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7章 為愛癡狂

素手一翻,一隻夜鶯便自袖中飛出,將消息傳遞各處。

恐怕,又是一場大戰即將降臨。

魔界、妖界素來遊離世外,時至今日依舊同神界、冥界一樣保留著古時裝束和傳統,可誰也沒有想到妖神早已離開妖界宮廟,潛入人世,連他隱藏的時間都不得而已。

司徒瑾楓和寧小乖返回A市之後,寧小乖立即接到了老大的電話,說是這三起趙姓女性的自殺案都歸入了重案組,上頭已經開始懷疑這幾次自殺事件是否同什麽邪教組織有關。

雖說定義不對,但本質是差不多的,另外寧小乖還發現,雖然自殺的三位女性身邊都不乏追求者,但目前都是單身,隻有從她們之中找出共同點來,才能破解妖神現世之謎。

之後幾晚,注定了是所有人的無眠夜。

寧小乖悄悄瞞著司徒瑾楓又去了一次趙燕燕的住所,摸了摸手上的“幽蘭”毫無反應,可見趙燕燕的亡魂已經消失了,而她每日上班的時候也再沒有碰上趙新涵的遊魂,至於趙玉樓的亡魂她去案發現場的粥鋪前好幾回都沒看見,司徒瑾楓說,這種情況可見趙卓陽已經開始收手,他們也該抓緊行動。

一周之後,冷彥終於追查到了趙卓陽的地址,與司徒瑾楓約定在趙卓陽家見麵,與此同時,這一周內又出了好幾起自殺案,遍布全國各地,死亡的皆是趙姓女子,寧小乖壓力也很大,當司徒瑾楓從冷彥手中拿到趙卓陽的地址後,她便馬不停蹄的和司徒瑾楓一同趕了去。

趙卓陽的家住在A市市區,東華路的繁華地段。

寧小乖很難想象操控諸多自殺案背後的主謀,竟然絲毫沒有隱藏身份的打算。

去的時候正逢晚上八點,冷彥和夏千雙已經到了,追問之下才知道撲了個空,趙卓**本不在,或者說,冷彥追查到的那個地址住處,根本沒有任何人出入過的痕跡。

“連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夏千雙皺著眉頭說出這一句,不禁叫寧小乖心頭一跳。

難不成他們追查數日的方向弄錯了?

“今晚月圓。”冷彥冷靜的指出,“月圓之夜,妖氣正濃,就算趙卓陽不在此處,也無處遁形。”

正逢大好時機,也許對他們有利,也許對妖神現世更有利。

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也是一場非生即死的戰役!

月圓之夜,妖界格外平靜。

屋簷下是雨落芭蕉的脆響。

竹心盤坐在玉樓閣頂,吸取天地靈氣,突然察覺胸口有些鬱結,猛地睜開雙眼,長長籲了口氣,不料竟瞥見一雙金絲藍靴出現在眼底,恍然抬眸一看,竟是她的夫君,新任妖王楊岸。

算起來他來妖界也有小半年了,前些天幾個妖族部落的首領還說他的名字太過凡塵俗世,得絕了前塵舊事,取個響亮點兒的名號,日後提起他們妖界才有幾分薄麵。

竹心心想也是如此,神界有朝陽,魔界有夜墨,冥界有葉念。雖說葉念法力算不得出神入化,但也是朝陽和夜墨一手帶出來的弟子。再者天界玄天雖仍未歸位,但也是響當當的名號,如此一對比,六界之中最弱的便是妖界了。原先還是玄光上神撐撐場麵,如今換作楊岸,原先是肉體凡身本就說不過去,若不是他妖化之後當真有幾分本事,還同神界聯手鏟除了長老會,楊岸在此必定是不服眾的。

今晚本是在說這事,竹心也料不到他竟已散了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王……”

雖說已成婚多日,但她仍是沒改掉這稱呼。

妖界幽光下的男人不知從何時開始眼中竟多了一分詭異的藍,直勾勾的盯著她,晦暗不明。

“妖神現世的事已經傳遍三界六道,你可有聽聞?”

聞言,竹心猛然揪緊了雙手,甚至連唇色都有些發白。

她不曾見過這位妖神,卻聽聞其手段。

為了保證其經久不衰的容貌和法力,時常屠殺妖界女子,後來反倒是因為第五任妖王妖妖體內藏有女蝸石,被妖神吸了血,遭到神力侵蝕,才逼得妖神失蹤靜養多年,後來妖界眾部皆以為妖神以死,沒想到近日竟在人界聽到了妖神即將現世的傳聞,而且這傳聞也已得到冥皇證實。

妖神回歸,天下大亂。

別的地方還好說,隻怕這妖神一回來,頭一個遭殃的便是妖界,可楊岸他又……

這是必輸無疑的戰局啊!

“第五任妖王和第六任妖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我與他們還相差甚遠,定不是妖神的對手。如果說原先妖神對在任妖王還會有所忌憚,麵對我,怕是有恃無恐。”

沒人願意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他卻如此坦**。

竹心仰望著他,不知該安慰還是該認命,不一會兒便見男人撩撩衣袍徑自坐在她身旁,與她望向同一片天際:“煬曜,你覺得這名字怎麽樣?”

“煬”字倒算是通了他原先的姓氏,也有熊火之意。而“曜”字更有通火明亮的意境,倒是很搭,取義分明。

竹心點點頭:“是個不錯的名號,王自己想的嗎?”

“不,是眾部落長共同的意思。”

竹心又是點頭,卻沒說什麽。

其實妖界各部落等同於神界的長老會,是顆毒瘤,卻又拔除不得,好在現在妖神即將現世,他們又有了共同的敵人,想必各部落長也有與王共同抗敵的意思,對楊岸而言卻是一件好事。

“我聽說……”

“什麽?”

“和王一同脫困的那位朋友,似乎在佛殿莫名昏睡了……”

竹心極少同他說這些私事,乍一開口,楊岸還不知她說的是誰,可仔細一想……佛殿,說的該是林皓白吧,眼中的目光都不由變得驚訝起來,她怎麽會提到一個同她毫無關係的人呢?

楊岸頗有些詫異的看著她,那恬靜柔弱的外表之下好似有一份無法猜透的意念,他隻能看懂她的忠,卻看不透除了忠誠之外還有別的什麽東西。

“有的人改名換姓便可以拋開過往重活,有的人,怕是清空了記憶也不行。”

他冷靜的說出這番話,既說了自己,又說了林皓白的事,卻不由的叫竹心渾身一怔。

恐怕她會認為,由他說出一句改名換姓便可拋棄過往太過冷情,可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人與人本來就是有區別的,有些事如果他非得同林皓白想得一樣,隻怕腸子都不曉得悔青了多少回。

伸手拍了拍竹心被月光染涼的肩:“以後少想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

“可他是您的朋友。”

“曾經是。”

竹心說的肯定,他回答得亦十分堅決。

那雙眼眸中帶著的色彩越來越陌生,就連語調也是一改反常的冷:“可他選擇沉睡的那天就已注定我們已經沒機會再做朋友。要我怎麽說?從今以後,那些曾經同我共同作戰的朋友已經離去,我不能強留也不能強求。重活一次比渾渾噩噩還要難,我不逃避過去,也不想逃避眼前的困境,可既然昔日的戰友終將離我遠去,那我日後便知需記得敵人二字。你也是如此,要想活得好好的,便莫要掛念什麽朋友,而是記著眼下究竟誰才是你的敵人。”

愣愣聽他說出這番話,隻覺自己被莫名其妙的訓了一通。

竹心的眼眶紅紅的,隻聽他繼續說道:“活著的人應當向前看,更何況最次的困局對我們而言卻是難得的機會,隻要抓住了這次機會,你我二人便可在妖界樹立威信,保住現下的地位。”

“我明白……”竹心偏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略顯委屈的表情,“我隻是無意聽說了這件事,想……想說給您聽聽……”

成婚這麽久,她也是盼著彼此了解,關係更近一步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同他有關的事,他卻不願繼續說下去,反而在言語間埋怨她優柔寡斷。

可那隻握住她肩膀的手卻緊了幾分,幽異的眸中妖氣更重:“你認識他?”

竹心搖頭。

“見過他?”

竹心亦是搖頭。

“既然未曾相識,也未曾蒙麵,即便是我的朋友,你也無需再提。”說罷,他又覺不夠,迅速補充了一句,“同蔣心悠和夏千雙有關的人,一個也不許提!”

“……”

原以為他是責怪自己太優柔,沒想到他略帶責備口吻的話,隻是因為她提到了“林皓白”。

“我們都成婚了,我又不會跟別人跑……”

忍不住小聲呢喃出一句,剛欲起身的楊岸卻是腳步一頓,詫異又驚喜的垂眸看著身旁抱膝而坐的嬌妻。

久久之後方才掩嘴輕咳一聲:“那你為何提他?”

竹心抬眸,紅著臉頰飛快的掃了他一眼:“隻是想多了解一些您的事罷了。”

那輕柔的聲音也不知是驚動了誰的心,心跳竟激烈的令人無法忽視。

本想再同她多說幾句,可無意間瞥見天邊的月光已是皎潔,不由瞳孔一縮,將竹心拉了起來。