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恐懼
雍博文吼得聲嘶力竭,咬牙切齒,整張臉都因為過於用力而扭曲。
王約翰已經被打到奄奄一息了,血肉模糊的臉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勉強咧了下嘴,似乎在笑,聲音微弱地吐出四個字,“你害怕了!”
這四個字聲音雖然小,卻好比一道炸雷般在雍博文耳旁響起。
他一下愣住了,腦海中浮現出通常用來形容反派配角的四個大字,“色厲內茬”!
是的,他在害怕,他害怕會失去艾莉芸。
時輪轉劫是個什麽樣的組織,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一個完整的概念。
那是一個佛教中異類,被佛教認定為隊伍的宗派。
那是一個行事詭秘殘忍,從養鬼煉蠱支持人蛇幫這些行事就可見一斑。
那是一個很可能龐大到難以想像的組織,從他顯露出來的觸角和跡象就可以判出來了。島嶼國家真言宗下方地獄之門跟他有關係,南美那個人蛇幫的真正話事人是他的成員,華夏費家那曆時數十年規模龐大的鬼蠱養殖集中地也是他建立的!
隻身跟這樣一個組織對抗,本身就是一件很讓人寒心的事情,而更可怕是,這其中的關鍵不是他,而他最心愛的人!要是時輪轉劫是衝著他來的,他或許會著急上火擔驚受怕,但絕不會如此眼前這般恐懼到失態!
麵對這樣一個組織,他隻身一人,如何能保護艾莉芸的安全!難道真要把千辛萬苦才拐出來的私奔女友再打包送回到父母身旁,理由是沒有能力保護她?或許不必說得這麽直白,可以搞得狗血一些,比如假裝不再喜歡她,把她拋棄……拜托,這又不是八點檔言情倫理劇,哪來的這麽多狗血情節,就算是把艾莉芸送回到龍虎山,就真的安全了嗎?他們既然敢在龍虎山門口劫人,又安知不會組織更龐大的隊伍直接進攻龍虎山!
所以,他進退兩難,所以他心中畏懼,所以他才會用粗口用暴力來掩飾他心中的恐懼與無措!
王約翰說的一點也不錯,他害怕了,比這場戰鬥的失敗者更害怕!
雍博文站起了身體,抬起頭張大嘴巴,劇烈地喘息著,任憑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雙拳緊握。哪怕是在真言宗屢次逃跑失敗,也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對未來充滿了迷芒恐慌。
“嗬嗬嗬……”王約翰陰沉地笑著,口鼻不住往外竄著血,卻是那樣的得意。
雍博文驀得一腳踢在他的嘴上,王約翰慘哼一聲,鮮血和著牙齒噴得老高,他在地上滾出老遠,劇烈咳嗽著,卻依舊在笑,笑得那樣瘋狂,“殺我了啊,殺了我啊!”雍博文深深吸氣,吐氣,再吸氣,再吐氣,運轉氣息,將滿心的恐慌暴戾強行壓下去,走到王約翰身旁,一把將他提起來,冷冷地道:“我不會殺你!我會把你帶回春城,魚承世肯定會很高興地款待你,相信他對時輪轉劫也一定非常好奇!他也一定有辦法從你這裏得到所有你知道的消息!你一直在激怒我,其實就想讓我殺了你,不是嗎?其實你也在害怕!時輪轉劫行事這麽詭秘邪門,想來對你們這些內部成員也不見得有什麽寬恕憐憫之心,你這次帶隊出來捕捉青龍金胎失敗,又泄露情報,想必下場一定會很慘吧。”幾句話間,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天無絕人之路,時輪轉劫也不會馬上就殺來,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做準備,時輪轉劫就算再強大,可他雍博文也不是白給的,既有魚承世這樣強大的盟友,手頭又握著妖界與地獄的通道,還有網絡存儲這個秘招,大不了就先把艾莉芸藏到公司服務器裏,想他時輪轉劫一時半會也猜不到這上麵去。
雍博文理清思路,心頭稍安,也不多話,在王約翰身上貼了一溜符咒,把他禁錮得好似個木頭人般,往肩上一扛,使出陸地飛騰之術,踏著濕滑山路直奔海邊。
不多時自島裏群山間奔出,來到海邊,艾莉芸領著一眾龍虎山弟子早在此處等候。
眾人匯合一處,也不多說廢話,祭起飛劍組成劍陣,頂風出海。
此時風暴正急,海麵波洶濤湧,不時卷起一個個小山般的浪頭,雪白的浪花恰似高峰頂端的皚皚白雪,空中暴雨傾盆,一道閃電接一道閃電劃過,一個炸雷連一個炸雷響起,眾人雖然結伴飛行,但頭上雷電交加,腳下濤峰起伏,不免個個心驚膽寒,如此天地之威,饒是他們法力精深,一個不小心落到海中,隻怕也是凶多吉少,當下人人加倍小心,互相緊緊拉扯,以防不策。
渡海過半,平安無事,眾人對這惡劣的環境稍稍適應,已經不像剛開始那般緊張,甚至開始有閑心以賞風暴景致。這般暴風中央的海上狂暴雄奇景象一般人自然是沒有眼福瞧見的,眾弟子雖然常年居於燕窩島,但基本上都是窩在無風無雨的龍虎界裏,有風暴的天氣不曾離過界,連在海邊看風暴的機會都少,更別提這海上觀風了,一時間都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再加上點大戰新勝的意氣,翹家出逃的熱血,禦劍跨海,很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
正輕鬆熱鬧之際,於東耀突地揮手道:“大家不要說話,快聽!”
眾人連忙止了聲息,仔細側耳傾響。
風聲滾滾,濤聲如雷,雷聲卻似過火車般隆隆不絕,震得海天之間嗡鳴不絕。
如此雷動悶響聲中,卻隱隱有雜亂的呼喊聲傳來。
“艾莉芸於東耀許繼容仝小萌艾容竹……”
“你們這些小王八蛋都快點給我滾回來!”
“徒弟們,快回來吧,風大浪急,現在可不是出去玩的好時候!”
“掌門有令,所有十一代弟子速速回山,否則嚴懲不怠!”
“乖徒弟,快回來吧,你們要是想出去玩,回頭為師組個團,想去哪兒不行!”
“徒弟們,你們這麽做多傻啊,想出去跟師父說啊,難道師父就那麽不通情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