周玄業死了,一切的問題就解決了,即便顓家還想拉攏我辦事兒,但我已經找了黃天做靠山,顓瑞並不能真的把我怎麽樣,但周玄業可以,他為了自己的目地,可以讓我,甚至讓我們所有人,都陷入一種極其糟糕的境地。

我的腦海裏,放電影般的閃現著這幾年的經曆,我們同生共死,互相扶持,共同成長。人的感情是複雜的,在這種情況下,我明知道周玄業已經十惡不赦了,但我還是不希望他真的死。

可這個念頭,在北京一行之後,卻慢慢變淡了。

我希望他死。

我希望自己曾經的好兄弟、好朋友,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看吧,人就是這樣的,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生命,什麽都能拋棄。

你以為自己有感情,你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去做的事情,其實隻是沒有被逼到那個環境而已。一但被逼到那個環境,不得不做出選擇時,選擇的結果,往往會讓人心寒。

這一刻,當我認清楚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後,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其實周玄業也沒那麽壞。他利用我,利用活人煉屍,隨時準備把我推入死亡的深淵,這一切隻是因為,他想救自己的親兄弟。

我不知道當時那個意外究竟是什麽,但周玄業在我看來,是個心智非常堅定地人,他做事的時候,如同一支射出去的箭,朝著目標點射出去,而周圍的一切都難以撼動它。這樣的一個人,會被那件事情刺激的人格分裂,所以那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而我此刻比周玄業好不到哪兒去,為了自己的利益,不同樣想把他給弄死嗎?

我開始深深的認同鍾恭的那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而我會選擇黃天的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今年二十七歲,和三年前的自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不知道下一個三年後,自己又會變成什麽模樣。

唐琳琳見我不答話,歎了口氣,道:“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兩全的事。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不出意外,我投靠黃天的消息,顓瑞應該已經知道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什麽動作。不過我估計他們會按兵不動,比起我,他們目前更迫切的想知道周玄業的下落。”

唐琳琳摸著下巴,道:“他們十有八九是回三子觀了,以顓瑞的勢力,難道連這點兒也查不出來嗎?”

我道:“這也正是我奇怪的,或許,他們並不在三子觀。”

唐琳琳道:“我有些擔心譚刃,你說,他會不會失敗了?”

“現在猜測這些沒用。”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日子都很平靜,事務所依舊沒有什麽動靜,唯一例外的是唐毅找上門來了,這小子雖然心大,但也沒大到這個程度,譚刃兩人消失的時間太久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上個月的工資都還沒發。他即擔心自己的工資,又擔心二人是不是遇到什麽意外,比如被人劫財拋屍一類的,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報警。

唐琳琳道:“報個屁的警,他們之前出去兩個多月都是有的,我都沒報警,你急什麽急?”唐毅聽她這麽一說,才鬆了口氣。他逮著我,便想繼續問我上次的事兒,直接被我讓人給‘請’出去了。

沒成想就在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電話中的人自稱‘鄭功成’,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收拾東西,後天下午五點,到成都匯合。

我覺得莫名其妙,問他是誰,他沒有回答,隻給了我一個電話,讓我有疑問,找這個電話的主人確認。

我以為是個騙子什麽的,但轉念一想,騙子也該騙我轉賬才對,讓我去成都幹什麽?莫名其妙的誰會去成都?如果這是行騙手法,那手法也太低劣了。

想到此處,我撥打了他給我的電話,結果接電話的人讓我很意外,因為,這居然是天然呆的電話。

接到我電話時,他並不意外,不等我問,天然呆便道:“有計劃要執行,按照鄭功成的話做,按時匯合,還有其它問題嗎?”

“沒有了。”

隻有一句話的交流,沒等我再開口,電話就被掐斷了。我拿著手機看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個字兒: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