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安洋洋得意地拿出手機,打開社交賬號的APP,向寧書藝和霍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粉絲人數。
“哥們兒雖然跟人家那些大網紅比不了,但是最近你們看看我這人氣,是不是還行?”他眉飛色舞,把得意都一點不遮掩地寫在了臉上,“關鍵是,咱這粉絲都是自己漲上來的,咱也沒簽約那些包裝公司,也沒人給我花錢刷什麽僵屍粉!
咱哥們兒的粉絲那都是活的!而且我直播的時候,咱主打的就是一個輕鬆快樂無壓力!我也不會那些花裏胡哨的話術,小黃車掛在那兒,我就充分利用人家寄過來的這些好東西,打造一個爽歪歪的室內露營小生活!
你們看,這帳篷,裏麵大床墊子,那小氛圍燈一打開,晚上效果絕對無敵!網上那幫小姑娘看了哪有心裏不癢癢的!
還有那投影儀,還有那小卡式爐,一邊看電影,一邊吃烤肉,再配個那種拍出來效果特別好看的網紅小調酒,那效果簡直太好了!”
“所以,對你來說,這裏相當於你的工作單位?”寧書藝有些無法理解這種“室內露營”為什麽能夠吸引那麽多人津津樂道地圍觀和追捧,畢竟露營的精髓所在就是在於到戶外去。
如果是在一個斷水斷電的樓房內,擺出一副在野外露營的架勢,這無疑相當於一個素食主義者堅持把各種素材做成葷菜的樣子,還要惟妙惟肖,看起來吃起來都像。
這無疑是“著相”的行為。
不過有道是“無利不起早”,能夠讓宋學安這麽熱情高漲的投入進去,很顯然這件事是有利可圖的。
“那可不!”宋學安倒是一點沒打算掩飾,“不瞞你們說啊,我待業也挺長時間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幹點什麽,本來就是想自己鬧著玩的事情,誤打誤撞倒是讓哥們兒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雖然說‘桶’也不太大,‘金’也不太多,但是螞蚱腿兒也是肉嘛,對不對!積少成多,我可以借著這個機遇,好好發展,以後肯定會多起來的!”
“那如果之後這棟樓拆了呢?你怎麽辦?”
“拆就拆唄!我還能在這兒直播一輩子啊!就算我不膩,那些看直播的也會膩的!
所以我現在趁著熱度還在,抓緊時間吸引關注,我目前的內容和風格,跟一般人都不衝突,也不是誰都能模仿的,所以也不招人排斥,我也可以跟其他風格的主播多互動,爭取給自己加加熱度。
等鞏固好了我的粉絲,我再順便探一探路,看一看他們都比較希望我往哪種風格和內容上麵去轉型!
說不定以後這真的就成了我的一個事業了呢!”
“所以最近這幾個月,你為了你的這個事業,是每天準時準點到這邊來?”寧書藝聽宋學安說了很多關於他最近的“成績”,話題一轉,又回到了閻大原的身上,“那你每天晚上到這邊來,直播到淩晨?”
“對啊,有的時候如果人夠多,到天亮也有過!”宋學安沒有意識到寧書藝想要問什麽,回答得很痛快。“那晚上你在直播的時候,現在這個季節,也不可能關窗關門,太熱了,對吧?你有沒有聽到過晚上外麵有人進進出出的動靜?”寧書藝又問,“閻大原出去撿破爛,一般是白天活動比較多,還是晚上?”
“撿破爛的閻大原?”宋學安方才雖然也被打聽了閻大原,但是先入為主的以為這又是樓下潘大爺搬來的救兵,當時壓根兒就沒有多想,這會兒才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你們為什麽這麽關心那個撿破爛的老頭兒啊?
不會是……真叫潘大爺說對了,閻大原出什麽事兒了?特意跑到這破地方來打聽他的事兒……那是不是說明他不是死了,就是植物人兒?反正就是自己張不了嘴,說不了話的那種程度唄?跟開發商有關嗎?”
“閻大原確實是不在了,但是具體原因還在調查當中,目前沒有證據證明跟什麽特定對象有關。”寧書藝搖搖頭,“如果真的有,我們也不用過來找你們打聽了,你說是不是?”
“是!那肯定是的!你們要是知道是誰,直接抓不就得了麽!”宋學安點點頭,不過看起來依舊有些緊張,“但是吧,我能不能問問,憑你們的經驗來說,這事兒是屬於私人恩怨啊,還是跟開發商有可能有關係?
誒……等會兒……不對啊,他一個撿破爛兒的老頭兒,能在外麵得罪什麽人啊!
那要是開發商的話……其實我姑姑家還是挺好商量好說話的,他們當初不肯簽字也是因為被左鄰右舍都不簽,他們不好意思當‘叛徒’,當出頭鳥!
真要是說沒得商量,他們家肯簽字的!而且我就是她侄子而已,這房子補償款給多給少也落不到我手裏一分,所以冤有頭債有主,這會兒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算到我頭上吧?”
“我們又不是誰派來的殺手,你跟我們說這個有什麽意義?”霍岩覺得宋學安實在是有些過於聒噪,“如果覺得住在這裏不夠安全,你可以選擇搬走,畢竟本來你也不是這邊的居民。”
“聽你們一說,我確實是想搬來著!我再考慮考慮!”宋學安一聽“搬走”,剛才還有些慌亂,這會兒又似乎冷靜了一點,他的眼神在自己屋子裏的這些東西上瞟過,想要搬走的衝動似乎也隨之降了溫。
“你這幾天晚上有在外麵遇到過,或者從窗口看到過閻大原麽?他過去有沒有夜裏出去的習慣?”寧書藝見他似乎已經冷靜下來,又繼續問。
宋學安搖搖頭:“沒有啊!我一般遇到他都是白天的時候,這附近停車也不好停,我一般會把車停在周圍,稍微靠譜一點的地方,然後走過來。
以前我在外麵倒是遇到過閻大原撿破爛被人趕,在我們這周圍也遇到過他從外麵買饅頭什麽的那些東西回來。
他跟我們也不怎麽說話,就跟潘大爺還能打個招呼,我也是因為幫潘大爺買東西,一來二去混熟了,這才知道那撿破爛兒的老頭兒叫閻大原的。
那老頭兒跟吃了槍藥似的,跟誰都不能好好說話,是挺招人煩的,在外麵沒少跟人吵架,但是還真沒見誰跟他動過手,畢竟那麽大歲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