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異域開拓史 第一四三章 風卷 殘雲(中)
雍博文在城中監獄裏找到了一眾被俘的作戰法師。
這監獄本是用來關押違反軍法的地獄土著士兵,環境極其複雜惡劣。
土著士兵種類繁多,屬性複雜,而且忍饑受苦能力強,關進一般環境的地方,那隻能是讓他們借機休息,起不到懲罰作用。
所以這監獄本身就設在陰火地獄旁,日日受陰火炙烤,還設有花樣繁多的牢房,比如專門針對火類精怪的水牢、專門針對石頭類精怪的幹牢、專門針對夜靈類精怪的曬牢等等不一而中,就是你天性怕什麽就把你關進對應的牢房裏折磨你,絕不能讓你舒舒坦坦的。
可人類這種族就完了,嬌氣的很,熱了怕,冷了怕,吹著怕,曬著怕,烤著怕,無論往哪個牢房裏一關,都是痛苦無比。尤其是這些作戰法師,那都是生在紅旗下,長在和平中,見過最大的陣勢也不過就是峽穀關一戰,還打敗被俘了,根本就沒有吃過這種苦頭,幾天下來,一個個就痛苦不堪,生不如死。有那意誌不堅的便尋了死路,一根褲腰帶把自己吊死在了牢房裏。他這一死,反倒讓地獄土著起了警覺,專門派士兵貼身看守,絕不能讓他們自殺。這下作戰法師們真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算是嚐到了傳說中地獄的可怕之處了。
這些作戰法師被從牢裏放出來的時候,一個個麵黃肌瘦,神情恍惚,有的滿身漆黑,有的浮腫發白,有的全身肌內僵硬,總之就沒有好樣的。
不幸中的萬幸是,除了搶先自殺的那一位和在刑詢逼供中死掉的幾個,絕大部分作戰法師都還活著。
作戰法師們看到雍博文出現,恢複了神智,便開始嚎啕大哭,一堆大老爺們聚在一起放聲大哭,真是聞者心碎。
不過雍博文也是心生惻隱之意,但一想到這些家夥為了一己私利搞出這麽大的亂子來,又恨的牙根直癢癢,所謂可憐者必有可恨之處,雖說都吃了大苦頭,但也是自找的,總歸不能因此就不處罰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提處罰的時候。
雍博文便暫時安置作戰法師們返回開拓城休息。
不過這安置卻是有說道的。
其一是秘密返回,裝在電腦裏由一名法師學徒偷偷帶回去的,不讓任何發覺這件事情;
其二是軟禁保護,都關在房間裏由人二十四小時值守,不得出入,等候公司處理。
在其此間,每一個作戰法師都要接受公司的單獨審查和詢問,主要是了解與火樹王朝開戰前後、峽穀關潰敗等一係列事情的信息。
對於這件事情,雍博文終於放棄了以往姑息的態度,明確表示要深查到底,該是誰的責任就追究誰的責任!
這句話明眼人都知道,是針對楊鄭華說的。
這位帶隊自法師協會跳槽而來的高級作戰法師,曾在殖民地叛亂中立下大功,又於開拓出期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一直被視為公司經理層中的第一人,任誰都要敬讓三分,除了老板雍博文和準老板娘艾莉芸,其他任誰都不慣,向來是橫著走的,尤其是保安部隊被他與作戰法師們牢牢掌握,雖然梅雅萱也是保安部經理,但除了自己直屬的那些瘋鬼和幾個陰陽兵女孩兒外,指揮不動任何一支惡鬼傀儡部隊。這也是楊鄭華之所以能順利發動與火樹王朝戰爭的主要依靠。
公司的其他部門,包括如魏榮、劉意、韓雅這般元老級的人物,都對楊鄭華的行徑以及保安部獨立王國的狀態頗有微詞。隻不過魏榮是宅男,不打擾他上網就不會隨便發表意見,劉意是掛靠,不好對公司內部事務多說什麽,他自己的風水部門就等於是獨立王國,雍博文從來不管,他也不好說保安部的不是。而韓雅也知道雍博文現在的難處,不想給他添堵,琢磨著等將來公司人手足夠了怎麽也能解決這個問題,隻是提了兩次便不再多說,至於艾莉芸卻向來是唯雍博文馬首是瞻,隻管幫著他處理具體事務,其他的東西都不怎麽理會。
要說這時候,雍博文就不禁念起魚純冰的好來了,若是魚純冰在,早就會在楊鄭華這種苗頭露出來的時候敲打,而不是等事情做大了再收拾爛攤子。
作戰法師們也自知此次事情理虧,雖然被秘密遣返,又軟禁看押,卻也不敢有什麽怨言,尤其是了解峽穀關潰敗之後發生的事情,知道老板娘艾莉芸為了收拾爛攤子身負重傷,眾多法師學徒戰死,形勢一度岌岌可危,但楊鄭華卻從始至終被關押,沒有得到任何出麵的機會。這本身就說明了公司的態度——地球離了誰都會照轉,不要以為沒了你們這些作戰法師,公司就玩不轉了。而事實證明,不僅玩得轉,而且轉得相當溜道。公司在承受住了雙線作戰的背動局麵後,甚至成功反擊,一舉拿下了曾讓作戰法師們全軍潰兵的峽穀關!
理虧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作戰法師們經此一次,都有些後怕了。畢竟大家都是和平年代長大的,不過是來公司掙錢發財,沒必要拿命去拚不是。以前仗著甲堅兵利欺負一下被地獄也視為鄉巴佬的魔王還不覺得有什麽危險,真碰上了硬茬,才發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不過一份工作罷了,賠了小命上去可是不值。他們都是協會中級以上的法師,既然能進作戰部隊,也都是小有門路,跟那些掙紮求存連個工作機會都沒有學徒和低級法師大大不同,自是不需要這麽拚來掙前程。
一時間人人思退,都不想在公司繼續幹了。而且出了這件事情,就算是想在公司呆下去也難了。當然,想走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給公司造成了這麽大的損失,至少在把這次事件弄清楚之前,別想拍拍屁股就走。惹了禍就跑,不受一點懲罰,天底下哪有這種美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